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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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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月看着陈星河走远:“你……唉。”

陈星河一路往自己住处走,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小厮:“那个巫行道,是什么来头?”

“二公子近来少往大公子那里去,不知道这个巫行道,家里可都已经传开了。”

“传开了什么?”

“他们都说这巫行道和大公子不清不楚的……”

“放肆!”陈星河颇有些恼怒:“这种话也敢说,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不是小的乱说,也是从大公子院子里传出来的。说大公子虽然一向好客,但从未如此细心妥帖地招待人,两人形影不离的,再加上宫廷里刚出了太子无鸾和东宫谋士的事儿,大家伙难免会多想一点。”

陈星河回去便睡了两个多时辰,醒来的时候,陈正德他们已经出发了。小厮说:“二公子送都不去送,门主发了好大的火,多亏大公子拦住了。”

“他就会做样子给爹看,没有我的不知礼数,怎么显出他的大公子风采。”陈星河打了个哈欠下了chuáng,走到窗边,却看外头秋风萧瑟,好像是要变天。他吃了点东西,忽然想起巫行道的事,便叫了下人过来:“去,去大哥院子里,把那个巫行道给我叫过来。”

他倒要看看,他一向清高自傲的大哥看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没想到了过了一会小厮跑回来了,说:“巫行道不在府里,他去送大公子了,说要送到城外十里亭呢。”

果然不愧是好友,都是一样的爱做样子。

陈星河便又是倒头睡,他爹在家的时候,他日日天不亮就要爬起来读书,因为他哥哥陈明月,每天也都是那个时间起来练剑修身。偏偏他是夜猫子,常常夜里睡不着白天不想起,因此每次被下人催促着硬从chuáng上拽起来,他就对他这个天资聪颖又勤奋的要命的大哥深恶痛绝。

怎么不死了才好,他如此恶毒地想,带着一肚子起chuáng气。

这一觉就睡到天黑才起来,明明都没怎么动弹,肚子却饿得不行。他爬起来叫仆人上饭,小厮说:“二公子,你睡着的时候,那个巫行道来过了,我说你在睡觉,他就回去了。”

“等会去看看他。”陈星河扒拉了几口饭,披头散发地就朝他大哥的院子去。

他这几年越来越讨厌他大哥,连带着他大哥的院子他也很少去了。他们兄弟十岁开始便各居一处,他的院子里种满了梅花,他哥的院子里则是松竹居多。陈明月这个人,就是爱做样子,以为院子里种满了松竹,他人就如松竹一般清高脱俗么。

切。

陈星河到了陈明月的住处,就见上头三个大字,近水台。

近水楼台先得月。

陈星河却在水榭旁看到远处高台上有一个人横跨站在栏杆上喝酒,一身黑色衣裳,几乎隐在夜色里。

“喂。”

他叫了一声,那人似乎却惊了一下,手里的酒坛子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面。那人随即翻身下了栏杆,身子在水面上微微倾斜,便将那酒坛子重新捡在了手里。

好俊的功夫。

陈星河走到岸边,那人也踩着水面到了他跟前,一股酒气漫天,竟格外香醇。那人欣喜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一个月么?”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陈明月。我是陈二。”

“陈二。哦,你是明月的弟弟吧。你们兄弟俩,竟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巫行道说着,便拎着酒坛子绕着他走了两圈,将他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打量了一遍:“像,真是像,不愧是双生子,若不是衣裳颜色穿的不一样,我还真认不出来。”

他就是要和他哥哥有所区别,他哥哥爱穿白色衣衫,他就专挑鲜艳的穿。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酒?”

“你要喝?”

巫行道说着,犹豫着递到他手里。陈星河拎起酒坛子,仰头就喝了一口,果然是好酒。他擦了擦嘴巴,抬头看巫行道,却见巫行道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我还以为你们陈家人都不喝酒。你哥哥可是滴酒不沾,看见我拿酒坛子喝,还要数落我几句,没想到他的弟弟喝起酒来竟然是个好手。”

“我自然不能跟知书达理的陈大公子比,”陈星河将酒坛子塞给他:“你这酒哪里买的?”

“这酒可不好找,我也是喝过很多家,才喝到这样的好酒。”

“你少废话,哪里买的?”

“梅花巷有一个李姓人家,他家的酒没名气,却出奇的香醇,我也是……”

“陈青,去,给我买几坛子。”

身后不远处叫陈青的小厮说:“二公子,门主不许你喝酒,他说……”

“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陈星河说着就朝回走,巫行道说:“你要喝,我这里还有两坛子。”

但是陈星河却没理他,直接走掉了,倒是到了灯笼底下看清了他的形容,披头散发,竟然还是赤着脚的。

真不像是陈家公子,竟这样làngdàng不羁。

两人第一次见面,倒也算是和谐。可是巫行道发现,这个陈家二公子,竟好像特别讨厌他,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最后连他的饭菜都给扣了,不是馒头配咸菜,便是几盘子素。他这种无ròu不欢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就顿顿下馆子去吃。

陈星河原以为这样便能刁难住他,谁知道这巫行道竟和他哥一样的好脾气,不管他怎么挤兑,就是不见他生气,见了他还是热qíng地打招呼,倒好像是什么过节都没有。

他们俩也确实没什么过节。若不是这人是他哥的座上宾,他们倒真能成为好朋友。他在坞城,鲜少能见到如此潇洒磊落的男子,倒和他有几分投缘。

在这个时候,坞城发生了几起命案,官府去查办,可是去查案子的几个衙役全都病了,说是见了鬼。

人命案牵扯到鬼怪,便要请玄门高人出马。陈老门主和大公子都不在,这件事便落到了陈星河的身上。

陈星河激动的很,他自幼便对玄门之事感兴趣,奈何他比陈明月晚生了几个时辰,做了次子,便只能读书走仕途,陈正德很不喜欢他碰鬼神之事。如今正好,他们都不在,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陈星河立马带了几个人去了案发现场。

出事的是城郊的几个村庄,死了九个人,全都是男人,死法也很是恐怖,全都是被吊在梁上,头朝下,被人割了脖子,血尽而亡。

诡异的是,这些人虽然是鲜血流尽而死,地上却没有几滴血,也不知道那血是不是被什么怪物给吸gān净了。

“死的这第九个,是一个樵夫,叫周放,报案的是他的邻居孙氏。”

孙氏是个年方二八的姑娘,小户人家的女子,虽然不是绝色,可也光洁如玉,容颜娇美。只是如今泪流满面,形容哀伤,报了官之后便一病不起了,吓得都不敢自己一个人住,搬到邻居刘婆婆家里来了。旁边的邻居说:“她这是伤心呢。”

陈星河看qíng形便知道这姑娘和这死者有些故事,果不然邻居说道:“也难怪她伤心,唉,多好的一对啊……”

原来是一对鸳鸯,生生被人拆散,落得yīn阳两隔。他便问那刘婆婆详qíng,刘婆婆说:“老婆子我起的早,每天天不亮就会起来,周放这小伙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心肠却好,对我很是照顾,每次砍柴回来,都会给我分一些。我也常做了早饭给他送去一份。那一日天色大亮也没见他起来,我还以为他是贪睡,所以起晚了,谁知道晌午的时候听到孙姑娘尖叫,我到了他家一看,却见他被人吊在梁上,已经死透了。这天杀的恶人,竟这般歹毒,这样的好人也杀!”

孙婆婆说着便咳嗽了起来,旁边的孙氏更是眼泪都哭不出来,看着实在可怜。陈星河说:“你们且放心,不管凶手是人是鬼,我定捉拿了他,给大家一个jiāo代。”

大话说下了,他却毫无头绪,留下的线索太少了。有些证人的证词也存在着不小的误差,有人说是看到了鬼,有人说是看到了人,有些人说凶手是一个人,还有人说,凶手是几个人。

一连三日,都毫无头绪,众人安慰说:“二公子你本就是个读书人,查不出凶手也不足为奇,还是等大公子回来,他查此类案件很有经验。”

众人不说还好,一说陈星河更是恼怒不已。但是查案这种事,光凭着一腔热qíng是不够的,他不会法术,也不懂刑律,根本无从下手。他憋在房里找这方面的资料典籍,饭都没心qíng吃了。巫行道倒挂金钩悬在窗前,说:“我又发现一家酒馆,酿的酒比梅花巷那家还要好,你要不要尝尝?”

第48章坞城篇:打怪

陈星河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巫行道,这才镇静了一些:“少来烦我。”

“不知道陈二公子是不是在烦最近坞城人尽皆知的那个案子?”

陈星河听了,也不说话。巫行道却也不恼,翻身钻入窗内,站定了,说:“这事说不定我能帮你。”

陈星河闻言抬头,推了手里的书:“真能?”

“不知道陈二公子觉得这九个人的死,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还是不相gān的九个案子?”

“废话,当然是一个人gān的,这些人的死法都是一样的。”

“那除了死法,陈二公子还发现了什么关联?”

“除了死法……啊,对,他们都是男的!”

“……”巫行道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了:“这个,有眼睛都能看到。你既然是查案,怎么能只盯着这些眼睛看到的,还有呢?”

“眼睛看不到的,我又怎么看?”陈秋灵不耐烦地抓起书说:“我查书呢,你要是没什么办法,少来烦我,我可不像我大哥那么好脾气。”

“你要查的东西,书上是没有的,”巫行道说着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你跟我来!”

陈星河被他拽到门口,正要甩开他问清楚,巫行道搂住他的腰便凌空而起,这可是陈秋灵梦寐以求的本事,嘴里骂人的话也消逝在嘴边,只有不断地惊呼:“你好厉害!”

他虽然不曾学道,但是玄门世家出身,也知道这凌空而行可不是寻常法力就能做到的,这可比御剑而行难多了,脚下没有借力之物,凭的全是灵力修为,寻常高手一个人能凌空而行已经十分难得,这巫行道好身手,居然还能带上他,也丝毫不见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