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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董武脱掉外衫穿着里衣上chuáng来,宋篱不自主突然心中一颤,产生了很扭捏的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和董武睡一张chuáng的那一晚,紧张,忐忑,甚至,这一次比那一次更加紧张忐忑,而且还有一种微妙的不自在。

宋篱往chuáng里面让了让,道,“要早些睡了明天早些起来啊……”
董武躺下后,侧过身将宋篱身上的被子拉好,过程中手便碰到了宋篱的肩膀,宋篱心颤地更厉害了,甚至身体还不自在地侧了侧躲开他的手,董武因为他的动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睡觉时宋篱也赶紧把脸朝chuáng里面了,他总觉得自己和董武之间的氛围很不寻常,但是这种不寻常是什么,他又不能搞得太清楚,于是只能自己别扭着。

过了好一阵,宋篱依然没有睡着,他以为董武睡着了,便翻过身来看他,没想到对上的是董武炯炯有神的黑亮的眼睛,宋篱一下子就又不自在起来,问道,“你还没睡啊?”

董武低声“嗯”了一声,看宋篱又要翻身过去对着chuáng里面,便突然说道,“宋篱,你是不是……”

看董武yù言又止,宋篱只得问道,“什么?”
董武看了他好一阵,才又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睡在一张chuáng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伤痛,让宋篱诧异了,他以前自然是不想和董武睡一张chuáng的,因为不自在,但是现在,已经在一起睡这么久了,早习惯了,并没有排斥,于是反驳董武的话道,“没有。”

“我看得出来你一直不自在。”董武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话来,手也伸过来握住了宋篱的手。
宋篱的手一颤,几乎是立时就反驳他,“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
董武把宋篱的手握得紧紧的,不放开,“那是为什么?”

宋篱万般犹豫,更加不自在起来,结结巴巴地弱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现在还小呢,你不要……对我有那种打算。”

宋篱也经历过青chūn期,自然明白男人总是有需要的,董武每次抱住他,或者在chuáng上握住他的手,突然碰他的腰,他都能够感受到董武是想要什么,但是,就因为两人的协议,每次董武都抑制住了。
只是宋篱也明白,这种事qíng忍得住一时,怎么能够永远忍下去,董武总有一天会忍不住的,他觉得现在董武就有些忍不住了,不过,他现在身体还这么小呢,即使他愿意和董武发生ròu体关系,想到这个身体还是个孩子,他就真不自在,更何况他并没有和董武发生什么的意识,他虽然想和董武一直过日子下去,却并没有要和他发生ròu体关系的准备。当然,宋篱也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现在还小,身体根本没有那方面的要求。

宋篱的话让董武愣了一下,他跟着也同样不自在了,抿了抿唇,然后才说道,“你好好睡吧,我答应过你,自然……自然会做到。”

宋篱眼睛眨了一眨,很不自在地把头偏开,不敢看着董武,小声道,“你等我长大一些,好吗?”

宋篱说完这句话便有些后悔了,心想自己怎么给董武这种承诺,现在一时头脑发热应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但董武听他这一句允诺却是高兴地愣住了,好半天没有反应,等终于有点动作,就是紧紧抓住宋篱的手将他突然拉了过去,宋篱一声小声惊叫,“你……”

董武却是小心翼翼地将他搂住了,就这样搂着,默默地,一句话也无。
他的小心翼翼如同是呵护易碎的珍宝,宋篱被他这样搂着,突然连反抗或者动作一下也不能了,只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身边。

宋篱甚至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似乎就是被董武那样搂着,然后就睡着了,董武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然也并不知,只是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董武已经起了,外面传来他和舅舅家里的下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轻,宋篱听着也没有听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宋篱看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便起了chuáng来,将chuáng帐用chuáng帐钩挂起来,然后拿了放在chuáng边椅子上的衣服披着开始穿上去。

董武再进屋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董武过来给他整理了一番衣领衣结,又给他梳好了头发,道,“洗漱了用了早饭就去搭船,阿鲁一大早去码头给我们说了一条船,我们过去就正好坐船走。你要是还困,就在船上睡吧!”

宋篱点点头,“好。”

去吃了早饭,吴雪珍一向睡觉到挺晚,这天宋篱和董武要离开,她也早早地起了,坐在饭桌上时还在不住打呵欠。
吴家一家人将两人送出门,不仅派了阿鲁跟着帮背东西去码头,舅舅吴旭也跟着一起送他们到码头去,看父亲要去码头,吴雪珍在她母亲怀里也挣着要去码头,于是最终舅母也只得抱着吴雪珍一起去码头送行。

这日早上没有要下雨的意思,反倒东天边渐渐红霞晕上来,上午估摸着还会有太阳。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董武拿着东西和舅舅走在前面,宋篱和舅母则走在后面,舅母和他说着让他有空闲了就来城里小住的事qíng,宋篱应着,又和吴雪珍说了些话。
等到码头,太阳还没有从天边升起来,但是天也已经大亮了,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要坐船离开的,也有来送行的,已经非常热闹了。

 

第四十四章 和萍


这一段时间的梅雨,让河上的水位有所上涨,不少小一些的船只并不出码头,宋篱和董武他们坐的也是大一些的船,因为船不会在他们家村口码头停,所以他们坐船上岸后还要再走不短的一段路,他们回家带的东西也多,于是舅舅就让阿鲁帮着背一些东西送两人到家去。

和舅舅一家人告别后,他们便上了船,坐在靠近船尾的地方,过了一阵,船便开了,船上坐的人不多,有不少货物,董武护着宋篱让他不要chuī了风,外面是摇橹的船工的吆喝声,划水声也随之而起,河面上飘着一层浅浅的水雾,随着水的流动,水雾缓慢地翻滚着。
宋篱看着河面靠在董武身上发呆,因是上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他们下船的码头,他们是在邻村石鼓村的码头上下船的,下船后要再走一段土路。

在这里下船的人并不多,下船时因为船体因水流摇晃宋篱差点摔了一跤,董武将他整个人抱住了他才免于跌进水里去,之后便是董武把他抱着走了下去。

宋篱的长相实在是惹人话题,两人下船后别人便不由得要议论他一阵,但两人才刚上岸,船还未开走,自然能够听到一些船里人说的话。
虽然他们大多并无什么猥琐之意,但董武依然心里非常不舒服,看着宋篱的侧脸,不由得就想起那个叫“金屋藏娇”的词来,有时候,他的确是想要宋篱不见外人的。

从石鼓村的码头上岸,阿鲁帮忙背着一背篓东西,董武提着箱子和两个包袱,宋篱想帮着提包袱,董武并不让他提,下雨了,路上湿滑,宋篱自己走路尚且不稳当,再提东西,就怕会摔倒。

石鼓村是比大姚村要大的一个村子,因为距离县城很近,山上的石鼓寺也非常出名,香火旺盛,这里便还修有不少县城里有钱人家的乡下避暑别院,可算得上是这珉阳县周围的第一大村。

村中还出过有名的文人,里面房屋建筑设计排布也颇成气候,从村边的路上走过时,宋篱看着这个修得非常有韵味的村子不由得问道,“这里真是一个村子,不是一个大集镇么?”

董武答道,“这里的确是有一个集市,周围几个村里的人多来这里卖货,平素李婆婆买猪ròu豆腐都来这里买的,这里的张铁匠也是周围几个村里最好的铁匠,给你看过病的陈大夫住在距离这里不远,你这手臂上的伤要是不能全好,还得去这大夫那里看看……”

董武又仔细地介绍了一番这石鼓村里的一些事qíng,两人从村子边上走过,走过一座石桥,桥下是条小河沟,因为涨水河沟里的水很满,但是依然非常清澈,往大河里流去,旁边一个大池塘,池塘边种着芭蕉树,树叶青绿,很是漂亮。

刚从石桥上下来,就听到一个女声唤了一句“董武哥。”
宋篱好奇地望过去,看到是一个一身青色衣裙的高挑女人,约莫着二三十岁了,挽着袖子,手里提着一个木桶,看样子,似乎是在池塘里洗东西洗好了的样子,这几日天气还是有些冷,水自然也冷,她的双手都冻得发红,脸颊却白,眼皮有些耷拉着。
这个女人是有几分姿色的,但是也许是太劳累了,背也有一点驼,不由得就让人只看到了她的疲惫和脸上带上的一股怨怼之气。

董武怕宋篱摔跤,一直牵着他的手,此时遇到熟人也没有放开,他对那女人道,“和萍啊,你洗衣服么?”

李和萍当年本是和董武定下的娃娃亲,不过董武父母双亡后,李家就和董家少了往来,加上董武为了给父亲守孝而说三年内不成亲,李家便不想耽误女儿,而李和萍也有些嫌弃董武家里不够富裕,正好有村里的里正家的小儿子商少才一直看她漂亮说要娶她,她便看商家有钱有势,自然就嫁过去了。
商少才一直就有好色的毛病,他家是周围几个村的小地主,有些家资,家里又有舅舅在县里做官的,自然就有些横,平素在县里花街柳巷留宿的时间比在家里还多,李和萍嫁到他家七八年,至今还无所出,家里婆婆自然就看她不惯,到现在只把她当个丫鬟一般地使唤,什么活计都得做,丈夫在外面眠花宿柳还不敢发脾气说他,只得忍气吞声,夜里躲在被子里哭,这样心中有怨气,又cao劳过度,自然很快就显得人老珠huáng了,更是抓不住丈夫的心,看以前的娃娃亲对象董武把家里打理地好好的,不仅买了鱼塘,而且据说也和他舅舅合伙做生意,家里虽不至于非常富裕,但是日子一向是过得很好的,并且董武的口碑一直很不错,大家都说他老实忠厚,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跟着他过日子是极好的,想到此,和萍心中的怨气自然就更重了,回娘家时常和父母又哭又吵,直说是他们害了她,当年没有让她嫁给董武,把她嫁给商少才是推她入了火坑。
此时在路上偶遇董武,李和萍自然就又想起了伤心事,站在那里满眼忧伤地望过来,她犹记得小时候董武待她极好,每次随着他父亲来她家做客,都是要带东西给她的,帮她摘果子,用糙编蜻蜓给她,还给她做过风筝和河灯,都是极漂亮的。
前些日子听说董武成亲了,新娘子极漂亮,村里不少男人都背地里说董武命好,得了这么个漂亮娘子。
李和萍听大家这样说,心里自然是酸了又酸,对董武新娶的娘子同样也产生了怨气,仿佛是她抢走了本属于她的董武一样。

李和萍往董武这里走过来,看他提着东西,便露出个略带些幽怨的笑来,问道,“董武哥,你这是从县城里回去么?我爹和娘时常念着你呢,怎么不见多来我家走动走动了。”
石鼓村分东村和西村,西村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东村就要简陋一些,李和萍的夫家就住这里西村,她娘家在东村,她因在夫家受婆婆的欺负,是时常回娘家去的。

宋篱因为走在董武后一步,开始身影自然就被董武高大的身体给挡了一大半,此时从董武身后走上前来,对着李和萍露出个笑来,问董武道,“这位大姐是?”

看李和萍的样貌,叫大姐也正好是礼貌之词,宋篱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不是失礼了,董武小心地牵着宋篱的手,眼神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介绍李和萍道,“她是这里李六叔的女儿,叫和萍。”
又对李和萍介绍了一下宋篱,“他叫宋篱,我前些日子和他成亲的,婚礼办得简陋,就没有请太多人……”

李和萍看着宋篱呆愣住了,她是听说别人都说董武娶了个漂亮娘子,但她一直在心里想着她定然只是年轻些,肯定是一副狐媚相,花董武的钱把自己打扮地花枝招展,就像是窑子里卖的一样,此时看到宋篱,她不由得就有些缩手缩尾了,宋篱并没有穿什么好料子的鲜艳衣服,不仅手镯子没有戴,连耳环也没有,头上更是只得一只木簪,连银簪也没有,但是,她却真的是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脸颊也好看,甚至下巴也好看,一身无任何饰品,却素净高贵,出尘脱俗,似乎是家里她婆婆宝贝到不行的细瓷的菩萨一样的,让人看一眼就不得不自惭形秽起来。

李和萍突然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应该怎么摆,只想赶紧逃开,宋篱朝她礼貌地笑着打招呼,“你好。”
和萍却只匆匆地望了董武一眼,看到他握着的宋篱的手,心中更痛了,飞快地提着木桶跑了,没跑几步她就哽咽起来,董武和宋篱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董武唤了一声,“和萍,你怎么了?”
她却没有回答,只赶紧跑过一株桃树,消失在村子边的一栋房子后面。

宋篱望向董武,道,“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跑了。”
董武也只摇摇头,道,“听说她嫁的夫家待她不好,想来是怕回去晚了挨骂,就快些回去了吧!”

宋篱只得接受了他的这个解释,心想在古代做媳妇真的是太难了,女人们都太辛苦,不由得就对她非常同qíng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