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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一处命案发生地,巫行道说:“你进去问问死者的家人,死者的生辰是几月。”

陈星河看了看他,可还是进门去问了,出来说:“七月。”

“果然我猜的不错。你再去问问其他八家。”

问到第二个人的时候,陈星河就愣了一下,如此九个死者的生辰问下来,他吃惊不已地说:“竟然都是七月生的。”

“七月又称鬼月,九却是极阳之数,这九个人的死,不是巧合,是有原因的。”

“照你这么说,凶手可能是玄门中人?”

巫行道摇头,脸庞在月色下看透着几分冷峻,完全不同于他平日的潇洒恣意,那鼻梁高挺,眼窝要比寻常人深一些,更显的眼睛深邃。陈星河看的愣了一下,却听巫行道说:“这几个人死了之后,可曾招灵?”

“招了,但是寻不到魂。”

“若是阳寿已尽,搜不到魂也属正常,可是这几个人是惨死,却也搜不到,说明有人将他们杀了之后,连并魂魄一起收拾了。”

“什么人这么歹毒。”

“你觉得这些人被杀,是因为什么?”

陈星河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为了血!”他说:“死的这九个人,血都被放gān了,地上血迹却极少,不是有人采走了他们的血,就是有怪物吸gān了他们的血!“他这么说着,只觉得脊背发凉,扭头看看旁边的老树和零星人家,不由朝巫行道靠近了几分。巫行道点头,眉头却紧皱着,说:“只是这凶手,不好找,恐怕是同道中人作祟,他知道该如何防范咱们。”

“咱们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来查?”陈星河说:“这里怪瘆人的。”

巫行道闻言却笑了出来,眉头散开说:“怕了?”

“废话,我可不像你法力高qiáng,我只是普通人,别说遇到鬼怪了,就是遇到盗贼也会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少废话,赶紧带我回去。”

巫行道闻言却转身朝前走,陈星河愣在原地,好一会才追了上去:“你这是做什么,我说赶紧回去。”

“我这不是在朝回走么?”

“gān嘛要走的,咱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快带我飞,我要飞!”

巫行道哈哈大笑说:“我说陈二公子,你以为这凌空而行是儿戏,想飞就能飞么。我带着你飞了这一路,累了,没本事再把你像来的时候一样带回去。莫要娇气,走路不过一个时辰,也就到家了。”

陈星河恶狠狠地说:“你莫不是在耍我吧。你本事这么高qiáng,凌空不行,御剑而行总是可以的吧?”

“你还一心想要走玄门,这点路都不愿意走,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一个,将来就算走了玄门,又有什么本事?”

陈星河一愣,半天没言语,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心想要走玄门?”

“听你大哥说的。”

陈星河闻言冷笑:“那在你心里,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吧?陈明月嘴里,定然说不出我什么好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巫行道放慢了脚步,说:“你哥哥说你很聪慧,只是不肯好好学。自然也说你脾气不好,这倒不算是污蔑,你脾气确实不好。”

陈星河冷笑:“那是自然,我们俩在娘胎里的时候,我便把他不好的都吸走了,他也把我好的都吸走了。你见惯了他的霁月高风,看我的时候,想必心里想着,这同样的皮囊,怎么另一个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巫行道哈哈大笑:“你可真有意思。你平日里都是这么想的么?”

“不是我这么想,我是在揣摩你,是你这么想。”

“我并没有这么想,我觉得你这人有趣,和你哥哥很不一样,为什么你要追求和他一样呢,陈氏两兄弟,芝兰玉树,各有各的好,这才是兴旺人家的好气象。”

陈星河听了也不说话,显然这好话他并没有听进去。巫行道见他有些不高兴,走了没几步便已经是气喘吁吁,看来真是豪门贵公子,文弱书生一个。

他便从袖中掏出一枚纸鸟来,说:“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陈星河却不回头,只顾着往前走。巫行道微微一笑,默念了一句咒语,手指在那纸鸟上划了一下,那纸鸟却突然忽闪着翅膀飞了起来,径直飞到了陈星河跟前。

陈星河愣了一下,惊奇地看着那只纸鸟,他伸出手来,那纸鸟便落入他掌心。他要握紧,那只鸟却从他指fèng间溜走了,薄如蝉翼一般。

“好厉害,这是什么?”

“纸鸟。”

“这个好玩。”

“可不是只是好玩,这个用来刺探消息最是方便。你想,人不能去的地方,人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小小一只纸鸟过去,它能听到的,你也能听到。”

“教我教我!”陈星河激动起来,抓住了巫行道的胳膊,一双眼睛满是崇拜看着他:“我拜你为师。”

“我听你哥说,陈门主严禁你学法。”

“那我不拜师,只学这个小玩意行么?”

巫行道忽觉得这陈二公子没了爪牙戾气,竟变得有几分孩子气,脸上晕出笑容,忽然捉住陈星河的胳膊,便带他凌空而起。因为他只抓着陈星河的胳膊往上提了一下,陈星河身体摇摇晃晃几yù坠落,便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巫行道笑出声来,胳膊抱住他,越过树林人家。上面星空璀璨,一盘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我心里有个猜测,只是不知道准不准,你明日派人去发生命案的村庄一家一户的排查,院子和房间都不要错过,看看哪家有血腥味或血迹,尤其注意年轻男女。要是发现有什么可疑,也叫他们不要声张,只回来禀报你,我们带人一起去。”

陈星河听了巫行道的话,第二日便派人去搜查了,果然傍晚的时候差役来报,说在一户人家发现了可疑的血迹,只是那户人家房门紧闭,他们奉命不敢贸然闯入打糙惊蛇,所以急忙回来回禀他。

巫行道看了看他,站起来说:“走吧。”

他们到了事发地点,叫陈星河没有想到的是,竟是在那第九个死者周放家附近。他们来的时候怕打糙惊蛇,所以轻车简从,悄无声息。因为发生了骇人命案,所以这天色刚暗,家家户户便已经大门紧闭,倒像是一个鬼村一般,叫人只觉得不寒而栗。夕阳已经落了山,天边晚霞血红,照的这村子也沾染了红色光彩,像是血染过一样。

他上前就要叩门,却听巫行道说:“不是说了,这户人家没人。”

巫行道说着,竟一脚将那房门给踹开了,一个箭步冲到了屋里。陈星河见状赶紧也冲了进去,却在看到眼前景象的一刹那,惊呆住了。

眼前屋里空空,却只有屋子中间一个大木桶,桶里面的人听到响动猛地从木桶中站了起来,赤身luǒ体的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但这并不香艳,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因为这女子浑身上下都是发黑的血。

她在血浴。

而等陈星河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那女子形容面熟,正是周放的相好,那个小家碧玉的姑娘孙氏!

第49章坞城篇:暗夜

“哪里来的妖道,还不束手就擒!”

巫行道说着便从袖中甩出几道灵符,正贴到那女子身上。那孙氏哀嚎一声,声音却极为恐怖,她yù从木桶中爬出来,木桶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污。陈星河见她赤身luǒ体,不敢去看,只好背过身去,耳中只听到一阵哀嚎,等到再看的时候,那年轻貌美的孙氏已经成了一个形容枯蒿的老婆子,白发披散在身上,早已经是jī皮鹤颜。

陈星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巫行道说:“你要抓的凶手,就是她,我已经替你制服了他,剩下的都jiāo给你了,我不与你抢功劳,先行一步。”

“你先别走,”陈星河抓住他的胳膊,心有余悸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听说过玉女血术?”

陈星河摇头:“要是玄门道法,我知道的不多。”

“倒也不算是玄门道法。这玉女血术是你们中原的邪术之一,修行者为保青chūn不老,就用童男鲜血沐浴全身,施以符咒,可让耄耋者青chūn貌美。只是此法每隔一年便要用一次人血,不然老态毕现,这妖婆便是因此害人。只是她道行不高,我已经用符篆封了她的命脉,让她现了真身。”

“竟然还有这种邪术……”

“行了,活我已经gān了,剩下的功劳全是你的,你只别忘了谢我就好。”

巫行道说完竟真的走了。陈秋灵破了此案,心qíng大好,特地派人拿了上等的陈年老酒,要款谢巫行道,谁知道竟然被巫行道给退回来了。

“什么,不肯收?”陈星河一骨碌从chuáng榻上爬起来:“他不是最爱喝酒的么?”

“是,他是爱喝酒,”陈青说:“可是他说,他不喝二公子的酒。”

“这是为什么?”

“这……这……”

“哎呀,给我给我,我去问他!”陈星河说完,自己拎着两坛酒就过去了。到了近水台,却不见人,兜兜转转找了一圈,却见巫行道在睡大觉。

这可不是故意的么。刚才他才派了人来送酒,他说不收,可见并没有睡,怎么他来了,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起来起来,”他伸脚蹬了蹬:“本公子亲自登门道谢,还不够?”

巫行道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几天不见音信,我还以为二公子得了便宜便跑了呢。”

陈星河闻言眉开眼笑,蹲下来说:“实在对不住,你不知道这结个案子有多少程序要走。我又带那妖婆去指认临城的几个案子。可真是不得了,那孙氏竟然陆陆续续害了几十条人命了。我跑了几天,腿都累断了,这不一有了闲暇,立即给差人给你送谢礼来了。没想到巫兄人大架子大,竟不肯收。我这可是百年老酒,要不是谢你,也知道你是懂酒的人,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呢。你不喝,那我可带走了。”

他说着拎起酒坛子就要走,巫行道一骨碌坐起来,抢过了一坛,笑道:“不是我架子大,我一看这酒坛子,就知道这是好酒,可是寡酒难喝,好酒得有好友相伴,一个人喝这么好的酒,又有什么乐趣。来来来,咱们一人一坛子,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