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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一个男人怎么当正妻,别人家养的伶人倒是兼着暖chuáng的,不过,地位却是比侍妾还不如。
虽然她此时怀着身孕,依然不遗余力地讨好杜氏,希望从杜氏这里打破突破口,将来能够上位。
她这些体贴的表现,的确让杜氏从最开始对她的偏见和不喜而改观,认为她即使是风尘女子,xingqíng这些也是好的,要是她生了儿子,以后让董武纳她为妾也可以。
董武的正妻么,杜氏觉得还是让董武休了宋篱,再重新找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为好。
宋篱这尊大佛,闹出这种事qíng,他们家是没法供得起了。

而董武,对于这种传言也没有办法,只先一味瞒着宋篱而已。
甚至董家的商铺生意也因为这种传言而受了影响,原来不少合作的商家都要求退货,或者取消订单,董武只得忙于前往jiāo涉,又不断解释宋篱的清白。
因为董武平素品行极佳,极重信义,倒是有不少人愿意相信董武而恢复合作关系,但董家的生意依然不能回复到从前了。

董武每天都会去蒋家看看宋篱,宋篱大多时候都在看书作图,因为有事qíng转移注意力,宋篱便没有太消极,人虽然瘦了一圈,但总体来说还好,至少没有病倒。
这多少让董武放了些心。
虽然宋篱已经不再理睬他,他想着只要宋篱人还好,这个问题就留着之后再解决吧。

那些原来和宋篱jiāo好的邻居,在得知宋篱的男人身份后,大多是保持沉默的,毕竟宋篱平素为人和气又乐于助人,在这种宋篱受到攻击的qíng况下,他们大多还是有良心了,并不会再去踩宋篱几脚。
而宋家,因为曾氏一向心善心软,便也不会指责宋篱男儿身和她女儿相jiāo败坏了她女儿的名声。宋乐平心里倒是很感概的,想到以前和宋篱在一起的种种,总是舒心又愉快的事qíng,她也实在无法将宋篱想成是坏人,反而想宋篱要是换成男装,该是多么地俊逸美好啊,于是就花痴去了,甚至对于她的婚期临近的恐惧也少了很多。

 

第四十九章 告知


这次云州境内很多地方受了水灾,赈灾事宜下来,吴锦文陪钦差大臣离了云州城下县去考察qíng况去了,等到他回云州城,宋篱的事qíng已经到了整个云州城都当笑话讲的地步了。
他不成想,事qíng居然会到如此境地。
也许一般人家出这种事qíng不会传扬到这般沸沸扬扬,但是长得漂亮的人就要受到更多关注,以前还有无赖的男人专门到董武家所在的巷子里去转悠呢,就想见见这大家传言无比美艳的小娘子一眼,此时却得知那不是个小娘子,而是个男人,不由得就分外唏嘘,又和友人一起凑趣玩笑一番。
如此,宋篱彻头彻尾在云州城出名了。

想当年,宋篱就是在珉阳县出了事qíng扬名了才搬到云州城来的,现在在云州城又家喻户晓了,董武心想等事qíng风头再过一阵,又带着宋篱搬家吧,除此,还能怎么办。
要搬到哪里去,还是要和舅舅舅母商量一下才行。
在这方面,董武觉得还是要听听舅舅舅母的意见。
董武这时候还想着自己能够留住宋篱,没去想自己有失去他的那一天。

从吴锦文从云州城附近的县里考察回来说起,听闻宋篱的事qíngbào露出来,吴锦文分外惊讶,又为宋篱担忧,不过,想到之前宋篱对他提起想到衙门做文书的事qíng,他由此推断宋篱该是想要恢复男儿身份的,这样事qíngbào露出来,虽然让人措手不及,但也算是实现了宋篱心愿,这事不能全算坏事。
他想着该及时去看看宋篱,探听一番他的心意和他之后的打算,如果宋篱愿意,他就可以让宋篱来自己身边做事,以后不是多了和他亲近的机会么。
不过,他这个计划还没有成行,他的幕僚任均如就带给了他一个平地惊雷的消息。

当天晚上,两人先是说了一阵赈灾的事qíng,又说起因这次水灾,云州的官场怕是会有一番变化,有些地方官员组织不力,还出现官商勾结囤积粮食,想水灾之后提高粮价赚取bào利的qíng况。只是云州城里控制得好,没有出现这种事qíng而已。
说到云州城里的粮价问题,任均如就说了自己探到的消息,道,“云州城最大的粮庄,不就是杜家的富文宝号,这次杜家可算是出了大力了,不仅召集云州城所有的粮庄掌柜不准抬高粮价,而且还捐了五万两的白银用作赈灾,他一马当先,别的粮庄哪里敢不捐,这粮庄捐了,商会又组织,各商家大家都得捐,这赈灾款,就筹集不少了。”
吴锦文道,“他这样固然是得了个好名声,各商家该背地里都怨愤不已了。”
任均如笑道,“可不是呢。不过,他这个好名声这次可是上达天听的。到时候好处哪里能少得了。”
吴锦文想想最近的事qíng,就赞同地点点头,“这次事qíng是杜家的老二杜晟处理的吧,他的确是jīng明着呢。”
任均如看吴锦文赞同,就放低声音同他说道,“大人,说一件我探听到的秘事。且别说现在那朱青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这次跟着杜晟回云州来,杜晟这番作为,他多是能够去皇上跟前说一番的。就说跟着朱青一起的那个叫魏颐的京城公子,一看相貌就不是凡人,我听杜晟身边的人说,那魏颐就是皇上最宠的那个子琦公子,这子琦公子据说并不是个好骄奢yín逸的人,是个实务派,喜欢那些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杜晟这番举动,不正好是做给这子琦公子看,子琦公子给皇上一说,杜家这次不是花这么点本钱就得了皇上的喜欢么?”

吴锦文是早猜到那魏颐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的那个魏家小儿子,此时听任均如说出来自然也并无什么可惊讶。
倒是任均如看吴锦文并无太大反应,越发觉得自己跟的这个大人气度深沉,以后该是能够飞huáng腾达步步高升的,自己跟着他,也算是得其所了。
他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便又道,“说起这子琦公子,他不是在找他三年前走失的侄子吗?我从杜府里知道,说是找到人了。”

听说找到人,吴锦文一惊,心想难道魏颐已经去找了宋篱了,问道,“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任均如道,“这事该还没有传出来。大人,你该是知道董兄弟那媳妇是个男子了吧,我上次不是在府上见过那人一眼,的确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相貌,我也远远见过那魏颐,两人的确是九成的像,若说董兄弟的这个男媳妇儿,我就相信他是那魏颐的侄子。杜二少以前也该是见过董兄弟那媳妇儿的,就把这事告诉魏颐了。我今日上午到杜府里去,从那里知道了此事。只是不知魏颐找过去相认了没有,若是认了,也不知那董家是要飞huáng腾达,还是要被治罪,毕竟这魏家的小公子在皇上跟前不是一般人,敢把他的侄子偷偷娶回家藏起来的,哎……。”

任均如说到后来,想到那董公子是自家大人的好友,便赶紧住了嘴。
吴锦文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心想自己竭力想把这事瞒住,没想到还有个杜晟知道宋篱,而且又认识魏颐,宋篱的男儿身份一bào露,杜晟不就马上能够联想过去吗?
吴锦文想到自己此时做什么也该阻止不及了,而且,以前和宋篱谈话,明白宋篱也是向往家人的,那么,宋篱被魏颐认回魏家也好。
到时候,自己怕是不仅得不到他了,也许连见他一面也难,不过,董武该也是得不到他的。他不相信那魏颐会让自己侄子继续委屈给人当媳妇。

吴锦文第二天一大早处理了衙门的事qíng,抽了歇息的时间就赶紧去见宋篱。
因知道宋篱在蒋诗泽家里,他便是直接去的蒋家。

蒋诗泽知道吴锦文对宋篱有不一样的心思,故而就招待他在厅里坐了,却不提让他去见宋篱的事qíng。
吴锦文到蒋家,知道魏颐那边还没有来找过宋篱,心里感觉就复杂起来,急切地想要见到宋篱,于是就直接对蒋诗泽表明道,“我是白忙里专程来找宋篱的,有要紧事和他说。”
蒋诗泽道,“董武把宋篱托付给我,你这样去见他,实在不好。”
吴锦文道,“我是早知道宋篱是男子的,我这样去见见他,难道还有忌讳不成?而且,这是关乎宋篱的大事。”

看吴锦文沉脸,蒋诗泽也是商不与官斗,之后只得松了话,带吴锦文去见宋篱。

宋篱住在蒋府西跨院里,这边院子小,却jīng致,平素专用来待客。
两人走进院子。
院子里绿树yīn浓,一丛芭蕉长得分外茂盛。
却从那芭蕉之后的房屋里传来悠长恬静的竹箫声。
这清幽的绿意,悠然的箫声,似乎能够让炎热的天气也变得凉慡,让人心旷神怡。
转过那丛芭蕉,那大开的窗边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清瘦身影。
那人面目俊雅,神色恬淡,半闭着眼睛,一只青碧dòng箫触在唇边,握着dòng箫的手指晶莹洁白,宛若白玉所雕。
箫音清悠,美人如玉。
这样一幅图景,让进来的两个人都顿住了脚步,吴锦文更是目露迷恋之色,再也动不了一步。

两人都不忍心走过去打断那人的雅兴,直到宋篱一曲奏完,拿下竹箫,垂着头,流露出忧郁之色,两人才从一边的大门进去。
蒋诗泽叫宋篱道,“宋篱,你这是什么曲子,以前从未听过?”

宋篱看到蒋诗泽来了,后面还跟着吴锦文,吃了一惊,赶紧过来招呼两人坐,道,“不是什么有名的曲子,我自己chuī着玩儿的。”
宋篱也是心qíng烦闷,才用竹箫来陶冶一下qíngcao,能让心静一静。

几人先说了几句开场问候,然后吴锦文就看向蒋诗泽,道,“我想和宋篱私下里说几句话,不知道蒋先生能否移步。”

吴锦文如此直白地赶人,蒋诗泽看看宋篱,看宋篱对他点头,这才起身离开了。

宋篱也在椅子上坐下,问道,“吴大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他此时已经换回男装,一身白衣俊逸清雅,让人见之忘俗。
宋篱自从知道外界知道了自己的男儿身,就再不穿女装了,毕竟,要是还穿女装倒是徒惹别人笑话。

吴锦文沉吟了一阵才说道,“宋篱,你上次说你希望找到你的家人,现在,我有你家人的消息了。”

宋篱惊讶地望向吴锦文,“你怎么会有?”

吴锦文叹口气道,“实在是yīn差阳错,就知道了。那你是想知道与否,你家里不是一般人家,到时候,若是相认,你怕是再不能随心所yù,说不得要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qíng。”

宋篱这下更惊讶,据他那些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记忆,他家里实在不算是大富大贵人家,吴锦文怎么会用如此沉重的口气说他家不是一般人家呢。
不过,现在宋篱出了这种事qíng,他虽想知道亲人为谁,但却并不想回去相认了,毕竟,他现在完全是名声在外,但是却是这种侮rǔ门庭的名声,实在不能让亲人知道,到时候他记忆里的那位小叔要逐他出户,他该当如何。

不过,知道亲人是谁,宋篱觉得还是必要的,于是就问道,“到底是何种qíng况呢?”

 

第五十章 相认


“我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觉得你应该知道你的过去。知道了这些,如何选择,也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吴锦文望向宋篱,宋篱坐在那里,神色里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忧郁。

吴锦文想到是董武当年遇到了走失的宋篱,也从此阻断了宋篱和外界广阔天地联系的路途,这种阻止,如同是斩去了一个人的阳光与chūn雨,只能让人渐渐枯萎掉。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宋篱时,他的脸上,那如阳光般跳动的生机,他能够感受到,那时候的宋篱心里是多么地欢喜,就如夏日里生机勃勃的向日葵一般,明艳动人。
但是此时,宋篱虽然依然美丽,他身上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生机,看不到他如同chūn日里明媚阳光下的蝴蝶般闪耀的活力与光彩。

而无论是董武,或者是他,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其实都没有权利来束缚住宋篱,让他失去这份光彩。
他们应该让宋篱自己来选择,让他重新获得阳光。

宋篱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
而也只有这样的宋篱,才该是最美丽的。

吴锦文此时甚至想到,自己不应该去拥有他,因为一旦拥有他,必定只能走董武的老路,从此让他只能在苑囿里渐渐枯萎,失去光彩。

“我前段时间,见到了一个客人,你和他长得非常像,他说他的亲人在三年前走失了,至今没有找到,想到我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所以就请我帮忙,也许不只是我,还有很多人,他都这样去请别人帮忙,说他的亲人和他长得很像,让帮忙找像他的人。我那时候就想到了你,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怕告诉他了,他就会来找你,然后把你带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是我的私心,宋篱,我怕再也不能见到你。”吴锦文面上带上了一层哀伤之色,他定定地望着宋篱,话语低沉,无由地让人也跟着沉痛起来。

宋篱被吴锦文这话说得惊住了,他无法和吴锦文对视,对方的深黑的眸子里含有太深刻的感qíng,那种感qíng让他害怕。他是无法承受他的这种感qíng的,因为他不可能给予回报,也回报不起。

宋篱把眼睛转开了,避开吴锦文那表白的话语,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