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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河也是心qíng好,又难得碰到xingqíng相投的,家里又没有陈老门主管束,乐得自在一日。于是两个人你一坛子我一坛子,竟都喝了个酩酊大醉。

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才刚蒙蒙亮。从前陈老门主在时,他天天天不亮就被陈青他们给叫起来读书,竟已经养成了习惯,如今没有了管束,反倒也早早地醒了。醒来只觉得头疼难忍,昏昏迷迷地要爬起来,却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扭头一看,倒是醒了大半。

原来巫行道赤luǒ着上身,竟横趴在他身上,一只胳膊还搂着他的腰。

他早知巫行道高大,却不知脱了衣服竟这样结实,那粗壮上臂箍着他的腰,竟让他动弹不得。虽然天气已凉,但是两个人如此贴着睡了一夜,贴合处已经出了一层的汗。他自幼便是一个人睡,只觉得这感觉怪异,便拍了拍巫行道的膀子:“起来,压着我了。”

巫行道迷迷糊糊醒来,这才松开了他。但是陈星河却动弹不得,因为他发现他两条腿全都被压麻了。巫行道却说:“果然是好酒,竟然醉倒了。”

陈星河趴在榻上,笑道:“要是让我哥看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不会把你奉为上宾。”

巫行道闻言也笑,说:“我发现你对你哥很有成见。”

“我说的是大实话。”

陈星河说着,扭头看向巫行道:“你们俩真有苟且之事么?”

巫行道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他:“什么?”

陈星河道:“什么什么,你少给我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巫行道说:“不过听起来可不像是好事。”

“我哥是要做门主的人,不管眼下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总之将来是不会有结果的。我看你帮了我的忙,才如此跟你说实话。我哥看着霁月高风,谦谦君子,可真要发起狠来,叫你也害怕。”

“我倒没见过他发狠,只见过你发狠。”巫行道说着忽然又压了过来,鼻息吐到他脸上:“不过我也觉得,你哥面子上温和,骨子里却有倔劲。你看着跟个老虎似的,其实是只病猫。”

“你说什么?”陈星河一听立马恼了,一把将巫行道推开,自己爬了起来,巫行道伸手去拽他,没想到竟把他袍子给扒下来了。他本就是随便的人,这袍子扒了,里头竟然没穿内衫,露出白滑滑的肩头,倒叫巫行道愣了一下,竟有几分不好意思,松开了他。

陈星河下了榻,看见地上滚落的酒坛子,叫下人进来收拾,回头对巫行道说:“你的人qíng,我可还了。本公子还是头一回陪人睡觉呢。”

巫行道哈哈大笑,看着陈星河走远,自己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睡他的。只是这一回却睡不着了,隐隐约约除了酒气,还能闻到梅花香气。

他头一回见到陈星河的时候便闻到了,着实好闻。味道比什么东西都能叫人印象深刻,一种味道,便是一个人。

自此以后,陈星河对他的态度变了,不再横眉冷对,口吐恶言,有时候带了好酒过来,还要邀他一起喝。但更多的时候,陈星河都在埋头苦读。

当然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玄门法籍,他说经过了这个案子之后,他对玄门法术越来越感兴趣了,趁着家里他爹不在,赶紧偷学几招。

他在窗前看书,巫行道却坐在chuáng前的老树上,在那喝酒。酒香飘过来,陈星河抬头说:“你要不要教我几招,我肯定谁都不告诉。”

“我会的法术,都是你们陈家看不上的歪门邪道,你要学,也该学你们所谓的名门正道。”

“那既然你学的都是歪门邪道,那我哥怎么还整日与你研习切磋?难道说研习切磋是假,你们俩偷偷摸摸才是真的?”

“你这脑袋瓜里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可是听说,你们玄门之中也多有两个男子结为道侣一起修行的,怎么,我和你哥切磋学习,就成偷偷摸摸苟苟且且了?”

“我是觉得你奇怪,你们俩既然道不同,怎么相为谋?”

“你哥虽然学的是名门正道,可是眼界不像其他人那么窄,心胸也宽广。你要知道所谓道不同,不过是法脉的来源不同,并无高低之分。就像我所研习的黑巫术,在我们那里便相当于你们这里的正经玄门,所以我能得朝廷召唤。中原有很多严禁的yīn邪之术,在我看来虽然yīn邪诡异,但若不害人,倒也不会避之如蛇蝎,比如yīn山术,可惜在这里如果研习yīn山术,恐怕要被视为妖道,是要被诛杀的。”

“我哥不会修习yīn山术吧?”

巫行道听了,却只是笑而不语,陈星河道:“你既然不肯教我法术,gān嘛老在我眼前晃悠?”

“我来找你喝酒啊。”

陈星河脸一黑,将窗户关了,说:“我戒酒了。”

巫行道在窗外笑了几声,便喝他的酒去了。陈星河继续看他的书,不知不觉便已经天黑,他刚把灯点上,就听见外头咚的一声,然后就传来了巫行道的闷哼声。

他赶紧打开窗户一看,喝醉了的巫行道,居然从树上掉下来了。

巫行道摔断了胳膊。

摔断了胳膊的巫行道,很悲催地断的还是右胳膊。陈星河说:“我原来觉得你只是爱酒,没想到现在发现你是嗜酒如命。”

巫行道皱着眉头说:“我原来不曾喝这么多,你们这天气太冷,酒也烈。”

摔断了胳膊的巫行道,做什么都不方便,只好由他照顾。他当然不是白好心,他要巫行道教他如何使用纸鸟,学会了之后,他就把院门锁了,不许下人进来,自己放了一院子的纸鸟到处乱飞。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突发奇想,这纸鸟既然可以探听消息,那是不是也能听墙根?

他为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欢呼雀跃,扭头看旁边的巫行道,已经睡着了。他偷偷放了一只纸鸟出去,一家一户地墙根听过去,竟真被他找到了一家新婚小夫妻。

“舒服么?”

“嗯,相公,我好快活。”

陈星河一下子就听的受不了了,弯起腰来绷紧了身体。他支起耳朵静静地听,觉得自己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他也十八岁了,对这些竟然还是一知半解。他正聚jīng会神地听着,背后忽然有人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小坏蛋,被我抓住了!”

陈星河吓得差点弹起来,扭头却贴上了巫行道热热的脸颊,他又惊又羞:“你……你不是睡着了么,你……你也能听见么?”

“我是你师傅,你的这点伎俩,还瞒得过我。不得了啊不得了,堂堂陈二公子,居然听人家小夫妻办事,还听得动了qíng。”

陈星河听了,赶紧夹紧了双腿,但是已经遮挡不住了。他臊的不行,却一时忘了要如何收回那纸鸟,耳中还是那吱吱呀呀的摇chuáng声,臊的他浑身燥热,满脸通红,忽然猛地翻过身,就将巫行道压在了身下。

巫行道受伤的胳膊幸好支在了一旁,面朝上看着他,笑容凝结在嘴边,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味道。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荒唐的念头,两个人就天雷勾地火一般亲到了一起。

第50章坞城篇:美酒

第二天起来,两个人竟都有些不好意思。乐—文巫行道为人洒脱,倒还好些,只是对他说话温柔了不少。这反而让陈星河很是别扭,但他心里是甜的,只问说:“你跟我哥,也这样么?”

巫行道说:“你哥可不像你乱勾人。”

陈星河就红了脸,说:“胡说八道,污蔑我。”

陈星河刀子嘴豆腐心,照顾巫行道却更勤勉,事事亲为。坞城往西十里仓灵山发生了一件稀罕事,听说那里的神佛特别灵光,有人死了丈夫,哭着从山脚一步一叩首,磕到山顶庙里面,她丈夫死了三天,居然就还阳了。

这可是太稀奇了,只听说过诈尸,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死了靠着磕头又还阳的。这仓灵山的神佛也太灵光了。陈星河就带着巫行道去看,竟然还真的找到了那对夫妇,丈夫生龙活虎,是个很能gān的樵夫。

陈星河啧啧称奇,说:“天底下竟真有这样的事。”

“你生在玄门之家,对这种事还这么惊奇。”

“我爹常说,生死有命,若要qiáng行改命,必不得好下场。可眼前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叫我吃惊,看来这仓灵山的神佛真灵验,我要上山去拜一拜,许个愿。”

于是两个人就上了山,把仓灵山的神佛都拜了一遍,前前后后竟花了两三日的时间。巫行道问:“你拜这么多,愿还没许完么。你到底有多少心愿,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比这山上的神佛更能叫你心愿达成。”

“谁说我有许多心愿?”陈星河仰头看着山头居然的梅花仙子的神像说:“我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

“是什么愿?”

陈星河回头看他,发带被风chuī拂到脸上,笑容让整个人都明亮了许多:“那怎么能告诉你,告诉谁也不能告诉你,不然就不灵光了。”

陈家的仆人都说,巫行道好相貌,迷得陈家两位公子都团团转,大公子前脚刚走,二公子就补上来了,可不知道等大公子回来之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但是陈明月回来之后,陈星河便对巫行道冷淡下来了。巫行道找了他几次,陈星河都淡淡的。陈明月说:“我这走了一个多月,你和舍弟倒是亲近了不少。也真是难得,我jiāo的朋友,他向来不理睬。”

“你这个弟弟接触起来才知道,不像外头传的那么乖戾。不过你们兄弟两个倒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声音都这么像,我都有些分辨不出了。”

陈明月说:“我们两个还真是一模一样,连个区分的胎记都没有。不过我小时候跟他打架,被他用刀子划了一下,小臂上留了一道疤。”陈明月说着撩开袖子给他看,果然一道疤,伤的不深。

“这么狠的心。”

陈明月说:“他从小xing子就狠,如今还算是好些了,你不知道他小时候的样子。这样也好,两兄弟若是一个样,有什么意思。”

秋天过去就是冬日,天气渐渐寒冷起来。有下人送了冬衣过来。陈明月问:“谁送的?”

“二公子送的。”

陈明月倒是吃惊,扭头看了巫行道一眼,又去问仆人:“真是老二送的?可曾有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