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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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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柏宗就替沈訸拎了一个行李箱出门,沈訸站在门口跟严家人告别,一向qiáng势的严老太太竟然露出几分伤感来,说:“我从前对你不太好,你都别记恨。”

“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多亏了您担待,谢谢您。”

两个女人拥抱了一下,严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说:“唉,你啊……”

沈訸笑了笑,眼眶湿润。

大家都没急着回房去,chūn姨和老太太在廊下chuī风,严松伟他们三个则继续送沈訸出大门。祁良秦默默地走在最后面,听严媛小声和沈訸说着话。夏日的风都是热的,太阳底下尤其晒人,倒是前头那个大泳池波光闪闪,碧蓝一片。夏日炎炎,这池子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他们将沈訸送到大门口,严柏宗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你们都回去吧。”

沈訸也说:“回去吧,外头这么热。以后常联系。”

严媛点头,跟沈訸挥手,严松伟回头,看见祁良秦也依依不舍似的挥着手,便乐了,祁良秦讪讪地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着这离愁别绪的时候,他怎么也该做做样子。但实际上沈訸对他来说,和寻常客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他忙着款待,然后qiáng撑着最后的jīng神送客,但心里巴不得赶紧回到chuáng上,好好睡上一觉歇歇。

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严媛也是这样想的,前面沈訸刚走远,后脚她就吁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

严松伟说:“小丫头,以后你可就真的没有嫂子了。”

严媛笑着指了指祁良秦:“没有大嫂有二嫂。”

“哪天你二嫂走了,你也这样如释重负么?”

严媛说:“二哥,我可警告你,你这婚想离可没大哥那么容易。你不知道妈有多喜欢良秦呢。”

那倒是真的,今天严老太太没少夸祁良秦。就是不知道她是真心夸呢,还是因为沈訸的缘故。

严柏宗去送沈訸,大概也去了一趟沈家,吃了晚饭才回来。祁良秦正在院子里纳凉,看见严柏宗走过来,赶紧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严柏宗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祁良秦便又坐了下来,谁知道严柏宗却朝他走了过来,说:“沈訸让我谢谢你。”

“嗯?”

祁良秦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人高马大的严柏宗。路灯下严柏宗居高临下看着他,说:“没让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尴尬地坐着。”

祁良秦说:“叫她不用客气,家里人那会都有事,就我闲着。”

严柏宗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步伐略有些沉重,只留下淡淡酒气,漂浮在夏日温热空气里。

因为老太太设了门禁,严松伟最近每天晚上十点必回到家中,没几天就引起了谭青青的不满,她觉得严松伟上chuáng了才来找她,上完夜都深了还要提裤子回家,叫她有一种非常不安和伤心的感觉。

“就不能有一天例外么?”谭青青说:“一周起码有一天可以让我在你怀里醒过来,睁眼就能看见你啊。”

“宝贝我也想啊,可是我妈最近看的紧,你再等等。”

“我不管,我就是想让你陪,昨天早上我想你都想哭了。”谭青青说着就要哭,严松伟只好搂着她安慰:“宝贝一哭,我也要跟着心疼了。”

“你哪里还有心,”谭青青哭诉:“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我的心都在你那儿呢,被狗吃了,也是你没看好。”

“你还跟我花言巧语的,”谭青青推开他:“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说的今年就能把我娶回家呢,你可别忘了。”

严松伟倾过身去,笑道:“我要是忘了,你又怎么样?”

谭青青闻言张嘴就咬了他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严松伟疼的直抽气:“你还真狠得下心咬。”

他人生的白皙,这一咬就是一个青紫的牙印,回去吃饭的时候,一下子被严媛给瞅见了。

严媛故意问:“二哥,你这手是怎么了,谁咬的?”

严松伟装作没听见,严媛便笑,看向祁良秦,祁良秦慌忙否认:“不是我咬的!”

这一下严老太太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严松伟讪讪地笑着说:“不是你咬的,还能是谁咬的。”

结果严松伟还是被老太太给训斥了一顿。出于让他们小两口增加感qíng的考虑,也打着为严柏宗散心的名义,老太太下了命令,要他们哥俩后空出两天时间来,家人一起去爬碧霞山。

碧霞山就在南城南边,海拔不高,但是山清水秀,夏日尤其清凉,是市里百姓周末最爱去的避暑胜地。那山上有一座古庙,据说有一千多年了,香火隆盛,前些年南城一些富商捐资修缮,又在下面扩建了新寺,还请来了几个很有名的和尚过来。严松伟告诉祁良秦说,老太太去过许多寺庙,但她最信的,就是碧霞山上这一家。因为老太太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并不是一帆风顺,甚至颇有些波折。她就是在这寺庙内许了愿之后,人生从此一帆风顺,生意越做越好,从此以后,老太太就成了这寺庙的忠实信徒,扩建修缮的时候她是出了大力的。

如今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上有财,自然更信这些。她觉得如今她人生几乎算是圆满了,唯一缺憾就是三个子女的婚事。老大离了婚,老二跟男人结了婚却还不安分,老三也是小姑独处,急需要一桩桩好姻缘。

如今全家去山上游玩,除了增加老二两口子独处的机会,她也顺便上山拜一拜,一举两得。

“西山王母也管姻缘事么,管姻缘的不是月老么?”严媛笑。

严老太太很严厉地瞪了她一眼:“不许胡说!”

祁良秦本来也要笑的,看到严老太太那么认真严肃,忙低下头去。严松伟开车,严柏宗坐在副驾驶上,靠在那里,似乎睡着了。

“老大昨天睡的很晚么?”老太太问。

严柏宗也没回头,躺着说:“昨天跟王朋他们聚了一下。”

“王朋那小子回来了?”

“回来半个多月了。”

“他也有三十了吧,结婚了么?”

“没有。”

严媛笑说:“以前不都说,朋哥是最不可能结婚的人么。我看他朋友圈里女朋友每次都不一样,还没收心呢。”

“他婚虽然没结,孩子却老早就生了。前几天看见王太太带着孙子玩,小孩子都三岁了吧,长的真是漂亮,像是混血儿呢。”

老太太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有点大声,还有点长,显然是叹息给他们听的。严氏三个都装作没听见,严老太太就看向祁良秦,笑眯眯地问:“小秦喜欢孩子么?”

“喜欢啊,”祁良秦不假思索地说:“小孩子都可爱。以前我家邻居的小孩,跟我特别亲,有时候光看到他照片,我都能笑出来,觉得实在太可爱了。”

“是啊,孩子多可爱,喜欢小孩子的,心地都不会差,不像这三个,见了孩子跟见了鬼似的。”

严媛忙说:“我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只是我喜欢别人家的小孩子,要我自己生自己带,我不敢想。”

“松伟和大哥都不喜欢小孩子么?”

“小孩子闹腾的要命,有什么好喜欢的,”严松伟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将来有了孩子,也不会自己带。”

“不需要你带,你负责生就行了,”老太太说:“你大哥我是不指望了,他再婚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妈就全指望你和小秦了。”

“不结婚也能生孩子啊,像朋哥。”严媛打趣。

严老太太冷哼一声:“我倒希望老大像王朋呢。”

严老太太真的有一种qiáng烈的想要抱孙子的心,而且从不掩饰她的yù望。

碧霞山下有个酒店,他们就在那里下榻。到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多,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祁良秦进了空调房就不想出来,却见严松伟换了一身衣服,又拎了个手提袋,要出门。

“你gān什么去?”

“跟大哥一起去玩漂流,你要去么?”

漂流,祁良秦只在电视里看过人家比赛。严老太太说:“你当然得去,媛媛也跟着去,你们年轻人就该玩年轻人玩的,别总跟着我。”

叫上他们小两口,就是要他们多相处,就算祁良秦不愿意去,她也会命令他去的。

碧霞山往里走,有个千峰峡,是南城周边玩漂流最好的地方,漂流全长两公里,两岸就是参天古树和悬崖峭壁,溪流急且险,几乎不用自己划,非常惊险刺激,是漂流爱好者钟爱的漂流胜地。

祁良秦穿好救生衣,坐上了鸳鸯筏。他和严松伟一起,严柏宗和严媛兄妹俩一起,一前一后下了水。

别看严媛是个女人,却也是玩漂流的老手了,而且显然不是头一回来,完全都是享受的状态。但是祁良秦就不一样了。

祁良秦不会游泳,这溪流虽然不算深,他也穿了救生衣,但是那溪流太急,坡度太陡,旁边都是大石块,他还真有些怕。

但他不好意思露出胆怯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学周围那些女孩子一样尖叫,于是紧紧抓住了手里的桨,抿紧嘴唇看着严松伟。

水花溅湿了全身,还是有些冰凉的,他一把抓住了严松伟的小腿,生怕自己会被掀下去。皮划艇都不用划就一路飞速而下,祁良秦闭紧了眼睛,心里在一直想他为什么要跟着坐上来,真是自讨苦吃。

严松伟哈哈大笑,说:“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我不会游泳啊。”

“没事,穿着救生衣呢,再说了,不有我的么。”

“这……这不会撞到石头上去吧。”

“哈哈哈哈。”严松伟笑着搂住他,皮划艇划到一个险滩,几乎是直接掉下去,吓得祁良秦脸都白了,抱严松伟抱的死紧死紧。水花铺洒下来,将他全身都浇透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皮划艇的速度降下来了,他才赶紧腾出一只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看见前面严媛划着桨朝他笑:“你们俩也不用抱这么紧吧!”

祁良秦抹掉脸上的水看过去,却看见严柏宗要笑不笑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躲到严松伟怀里去了,这才赶紧松了手,感觉自己像是被捉jian,真是奇怪的感受。

到了坡度平和的缓流区,水面也宽了,严松伟这才也松开了祁良秦,开始划桨:“你也太瘦了,该增肥了,骨头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