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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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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夫人。”

慧端朝他点头,便缓缓而去。林云深怔怔看着慧端的背影,才惊觉慧端衣着宽松,小腹隆起,显然已经怀有身孕了。

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幼子。鉴于他和慧端以及韩秦川的特殊关系,很多事他都没有问白隐,因为无从出口。他进了屋,在里头坐了一会,就听见了外头的脚步声。他赶紧出来,就看见白隐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血迹。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口,林云深笑了笑,说:“没事。”

“我也没事,只是白鹇受了点伤,不过也无大碍。”

白隐进了屋,问说:“见到我姐姐了么?”

林云深点头:“她已有身孕了。”

白隐说:“已有八个多月,只是不显身子……都过去了,你也不要伤心。我姐下嫁给他,也是有些缘故的,你不要怪她。”

林云深苦笑说:“本该如此,我为何要怪她。难道我死了,还要她守着不成?她早该找个好人嫁了,当初我在藏青山的时候就不该等我……不说这些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夜郎城?”

“姐姐说,他们韩门最近不太平,她又有身孕,想回江东待产。正好韩秦川要去西州参加朝仙会,便先送他去莲浦,再往西州而行。”

林云深笑道:“你一口一个韩秦川,他可是你正儿八经的堂姐夫。我告诉你,他跟我可不一样,你当初在我跟前没大没小也就算了,他是很讲规矩的人,你直呼他名字,他心里肯定记恨你。”

“我与他本就没什么往来,不怕他记恨。”

“并不为他,只为了慧端。”

白隐听他如此说,沉默了一会,说:“我一直疑惑,你对我姐姐,到底有几分真心。你这人总是如隔雾看花一般叫人看不清楚。”

“大人的事,你一个小毛孩……”林云深话说到一半,看到面前坐着的英武男子,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白隐也不是当年的白隐了。

白隐嘴角似乎在笑,说:“因果报应,从前你总拿年纪说事,如今反过来了。”

林云深讪讪的,问说:“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现在是先回莲浦,还是先找找为我夺舍之人。”

“这邪祟如此残bào,可见怨念深重,咱们先得解决了它,不然不知道多少人xing命又要丧在它手里。”

虽名为邪祟,但剑灵非鬼非怪非妖非魔,是灵,无形无影无踪,他们们奈何不了它,只能想方设法解了它的怨气。

那就是要先找到为他夺舍之人,了结了这段恩怨。也好,不然即便到了莲浦,找到他的ròu身,有禁术封印在,他也还不了魂。只是眼下少不了要住在这里……

“许多年没有见了,姐姐说晚饭一起吃。”

林云深闻言看向白隐,说:“我就不去了。”

白隐点头:“也好。”

“你先别走,”林云深叫住了白隐,却半天没言语。白隐扭头看着他,正要开口,只听林云深低声问:“你跟我说,传言都不真,传言说是你烧了我尸身,可事实上并没有。那我想问你,传言说当年是韩秦川毒杀我,那……”

“这个千真万确,是真的,”白隐似乎气息不稳,别过头去,声音似乎带了恨意:“他趁你不备,下了剧毒给你,和其他人用七煞鬼火阵困住了你,然后用他的碎魂铃,击碎了你的魂魄。”

“哦,”林云深似乎有些失望,扯了扯嘴角,半晌才道:“他杀我,原也是应该的。”

白隐不放心他一个人,便让白鹇过来和他一起用完膳。白鹇肩膀受了伤,但他不是娇气之人,也不言语抱怨。林云深问:“最后如何了?”

“自然……自然是师叔大获全胜。卢氏的那些子弟被打的七零八落了。至于玄门四子……他们纠缠的是师叔,师叔手下有度,并未重伤他们。”

林云深听了叹了一口气,说:“他不该在闹市做法……”

“当时的境况我都看到了,若不是师叔抢过你手中符篆,做法的就是你了。你jīng气如此之弱,若要做法,必遭反噬。师叔是不想你受伤,况且当时也是事出无奈,他们剑下无qíng,招招都在取我们xing命。不伤他们,死的就是我们了。”

林云深叹息说:“他如今在闹市做法,妖道的罪名就更是落实了。”

白鹇这才明白林云深并不是不赞同用复生鬼对付那些玄门子弟,他只是不愿由白隐来做。

“这都是无奈之举。师叔教我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也不能一味忍让,不然人家以为你好欺负,人人见了你都要踩一脚。如今挑衅的人越来越多了,今日一战,也是给他们提个醒,叫他们知道师叔的厉害。”

林云深笑了笑,说:“孺子可教,就该这样。”他也不顾白鹇面上难色,又说:“有件事,我要托你去做。”

“杨师叔你不要客气,只管说就是。”

“你是白家人,好说话。你去找到你们家大小姐,就对他说,你师叔那把开阳剑上的玉不见了。别的不用说,她自会去问的。”

白鹇一愣,抬头瞧向林云深。却见林云深嘴角带着笑,并未看他,而是扒拉着盘子里的最后一片ròu说:“去吧。”

“哦。”白鹇有些羞愧,站起来说:“我还以为师叔你并未留意。”

“无意间发现的,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去吧,晚了或就找不到了。”

白鹇闻言点头就慌忙出去了,林云深见他走远了,合上门,席地而坐。

他口中念念有词,将一张符点燃,符篆瞬间化为红色火星,他轻轻道了声“去”,那些火星便从门fèng钻出去,消散在黑夜里。他胸口一阵温热腥气涌上来,自己匍匐在地上qiáng压下去,擦gān嘴角一抹血迹,眼神中yīn狠毕现。

第19章夜郎篇:谶术

白鹇依照林云深的嘱托,将原话带给了慧端,慧端一听,果然立即就去问了白隐,当夜便着人去赎玉了。

白鹇和慧端数年不见,聊至半夜,回来的时候,特地到林云深的房间看了一眼,却见里头空空如也。

白隐心下一惊,慌忙推开了房门,确实不见林云深的身影。

他立即走到白鹇房门前,问:“你杨师叔哪去了?”

白鹇还没有睡,闻言立即开门出来:“杨师叔?刚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

“人不见了。”白隐皱着眉头朝院子里看去。白鹇道:“莫不是卢氏的人……”

白隐脸色瞬间yīn沉下来,便要朝外走,白鹇急忙跟上,一边走一边朝院子里打量着,叫道:“杨师叔,杨师叔!”

“我在这儿呢。”

白隐和白鹇都愣了一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林云深佝偻着腰,从茅房里出来。

白隐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问,就听林云深有气无力地说:“拉死我了……”

白鹇“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道:“肯定是师叔你贪吃,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牛ròu,能撑到半夜才拉肚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林云深脸色通红,捂着肚子说:“这下好,都拉出来了。”他抬头看到白隐,又道:“我知道你又要说,出恭的事不雅,不该说了。”

白隐微微露出一抹微笑,问说:“你如何了,要不要看大夫?”

“浑身没力气了,”林云深说着便朝白鹇伸出手:“搭把手。”

但是白隐已经握住了他的胳膊,搀扶着他往屋里走,回头对白鹇道:“没事了,你歇着吧。”

白鹇“哦”了一声,见白隐已经扶着林云深进了屋里。

林云深脸色苍白,他本就虚弱,刚偷偷qiáng行施法,又拉了个gān净,这一下连喘气也觉得不堪重负。白隐扶他坐下,林云深朝他背后长剑上看了一眼,看见那白玉已经赎了回来镶嵌妥当,便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白隐给他倒了杯茶,说:“若有不舒服的地方,要早说,你如今身体不比从前,不要折腾。”

林云深点头,白隐走到门口,忽然又折了回来,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

“你不是心有魔怔,不敢入眠?”

林云深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说:“拉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肯定睡得着。”

白隐听闻看了看他,便合上门走了出去。林云深叹了口气,自己和衣躺下,睁着眼躺了半天,忽然听见前院传来的人声,似乎出了事。

他立即爬了起来,推门走到院子里细听,果然听见了一阵隐约哭声,心里一紧,回头赶紧叫道:“白隐,外头似乎出事了。”

他说着不等白隐他们出来,自己就焦急地往前院去,结果到了前院他就惊骇地发现自己担心的事儿果真发生了,出事的人,是慧端。

只见慧端披头散发,嬉笑怒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端庄稳重,韩秦川紧紧抱住她,替她抓住不断撕扯的衣襟,即便是这样,她大片的雪脯还是露了出来,旁边的丫头急忙拿披风给她裹住,她却开始胡乱撕咬起来,形状极为恐怖。林云深站在院里,也不敢过去,直到白隐叔侄赶到,他才道:“你快去看看。”

“白鹇,你守着你杨师叔。”

白隐说罢便进了大厅,那边韩秦川已经将慧端抱入室内,可是林云深站在院子里,却不断地听到慧端的惨叫声,像是太过痛苦,又像是在哭,直听的他心都揪成一团。几个韩门子弟从大厅出来,提剑纵身越上屋顶,数张符篆发着氤氲huáng光,越过林云深的头顶又四散开去。白隐从里头出来,林云深慌忙问;“怎样?”

“是灵降。”

林云深心里一紧:“何人这样歹毒。”

所谓灵降,是谶术的一种,民间又称之为降头术,源于暹罗。传说当年唐朝三藏法师到印度天竺国拜佛求经,当取经回国时,路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即流入暹罗的湄江河上游,为乌guījīng化的渡船至半潜入河底,想害死三藏,后三藏虽不死,但所求的经书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捞起,但仅取回一部分大乘的「经」,另部分小乘的「谶」,被水流入暹罗,为暹人献与暹僧皇,听说这部“谶”,就是现在的降头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