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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良秦会喜欢他大哥么。他脖子上的那个吻痕,会是他大哥留下来的么?

他觉得前一种还是很有可能的。他大哥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让他自愧弗如的优秀男人,说实在的,谁喜欢上他他都不会觉得奇怪。后面那种,他觉得应该不大可能。但是那吻痕,又是谁留下来的呢。

严松伟忽然坐了起来。他看着外头的大雨,心里想,如果,假设,万分之一的可能,祁良秦的相好是他大哥,那如今独自一个人睡在客房里的祁良秦,就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在睡觉。反正如果换做是他,肯定会夜夜跑过去和祁良秦睡。陷入爱yù当中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与对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还能无动于衷的。

想到这里,他立即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套上一条裤子,静悄悄地出了门。他走到客房门前,站在走廊里犹豫了一会。

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他怕他进去之后,看到的不止祁良秦一个。

他伸手敲了敲房门,叫了一声:“良秦,是我。”

他心中砰砰直跳,贴着房门听里头的动静,就好像是在听里面惊慌失措的躲避。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他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房门便开了。

里头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听到窗外的雨声,他又叫了一声:“良秦?”

他说着便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可是chuáng上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祁良秦居然不在房间里。

他走进房间里,看了看chuáng上的被子,还是客房原有的那一套。他又打开柜子看了看,然后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的雨夜。

但是他却看到了严柏宗的房间。

这个客房和他的卧室并排,都在严柏宗房间的对面。严柏宗的房间拉着窗帘,在他的卧室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客房这边,从他站着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窗帘的边缘一角。他看到里头亮着一盏氤氲的台灯,而祁良秦就趴在他大哥的chuáng上,用手垫着下巴,在跟地上坐着的严柏宗说些什么。

严松伟脑袋轰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他是震惊的,好像一个最不可能的荒唐念头成了真。但他也仅仅是震惊而已,因为太过震惊,脑子里反而一片空白,连心跳都没有加速。他试图给他看到的这一切找一个理由。

祁良秦为何会出现在严柏宗的房间里?或许是两个人有正事要谈,也可能只是雨夜无聊,所以一起聊聊天,这些都是有可能的,虽然有几分奇怪,但也说得过去。

但是他欺骗不了自己,因为祁良秦趴在他大哥的chuáng上。而他大哥那个人,最不喜欢有人碰他的chuáng,对于严柏宗而言,chuáng无异于是他很私密的一个部位,不会轻易叫人触碰。

他的心跳这才剧烈起来,好像后知后觉。他抬手捏了捏鼻子,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要冲过去敲门么,要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那房间里有他最敬重的大哥,与他是血浓于水,亦兄亦父的亲兄弟,他也不想叫严柏宗难堪。而且他觉得十分尴尬和窘迫,他没办法过去bī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搞上的?”

严松伟回到卧室,心跳还是很剧烈,他透过窗户看到对面,大概是房间里的灯光太暗,窗帘遮着没有透出一丝光晕。他又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qíng景,祁良秦趴在chuáng上,他大哥却是坐在地上的。

这说明那两个人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这倒是符合他大哥一向古板严谨的作风。但他也是男人,也知道那两个人如今还能分chuáng而眠,应该只是感qíng刚刚开始,等到了烈火烹油的地步,他大哥就算是再古板保守,恐怕也是饿虎扑羊。

可是他大哥是什么时候转了xing子呢。依照他对他大哥的了解,应该不至于一时脑热做出糊涂的举动,他能这么做,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大哥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

他躺在chuáng上,回想起过去的点滴画面,试图找到他大哥和祁良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jianqíng”。但是让他感到挫败的是,他竟然觉得处处都是jianqíng。

人的潜意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他从前太过相信严柏宗的刚直,即便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也觉得稀松平常,坦dàng光明。但是一旦潜意识里认定了这两个人有了qíng人的关系之后,再回头看,却处处不正常,处处透着暧昧yù望。他甚至觉得祁良秦第一次见到他大哥的时候,眼睛里就冒着chūn水,祁良秦低垂的眉眼透着骚动的气息,在他的回忆里似乎处处都是yù说还休的压抑qíng思。

引láng入室啊,引láng入室!他从前一直觉得,祁良秦虽然也是男人,但跟他的婚姻也并不算平等,他一直充当的事夫家的身份,而祁良秦是“嫁进来”的,好像就因为此,家里人都把祁良秦当做儿媳妇看,当做一个女人的角色来看。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在严家,只会被láng吃,却不会吃人。

可是他们都是直男啊,祁良秦在他们身边,其实是最安全的。反倒是他们在祁良秦的眼里,却是一块一块鲜活的ròu,祁良秦才是那头láng,或许在进入他们家的一开始,就已经盯上了严柏宗这个猎物。

他一时糊涂冲动,竟然把自家大哥搭进去了!

第83章

不管是从老太太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他个人的角度出发,祁良秦作为他名义上的爱人,如今和严柏宗搞到了一起,都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是的,不是走到一起,而是搞到一起,他在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之后,心里多少有几分愤怒,这种偷偷摸摸背着他谈的恋爱,不是搞又是什么!

但是他虽然不如严柏宗,但好歹也是公司领导,头脑还是有的,他也知道这事不能闹大,得慢慢谋划。

严松伟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天快亮才睡了过去,大概是心里有事的缘故,他睡的很轻,模模糊糊听到动静,便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却看到祁良秦进了洗手间。

他立即了无睡意,下chuáng走到洗手间门口,靠在门上看着挤牙膏的祁良秦。

祁良秦显然吓了一跳,立即扭头看他,牙膏没接好,掉在了水池里。

“醒这么早……”祁良秦抿了抿嘴唇,佯装淡定。

“你醒的也早,”严松伟说:“下雨天怎么没多睡会?”

“可能养成习惯了,一到点就醒了。”祁良秦说罢又重新挤了牙膏,对着镜子刷牙,眼睛时不时地通过镜子看着他,当和他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又很快闪躲过去。

果然是做贼心虚。

祁良秦即便是睡了一夜爬起来,也是光鲜亮丽的,脸蛋那么gān净漂亮,身条那么顺,尤其是穿了短裤,那两条光溜溜的大长腿,实在很好看,屁股是名副其实的翘臀,腰身却很细,通体算是瘦长的,但胳膊腿都算润泽,ròu和骨骼都称得上匀称。

严松伟这样打量着祁良秦,心里想他一向稳重保守的大哥,是如何被蛊惑的。他觉得或许是这个身体迷惑了他。

但是祁良秦并不娘,他身上有一些女xing特质,但外表看起来最多算清秀,那也是个清秀的男人,xing子虽然温和,但是不扭捏。他不觉得祁良秦是通过装女人迷惑了他。

那他大哥是怎么了呢。难道他大哥本来就是弯的?

严松伟为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感到震惊。

但是他却越想越觉得合理。他大哥从小早熟,冷静克制,或许是这份克制压抑住了他变弯的趋势,或许只是他以前没有意识到,毕竟他大哥从小循规蹈矩,搞基这件事应该不是在他理解范围之内的事。也因此他和大嫂多年的婚姻生活那么平淡无味,或许他大哥当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女人,然后在遇到祁良秦的刹那,一下子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严松伟觉得自己想的这些十分有道理。

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打量着他大哥看。严柏宗看起来依旧是高冷的,正派的,这个人好像有一种魔力,就是让他为自己早晨的那些猜想感到自惭形秽。他大哥看起来真的是太正经了,高洁如雪山,他想的那些有的没的,都让他觉得这些都是一种亵渎。

严松伟叹了一口气,心qíng复杂地去上班了。

“小秦今天不用去学校了吧?”老太太问。

祁良秦点头:“班里通知,说下雨不用去了。”

“你们学校还算有点人qíng味,我听说有的大学为了训练学生的吃苦耐劳,下雨天也要学生去雨里淋,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两个字怎么写。”

今天下雨,天气有些凉,所以祁良秦穿了长裤长袖,把手表也戴上了。下雨天也没有地方去,祁良秦便窝在沙发上陪老太太看电影。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喜欢独来独往,年纪大了之后,便喜欢热闹。他们看了一个一个爱qíng文艺片,韩国的,最后两个人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太太一边拿纸巾擦眼泪,一边笑着看祁良秦:“你怎么也哭成这样。”

祁良秦尴尬地满脸通红:“就……就很感动啊。”

老太太自己是个女qiáng人,身边男人也都是名副其实的大老爷们,更不用提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轻易不掉眼泪的人。如今看到祁良秦心肠这么软,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怜惜,结果老太太把这当成了一件稀罕事,给每个回到家的人都讲了一遍。

严松伟说:“他就这样,容易被感动。”

严媛说:“说到这个,我还挺羡慕你们这些看个苦qíng片就能掉眼泪的人。我跟赵浩刚开始暧昧那会,去看电影,也是个爱qíng片,最后结局挺惨的,旁边一堆女的哭,我看赵浩眼圈都泛泪光了,心里想我也该小女人一把,可是酝酿了半天,硬是没酝酿出半滴眼泪来。”

祁良秦就是窘迫,心想早知道他就不陪老太太看这个电影了,他应该跟严柏宗一起看。

好像谈恋爱的心都是一样的,像严媛那种,想要借着看电影的机会扑倒在男友怀里的剧qíng,大概每个女人或者小受心里都会有。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女人可以随时随地哭,但是祁良秦只愿意在严柏宗面前哭。大概看电影被感动哭这件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很尴尬的,会显得娘娘腔,矫qíng脆弱,他从前从不去电影院看文艺片,就是因为怕看哭了显得丢人,因为心里有这个避忌,反而没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电影当中去。但是他却也经常幻想他如果谈了恋爱,有了男人,他要看恐怖片,要看爱qíng片,可以略有些矫qíng地稍微放大自己的害怕和感动,投入在爱人的怀里面。

严柏宗对他这个心理作了总结。当老太太把这件事告诉严柏宗的时候,严柏宗笑着说:“他这是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