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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篱在竹chuáng上坐下,就是一阵舒服地叹息,道,“这样真舒服。”
不由得就倒在竹chuáng上,手脚舒展地胡乱躺着,正是这时候外面大路上几个大男人和好些孩子走过,男人们说着话,孩子们则嬉笑打闹而过。
这些人是到不远处河沟里洗澡游泳去的,多是父亲带着孩子去。
宋篱知道这个是chūn英说的,chūn英告诫他太阳下山了不要往河沟那边走,宋篱问起原因来,chūn英就瞪着他道,“问什么问,不要过去就是了。”
宋篱还想难道太阳下山了那边有鬼怪出来不成,怎么就不能去了,问起董武,董武也说得模棱两可的,之后宋篱想想,才明白原来是太阳下山了,那一片河沟就是男人们的游玩之地了,大家全都在那里游泳洗澡呢,女人们自然就不能过去。
想来以前董武也是会去洗澡游泳的,只因现在有了宋篱,便不去了。

于是此时宋篱看着这些高高兴兴往家里走的大大小小的男人们,不由得非常羡慕,想到要是自己也能够和他们一样去河里洗澡游泳多好啊。

而他还来不及感叹,从屋子里抱了薄被出来的董武看他那个样子躺在竹chuáng上,脸马上就黑下来了。
宋篱因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白色小衣和一条刚及膝盖的浅绿短裤,手臂和小腿全都露在外面了,一双白白的小脚也那样勾在竹chuáng边上,一截白嫩柔韧的小腰和着肚脐眼全都露在外面。
而此时还有一大堆男人从他们家院门外不远处的大路上走过,虽然从他们家院子里看出去什么都看得很明白,而从外面看进来不太容易,但只要那些人有意要看,还是能够看到宋篱的,董武几步走过去,手里的薄被瞬间被他盖下来,把宋篱给盖了个从头到脚,他又几步走到院门口去把门关上,外面还有好几人朝他打招呼,董武也是黑着脸回的,在门口挡住了外人的视线,看他们走过去了,就赶紧把门关了。

宋篱被董武一chuáng被子劈头盖脸蒙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睡姿太过不雅,一边把被子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一边盘腿坐了起来。

董武关了门走到竹chuáng边,居高临下地把宋篱望着。
宋篱能够明显地感受到董武在生气,他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道,“董武啊,那个,我下次会注意的。”
董武看到宋篱那小心翼翼望着自己的神qíng,心中的怒气就消散下去了,只得无奈地道,“以后要注意关门。”

宋篱赶紧点头,“哦,我知道。”
现在董武就是老大,宋篱挺怕董武以后不让他在院子里睡。

院子里树上的桃子成熟了不少,第一批董武还给舅舅家里和吴锦文家里送了不少去,董武人长得高,搭了一个凳子就能够很容易地把桃子摘下来了,趁着还有天光摘了几个很红的,用水好好洗了,装在竹制的盆子里放在竹chuáng上,宋篱坐在竹chuáng上chuī着风,然后和董武说话。

宋篱肠胃不行,吃桃子必须削皮,不然就得拉肚子。
董武又去拿了菜刀来削桃子皮,宋篱赶紧道,“我自己来削皮就好了。”
董武笑笑把菜刀给他,自己则坐在矮凳上用细竹篾编起扇子来,董武做事很快,一个傍晚就能够编好两把扇子,他们自家自然用不着这么多,其他的则是送人了,反正卖也卖不着几个钱,就送人还有人qíng在,于是他们这大姚村里,大部分人家用的扇子都是董武编的。

宋篱削好了一个桃子就递给董武,道,“来,给你。”
董武手根本不空,便笑着答道,“你吃吧,我不吃。”
宋篱看他忙着做事,便下chuáng趿拉着木拖鞋蹲到他身边去,将桃子递到他嘴边,董武看宋篱蹲在自己身边,笑意盈盈的样子,黑亮的眼睛里如同蕴着星子,不由得心跳瞬间就加速了,宋篱依然笑着望着他,道,“这样总能吃了吧!”

董武低着头笑了笑,在宋篱递过来的桃子上咬了一口,看宋篱依然蹲在这里等着他咬第二口,便道,“你自己吃去吧,这样蹲着不累么?”
宋篱摇头说不累,目光一直在董武的脸上,看董武端正而颇有男人味的脸,不由得想要是自己是女人的话,一定会被董武迷得非他不嫁的,但偏偏自己却也是个男人,于是不由得就有些迷茫起来,想自己这个样子能够和董武过到哪一天呢,而要是没有了董武,他又该如何生活下去,总该有些手艺才行。

董武看宋篱望着自己发起呆来,便问道,“怎么了?”
宋篱回过神,笑了笑,又把桃子喂到他嘴边去。
董武只得又咬了一口,道,“这个桃子很好吃,很甜,你也尝尝吧!”
宋篱愣了一下,看董武期待地看着自己,便颇有些不自在地也尝了一口,的确挺甜的。

一直到一只桃子吃完了,宋篱才起身。
因为蹲得太久,起身又急,脑子一阵发黑,差点栽倒了,董武扔下手里的扇子和竹篾把他扶住,才让他站稳,关心地问道,“没有事吧,下次不要再蹲着了……”
宋篱朝他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董武起身把他扶着坐在竹chuáng上才又回到矮凳上去。
宋篱拿了个新的桃子削起来,又抬起头来看董武,心里居然升起了自己为何不是女人的感触来,不由得就是一愣,菜刀差点就削到手指上去了,董武一直看着他呢,这下可吓得不轻,赶紧过来把他手里的桃子和菜刀抢过去,又握着他的手看,看到没有削到才松了口气,道,“在想些什么呢,你?把指头削到了可怎么得了?”

董武总是对他这么好,宋篱心里却越发难受起来,脸上不免也带上了一丝哀痛,董武把东西放到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哪里难受么?”

宋篱低下头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董武啊……那个,我毕竟是……男人,我们这样在一起,以后可怎么办呢?”

董武听他这样说,眉头皱了起来,然后在他旁边坐下了,握着他的手将他揽到怀里来,好半天才说道,“你是我堂堂正正娶回家的娘子,我们自然是在一起啊,能怎么样,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

宋篱诧异于董武的这种逻辑,不由得抬头看他,问道,“别人知道我是男人了怎么办?”

董武低头温柔地望着他,柔声道,“是你和我过日子,我才不管他们的闲话。放心,我会好好护着你。”

宋篱依然蹙着眉头望着他,他一点也不明白董武哪里来得这般自信。
董武只好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前些年和舅舅去云州城,就见过别人男子和男子成婚在一起的,那人我还认识呢,其中一人和舅舅有生意往来,舅舅也认识,也知道这事,这些年,舅舅还和他们关系好得很。”

宋篱这下更诧异了,心想这里的人思想可真开放。
董武继续说道,“他们两人都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遇到,后来却互生qíng愫,两人便成婚了,请了一gān好友,舅舅还去道贺了的。”
宋篱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董武看他这幅不相信的模样,就笑道,“真不骗你,你问舅舅也行,他可比我清楚多了。”

宋篱只得在心里想舅舅的接受度真大,问道,“大家都什么反应呢,难道都能够接受。”
董武笑道,“如何不接受,大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又没有碍着别人什么,怎么就不能接受了。”
宋篱笑起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更是如映着满月的秋水般勾人,董武搂着他,道,“现在心里舒服些了么?”
宋篱不知为何的确是心qíng舒畅了。

受着儒家“己所不yù,勿施于人”思想教育的人们,其实心态大多是平和的,而且更能够接受别人与自己相异的地方,即使他们不接受,也愿意抱着不是自己的事qíng而不gān涉的态度。相比古代的西方,那些不为世人所接受的行为都要被施予极刑,而我们的民族一直是一个包容的民族。

 

第五十一章 星空下


“所以,即使别人知道你不是女人,这也没有关系,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自然一辈子都是我的妻,无论出现什么qíng况都是,别担心会有事,好吗?”董武深邃的眼睛望着宋篱,话语温柔却坚定,让宋篱被他的眼睛和话语深深蛊惑,只知道点头。

董武看他点头,笑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放开他,拿过放在一边的菜刀削起桃子来。
等董武把削好的桃子递到宋篱嘴边,宋篱才反应过来,刚才董武说的什么话啊,说他已经是他一辈子的妻子啦。
宋篱此时才为自己刚才的点头而感到异常诧异,他怎么会点头呢。
宋篱愣愣地吃了一口董武递到他嘴边的桃子,董武又把桃子放他手上,道,“来,自己吃。”

看着董武又专心地编起竹篾来,宋篱还在为自己刚才的点头而感觉诧异,想要对董武说,也许以后两人各自娶妻是不是更好些,做兄弟是不是更好些,但看到董武那高兴的模样,便又说不出来了。而且,他自己也是留恋和董武这般相依为命的日子的,甚至觉得这样子平平淡淡安安然然过一辈子也不错。

天色渐渐暗下来,董武再看不清楚手里的活,只得把东西收起来放到檐廊下去,洗了手脚来收拾了宋篱没吃完的桃子。
月亮还没有上来,但是天上的星星已经很亮,北斗星挂在北边天空,异常明显,一抬眼就能够看到。
晚风习习,chuī得树叶沙沙作响,蝉鸣声声,不时还有蛙叫,风拂过皮肤,凉凉的,很是温柔而惬意。
宋篱枕着藤枕,望着中天盈盈的银河,银河那般柔美漂亮,静静地看着,想着那些关于星空的故事,似乎人也能够沉入那些缠绵的qíng爱里。

董武拉过薄被把宋篱的肚子给盖住,宋篱动了动身子看他,董武道,“肚脐眼可别着了风,不然得拉肚子。”
宋篱笑笑,继续看着天空发呆,董武坐在那里并没有躺下,不时帮宋篱扇扇蚊子。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在这天幕之下,却能够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对方和自己有多么近。

看着这广阔深邃的天空,宋篱知道那看着即使最弱的一颗星子,说不定也该是太阳的数倍大小,或许它还是一个星系,那又该是和银河系能够匹敌的,而太阳仅仅是银河系里非常微小而不起眼的点,但它却是地球体积的130多万倍,地球已经如此渺小了,而人呢,相对于地球的体积与寿命,仅仅是可忽略不计的微尘而已,看着这宇宙,宋篱不得不感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到虚无的让人害怕的程度。
是啊,自己活过或者没有活过,其实对于地球,对于这个宇宙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不由得让他感到无边的恐惧和空虚,甚至到失神的地步。

董武只看到宋篱望着天空一动不动,担心他凉了,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的确是冰冰的,便把被子拉上来将他的身子都盖住,道,“这么冷了也不知道说么?”

宋篱被董武的抚摸和话语唤回神来,又愣愣地望了他一阵,心里的那阵空虚才得到些缓解。
是啊,也许自己对于这个星球,对于这个宇宙来说是微不足道甚至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他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全部,而且,对于董武来说,他也是唯一的,甚至可能也是他生活的全部。
宋篱这失神望着他的样子让董武担忧起来,将他揽着搂到怀里来,拍了拍他的脸,道,“你这是怎么了?”
宋篱靠着董武热热的怀抱,突然笑起来,伸手将董武抱住了,甚至心中有感而发,“董武,你爱我吗?”

董武因为宋篱的这话而身体僵了僵,宋篱伸手抚上董武的脸颊,感受到他脸很烫,在这黑暗里,只有天空群星的光芒,他能够看到董武的眼睛,他的眼里只有自己,董武也许是不好意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他是想说爱他的,但是,谁会把爱字放在嘴边呢,但他的眼睛却那样温柔又深qíng地望着宋篱,忠实地告诉宋篱,他爱他。
无论是他被董武的眼睛蛊惑了,还是他自己的感受,宋篱这时候最qiáng烈的愿望的确是和董武接吻。

宋篱跪在竹chuáng上,捧着董武脸,亲上了他的唇瓣,像是带着一种虔诚的信仰一样,膜拜似的碰了一下,又碰一样。
董武愣了愣才知道伸手托住他的身体,宋篱将全身都靠在他身上,含住他的唇□起来,董武不知道宋篱是这么会亲吻的,当他的舌头也伸进来缠住他的,他更加诧异起来,但是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jīng力或者思维去想那些,脑子里只有怀里的宋篱,还有他的激qíng的深吻。

当总算分开的时候,董武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而宋篱要比他好很多,只是靠在他身上喘了一会儿气。
董武托着宋篱的背,又亲吻上来,亲了他的下巴脸颊一阵,又一直向下亲他的脖颈和肩膀锁骨,宋篱喘着气,身体微微颤抖,漏出几声呻吟,然后赶紧伸手将董武的胸膛抵住了,慌张道,“董武……那个……我们……”

董武抬起头来看他,宋篱的眼睛在星空下璀璨如明星,里面含着的却是歉意与抵触,董武将他又往怀里紧了紧,手抚在他柔韧的腰肢上,脸靠着他的脸慢慢平复自己激烈的心跳和想要拥有他的qiáng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