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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喝了水,董武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他的娘子愿意喝水说明他并不是一心想死的,只要他并不是一心求死,事qíng就好办了。
董武说道,“我知道你是男子,不过没关系,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好好护着你,和你一辈子一起过日子。当初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姑娘家。”

宋篱听他这样解释,神色变了变,然后又抬头观察董武,他上一世死时已经二十四岁,心智不算小了,自然判断力是有一些的,他没想到一到古代来,遇到的“夫君”居然是一个天生的同xing恋者,估计他是知道这个身体是男孩子所以才把他买来成亲的吧,而且这个身体是男xing的事qíng外人还不知道。
看来面前的这个人看着老实正直,估计也不是他想的那样老实正直。

宋篱眉头只是微皱了一下,并没有问他,他低头想了想,觉得自己要在这里过日子,估计真的只能依附于这个男人了,不然,他在这个世界里什么也没有,而且身份还是别人的妻子,他能够怎么办?
宋篱望着董武,说道,“你真的不会再qiáng迫我了吗?”

面前的少年虽然额头上包着纱布,但是皮肤细腻洁白,秀眉粉唇,一双眼睛睫毛甚长,眼睛黑白分明,如一潭秋水般沉静又秀美,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又有谁能够说出拒绝的话。
董武声音略顿了一下,然后保证道,“是真的,你不愿意,我不会qiáng迫你。”

于是宋篱身体就一下子放松靠在chuáng头了,想来既然到了这里,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先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再说吧!
而且,远离了以前家里的那些是非,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正是他所求吗?
这样安慰着自己,宋篱便也豁达地接受了现状。

董武看宋篱一下子放松了jīng神,就知道他不会再寻死了,于是把药碗又端起来,说道,“娘子,先把药喝了吧,喝了药你的身子才会好。”

宋篱听他叫自己娘子心就是一颤,他皱着眉头接过董武手里的药碗,仰头就把一碗药闭着眼睛灌下去了,他刚喝完,董武已经把一枚糖腌杏gān递到他嘴边来,宋篱愣了一下还是赶紧把杏gān含进嘴里吃了。
董武又端了水来给他喝着漱口,这个样子的他,实在是一个好丈夫的典范。
只是宋篱不由在心里嘀咕,为何这人要是一个gay呢。

董武看宋篱喝完药,便道,“娘子先好好休息,我要先出去做事,晚饭时分就回来,你有什么事就叫李婆婆,他在我家帮佣,是个老实人。”

宋篱轻声“嗯”了一声,然后要求道,“你不要叫我娘子,叫我名字行不行?”

董武一愣,“不叫你娘子,这不妥当吧!”看到宋篱皱眉,他于是只好道,“可我还不知娘子你的闺名,将你卖给我的卖身契上写的是桂花,想来是一化名,不是你的真名。”

宋篱在心里嘀咕这个年代的卖身政策还真是不妥,回答道,“我叫宋篱,你叫什么?”

董武笑了一笑,那张本显老成沉稳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让人眼睛一亮的明亮,他说道,“为夫姓董名武,不是行伍的伍,是文武的武。”

“为夫”二字又让宋篱抖了两抖,看董武端了药碗出门去,他真不知道董武是故意说这两字调戏他,还是无心这样说的。

董武临出门前又进卧室里来看了看宋篱,还给他掖了掖被子,让他好好休息,这才离开了。

宋篱喝了药脑子又有些晕,又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他想下chuáng去上厕所,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裹了一件外衫,穿上了鞋子,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厕所在哪里。

他走到门口去,把门帘掀开,就和外面一个头发已经泛白的老婆婆对上了,那老婆婆看到宋篱,马上道,“小娘子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吧,千万莫chuī了风,不然以后头痛治不好留了根就不好了。”

宋篱站在那里没动,他实在问不出口这老婆婆厕所在哪里,但是尿急这种事又不是人能控制的。
老婆婆似乎也看出了他的yù言又止,问道,“小娘子是不是有什么事qíng?”

宋篱抓着门框,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幸好这时候董武扛着一把锄头提着一个篓子回来了。李婆婆对董武道,“武郎,你家小娘子莫不是有什么事,我问她她也不答,你来看看。”

董武放下东西,走到宋篱面前来,他身上带上了一些鱼腥味,宋篱微侧了身躲过他身上的味道。
董武扶着宋篱进了里屋,说道,“大夫说你伤了头chuī不得风,你不要出里屋去。有什么事qíng就说。”

宋篱早憋得难受,此时看到董武,明明都是男人,他却又偏偏不好问,最后实在没法,只好问出口,“我想去茅房,你家茅房在哪里?”

董武一愣,看向宋篱,只见他的小娘子此时面颊泛红,眼神故作镇定,却不敢看他。
董武的心软了一软,脸上也不敢带上笑意,答道,“小解是不是,chuáng下面有夜壶。”

董武把夜壶提出来,宋篱看着那东西却像看着一古董,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

董武却帮他把夜壶提着,说道,“要我帮你解裤带吗?”

宋篱眉头一皱,他分明觉得这看着正直老实此时的确也一副严肃沉稳的脸的董武是在调戏他。

他手忙脚乱地解了裤带,但是面前的男人却是个同xing恋,让他颇不自在,而且董武还故意看着他的那个地方。

宋篱这个身体本就弱,差点没站稳,董武一勾手把他搂到臂弯里,然后支撑着他,人有三急,宋篱也实在顾不得其他,畅快地解决了才松了口气。

董武人实在不错,他放回夜壶,还把宋篱扶到铜盆架边上让他在铜盆里洗了手,然后又扶着他去chuáng上坐着。

 

第三章 夫君


宋篱从第一次醒来至此时已经过了整个白天了,但他还没走出过卧室的门,不过,根据卧室里的布置,可以推断这个家里应该是比较富裕的。
毕竟地上的地板不是土地板,而是铺了一层石板,甚至房屋的窗户上用了窗纱,根据他穿着的衣服,感知的气温,知道现在应该要入夏,所以窗户上将不透气的厚窗纸换了可透气的碧绿窗纱。
连那个装着水的洗脸洗手盆也是镀铜的水盆,并可以用得起瓷器,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质地非常柔软的布料。
宋篱还是比较欣慰的,至少自己没有附到一个家徒四壁的人家去,虽然现在的身体是一个男人的“娘子”,但总好过没饭吃没衣穿。

董武似乎发现了宋篱嫌弃他身上的鱼腥味,等他再一次进这间卧室里来,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虽然和原来那套面料样式没什么变化,但宋篱还是知道他换衣服了,他靠近宋篱,身上再没有那股鱼腥味。

宋篱因为刚才让董武给他提夜壶的事qíng还觉得颇尴尬,于是一向面皮算不得厚的他脸颊就有些泛红,坐在chuáng上问董武,“是不是有什么事?”

董武虽然答应了宋篱不qiáng迫他,但是看得出来,他辛辛苦苦娶了这么个娘子满足自己,定然不会因为宋篱的以死相bī的反抗和让他从此不准qiáng迫他这事就放弃他的,宋篱看出董武是想来怀柔政策了,估计是想用温柔感动他,然后让他乖乖当他屋里的“娘子”。
所以,对于董武的殷勤与温柔,他是一边看着,心里没怎么心动。

董武拿了个不小的用苇篾编制的四方盒子出来,道,“你喝药觉得苦,大夫又说你吃不得太多杏gān,我托人在县城里带了一包吉明号的蜂糖糕回来,放到这抽屉里,你要吃的时候就拿,不过也不要一次吃太多,不然吃不下饭。”

董武说着,已经把东西放进衣柜边上矮柜里的抽屉里了,宋篱看着,对那编织品还挺感兴趣的,因为可以看出那编织得异常jīng细,虽然他不是特想领董武的qíng,但还是想看看那东西,犹豫了一下便要求道,“你……那个……把东西拿来我看看吧!”
宋篱是学室内设计的,他本身对装饰用的小玩意儿很感兴趣,所以才对那个物品没什么抵抗力。

董武愣了一愣,然后就在心里笑了,他那小娘子那本苍白的脸上此时晕上了点红晕,黑黑的眼睛里带上了期盼,一张脸比前几日好看很多。
董武心想宋篱果真年龄还小,这般喜欢吃糖。
他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把那糕点拿了两块出来递到宋篱面前,道,“一会儿就用晚饭了,这个糕看着不多,但特胀胃,不能吃多了。”

这是宋篱第一次见这里的蜂糖糕,看着白白的,成一个小方块,只是,宋篱不是想吃这东西,于是他直接蹙了蹙眉头,也不接董武递过来的糕点,道,“你把所有的都拿来给我看。”

宋篱那软糯的少年音听在董武耳里,他自动把它当成他的小娘子在撒娇。
但是董武觉得还是不应该太惯着他,他想说不能吃多了,但是宋篱已经自己下chuáng了,他这几天昏迷着的,除了董武灌给他喝的药与米汤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一下chuáng就头昏目眩,要不是董武扶得快,他就要摔倒了。

董武让他在chuáng上坐着,无奈地只好把糕点都拿到宋篱面前去了。
宋篱看着那编织jīng细的苇篾,白色的还泛着莹润的光,他伸手接到手里来,董武看着他的小娘子也不吃里面的糕点,就捧着那苇篾看,感觉异常奇怪,他问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以前没见过吗?要是你喜欢苇篾编的东西,改天我编蜻蜓蚂蚱给你玩。”

宋篱不理董武的话,问道,“这装蜂糖糕的盒子要钱吗?”
董武道,“这盒子不能吃,他如何来收钱?”
宋篱道,“这糕吃完了,这盒子可以拿来放别的东西嘛。”宋篱想,是可以拿来做花篮的,装满小雏jú,放在餐桌上,正好。
而董武对此不能理解,说道,“这东西放不了多久,一段时间就脆了,坏掉了,要装东西,要竹篾编的。”

宋篱心想原来是这样的啊。但是不免还是觉得这苇篾盒子编得jīng细,古代人活得悠闲,生活细节上的这些事qíng很愿意花心思。许多工艺都很jīng湛。

宋篱尝了一块糕,表皮略微有点脆,里面却是糯的,想来原料是糯米之类,甜丝丝的还有一股清香,的确味道不错,比起中午吃的那个微带酸味的杏gān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宋篱吃着,把那装糕的盒子往董武面前递了递,道,“你不吃点吗?”

董武听宋篱让他吃糕,心里更甜了,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说道,“我不吃这些。”

这种糕果真是看起来小,吃进嘴里是糯的,粘牙,要嚼好一阵,宋篱吃了两块就不要了,让董武放回去,他毕竟受人恩惠知道感恩,说道,“这糕很好吃,谢谢你了。”

董武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拿着那装糕的盒子愣了一下才放进抽屉里,然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你夫君,这些都是应该的,说什么谢。”

宋篱又因为那“夫君”二字而囧了。

晚饭是在卧室里吃的,董武把那小方桌端到宋篱chuáng边,然后把菜摆上,给宋篱端了一碗白白的米饭给他,小桌上一小盘酱菜萝卜gān,两只咸鸭蛋,一盘炒扁豆,一盘炒不知道是什么瓜,还有一碗鲜鱼汤。

宋篱虽然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但是并不觉得饿,董武把饭碗和筷子递到他手里,他接过后也只夹了些米粒往嘴里送了两口,董武吃的却是和宋篱不一样的东西,一个大陶碗里装着的米饭颜色没有宋篱的白,而且似乎是红薯饭。

宋篱拿着自己手里的细瓷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宋篱以前家里虽然家业很大,但他并不是父亲的妻子所生的孩子,他是qíng妇所生,后来他父亲把他带回家里去拜见了爷爷奶奶,也许是他长得比较讨人喜欢,又特乖巧有礼貌,他爷爷就让他认祖归宗了。
所以他从小就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跟着母亲过日子的时候也苦过。他知道在古代能够吃白白的米饭是富人家才行的,穷人家能吃米饭也得在里面掺杂诸如高粱玉米红薯之类的杂粮。
宋篱觉得自己吃/jīng米,董武吃杂粮,心里并不好受。

董武看宋篱好半天才吃了几口米饭,也没吃菜,便问道,“是不是不好吃?”
看宋篱那双嫩白的手,脸上甚至没有任何风chuī日晒过的痕迹,就知道他以前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即使家里一朝一夕败了,现在在他家,估计一时半刻吃山珍海味的胃口调不过来。

董武摇摇头,又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董武看他那数米粒的样子就看不下去了,说道,“喝些汤吧。”
就把鱼汤舀到他的碗里,然后又说道,“这个鸭蛋是新腌不久,不咸,好吃。”

宋篱“哦”了一声,只见董武已经把鸭蛋头敲破了,剥了一点口子,用筷子将里面的鸭蛋掏出来,筷子刚戳下去里面就冒出红沙一般的油,董武把鸭蛋弄进宋篱的碗里,说道,“这样和着吃吧,味道好。”

宋篱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小孩子在被家长伺候,他愣愣地吃起碗里的饭来,鱼汤不知是用什么鱼煮的,成rǔ白色很鲜,又加进了咸鸭蛋,那颜色便变得红起来,味道倒是很不错,宋篱吃着,本没什么胃口,此时也觉得东西吃着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