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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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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深点头称是,余光扫到白隐,却似乎有话要说。想必他对这桩婚事应该是极为不满的。白隐幼年丧母,慧端是白家长女,父母亡故后一直在白正英身边长大。虽然也大不了几岁,但自幼照顾白隐白河兄弟二人,不说长姐如母,感qíng也很深厚。在白隐的眼里,他应该是配不上慧端的。

外头有人喊了一声老爷,白正英朝外看过去:“何事?”

“二爷请老爷过去呢。”

丫头口中所说的二爷,就是天师白冲之了。看来这位神人回到家中,还是尊家中规矩。

他们从白正英那里出来,林云深不无遗憾,他还以为能见到白冲之呢,结果只见了一个白正英。

“这下好了,既得父亲恩准,你以后就不用躲躲藏藏了。今日家里很是热闹,你去前厅吧,我还要迎客。”

林云深一听喜不自胜,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守规矩。”

离了白隐,他就像是鸟儿离了笼子,到处一阵乱撞,到了前厅,却不见自己认识的人,白家两个儿子都不在,倒是在云屏后面,他看到了慧端。

于是他立即坐了过去,好在慧端身边并无他人,他笑嘻嘻地坐下来:“好慧端,听说你不知道我还在白家,这些天担了好多心吧?”

慧端笑道:“只是他们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也不过去看我,你那个堂弟有多折磨人你知道么,动不动就用捆仙索,我这几天,闷的都快长毛了。”

慧端却说:“要论年纪,你比他大上好几岁,怎么还不如他稳重,如今林叔……他们都不在了,你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林云深听她这么一说,就老实了许多。慧端叹了一口气,推了绿豆糕给他吃。林云深这才高兴了,说:“就你知道我最爱吃这个。”

客人都已入堂,慧端说:“我二伯他们来了。”

林云深一听,赶紧站起来去看,就看见仙风道骨一个青年,头发全白,看上去倒比白正英还要老上几岁,只是那皮肤光洁如玉,竟丝毫不见老态,看身材也是玉树临风。旁边几个男人,看气度皆都富贵。他朝白氏子弟当中瞧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原来一直觉得白隐不走玄门很可惜,很有些仙家风姿,可是如今,他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白隐。

白隐蓝衣唐巾,这样的天气穿的这么严谨,却清凉无汗,身形清瘦挺拔,自有一种高贵姿态,浑身上下就是告诉他,什么叫高门子弟,白面儒生。

林云深最不喜欢繁文缛节,看到那些文文绉绉的人心里就不大待见。是时男子皆是束发戴冠,或以玉簪束发,或戴纱帽方巾,俱讲仪表。他出身于玄门之家,“僧有八帽,道有九巾”,足够选一款自己喜欢的。可是他偏偏不爱戴,尤其是到了夏天,觉得热,头发都懒得束,所以自从他出了长洲之后无人管束,要么就散着头发,要么就用一根绳系着。

今日看到白隐装束,才知道这软翅纱巾也自有端正风范。

不过这白隐拿着捆仙索捆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端重的模样。他看到白隐朝他这里看过来,立即笑着挑了挑下巴,以表示赞许惊艳。谁知道白隐那张脸毫无表qíng,直接当做没看见,转过头去。

林云深气的不行,对慧端说:“你看你那堂弟,真是目中无人。”

“他从小不爱说话,人还是好的,外冷心热。”

“外冷心热?你可知道他每晚都用绳子绑了我在chuáng上?”

第24章莲浦篇:初吻

寿宴开了一整天,据说接下来还有好几天的宴席。林云深吃的肚子圆鼓鼓,摸着肚皮问慧端:“要不,我去你那里睡吧。”

不等慧端开口,慧端身边的丫头白莲就急忙摆手说:“那可不行,还未成亲,公子要是住到小姐那里,传出去可要不得。”

林云深无奈,只好又回到了正清堂。白隐还没有回来,他就小酌了两杯,喝的醉醺醺的躺在榻上就睡着了,朦胧之间,感觉有人在动他。他吓得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却看见白隐的捆仙索已经捆住了自己的手脚。

他还在酒意当中,话说酒壮恶人胆,立即破口大骂:“死白隐,你做什么又要捆我,有完没完了?!”

白隐往旁边一坐,显然也是喝了几杯酒,脸上还带着酒红,倒有几分少年的可爱:“我不绑你,等你功力恢复了,要跑,岂不是降不住你?”

“跑个屁啊跑,现在我可是白老爷的客人,见了主人的!你再这样每天睡觉都捆我一晚上,我告诉白老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隐愣了愣,好像一下子想起来了似的:“对,对,对,你见过我爹了,是客。”

“快给我松开!”

白隐念了一句口诀,捆仙索便收入掌中。林云深摸了摸被捆疼的手脚,语气恶劣地说:“你等着,等我灵力恢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隐又是一愣,坐在旁边问:“你不会又要跑吧?”

“往哪跑?”

白隐叹息了一声,说:“你还是不要跑了,你跑了,我姐姐怎么办呢。她是真心对你的,你出事的时候,我见她经常哭,很可怜。”

林云深听了沉默了一会,然后烦躁地推了推白隐:“别啰嗦了,睡觉去睡觉去!”

白隐“哦”了一声,就要往他身边躺,林云深气的推了一把:“回你chuáng上睡去!”

白隐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面朝上,呼吸沉稳。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快就能睡着的人。

但是林云深却有些烦躁,躺了一会,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想到白隐刚才说的话,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未来好像一片迷茫,他有些无所适从。他现在在白家,那将来呢,做个上门女婿?

他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旁边的白隐。

想到白日里蓝衣唐巾的白隐,和现在又有些不一样。好像他见到了那样正经的,稳重的白隐,就可以想象到他将来在朝堂上的蔚然风姿。这样的一个儿郎,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是这天底下顶好的男子了吧。

他闭上了眼睛,翻身面朝上。

白隐忽然动了动,一条腿就搭在了他的肚子上。

林云深一惊,心想白日里那么端庄的人,睡觉的时候竟然这么不老实。不过他心qíng低落,懒得计较,所以伸手将白隐的腿给挪了下去。

但是他刚挪完,白隐的一条腿就又上来了,这一回跟八爪鱼似的,直接缠住了他。

……

林云深吁了一口气,正要再把白隐推开,白隐忽然伸手搭在他肩上,用力一搂。

“……”

白隐的嘴就亲到了他的嘴上,准确地说,是蹭到了他的嘴上,并且对着他的方向,不动了。

他的嘴唇是温热柔软的,气息是清甜的。

林云深呆了那么一小会,猛地后退了一下,一骨碌爬了起来。这个白隐是要做什么,居然占他便宜。他要伸脚踹他一下,脚都伸出来了,又停住了。

第二天白隐起来,就看见林云深顶着黑眼圈,坐在门槛上。

白隐愣了一下。今天倒是起的早,要知道放在平常,哪一天不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让这个懒虫从chuáng上爬起来。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习惯坏的很。

“醒了?”

“哦。”林云深应了一声,抬头看向白隐。

他发现他在盯着白隐的嘴唇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白隐的嘴唇长的这么好看,色泽这么gān净。

“白隐,你还记得你昨天怎么睡的么?”

白隐看向他:“模糊记得在你这里说了几句话,昨天喝的有点多了……怎么了?”

林云深点头:“你睡觉不老实,还睡的死沉死沉的,跟猪一样!”

“……”

林云深一抓头发站了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撒尿去!”

林云深觉得这其实没有什么,大家都不是贞洁烈女,何况是无意的,算不得什么。他只是郁闷,为何这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并记得,心烦了一晚上,可这另一位当事人却一无所知。

亏。

还是有点亏。

林云深心想。

正清堂生活有一点特别方便,就是院内有活水,用竹竿引进来的清泉,平日里清水不断,洗漱都很方便。他在那里洗着脸,见白隐就在他身后站着,于是就问说:“你小孩子家的,怎么喝那么酒。”

“也很少喝,我二叔是爱喝酒的人,昨日就破例喝了一回。”

“二叔不是修道么,怎么还喝酒?”

“是二伯。”

“嗯?”

白隐纠正说:“你应该喊二伯。”

“……我年纪比你大这么多,为什么你喊二叔,我却要喊二伯?”

“你应该随慧端姐姐,喊二伯。二叔是我们这房喊的。”

林云深抹了一把脸,没好气地说:“二伯二伯。你既然这么知道礼数,那我怎么没听你喊我一声大哥呢?”

他见白隐不说话,立即皱起眉头,颇不高兴地看着对方:“你喊啊。”

白隐动了动嘴,林云深忽然很生气地样子上前揪了一把白隐的嘴唇,样子颇为狠毒。白隐吃痛叫了一声,嘴唇就沾上了水珠。林云深这才解了气,甩着手上的水走了。

手指捏到唇瓣的触感沾在手上,甩不掉。

第25章莲浦篇:预言

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林云深终于可以在白家自由出入。他最爱到莲浦去,夏日到了之后,天气渐渐热了,那里水波dàng漾,清风徐徐,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这一日他又在柳树上躺了一天,午饭的时候也没回去,就在树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湖上有只乌篷船,一个小厮在那里划着船,白正英和白冲之就在那船上喝着小酒。

他一看到白冲之就激动地坐了起来,像一只灵敏的猴子一般攀着树枝又往前爬了爬,想听这俩老头在说些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正好正好,他正想知道白冲之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白正英说:“我让人调查过了,他虽修邪术,道行却还浅,不过会一点保命的法术,入魔不深。我看他容貌清艳,心xing应该也不差。如今在咱们家住着,或可断绝了。”

“就是脖下有胎记的那一个?”白冲之说:“当日我便看到了他,还在想,白家子弟在兄长手下调教,怎么会有如此衣衫不整的年轻人出现在这里,原来不是本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