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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武刚才还没有生息的,此时听说要纳玉秋进门,就出声了,道,“这个还是算了吧!让她进门来,也是让她守活寡,如此害了她,还是不要了。”

杜氏被他这一句气得脸青,没想到董武还有接下来的话,“我之前就和玉秋有说好,孩子生了,孩子我留着,给她钱,她随意做什么都行,她当时是应了的。她这样跟着我也没意思,还不如去找个和她恩爱的男人……”

董武话还没说完,杜氏就被他气得出门了。

董武仔细打算一番,将铺子里的事qíng都安排好了,又找来舅舅,将家里jiāo给他。
玉秋所生的孩子还没有取名,小名倒是有的,因他在夏天出生,就叫夏儿了。
董武怕玉秋和孩子多接触,之后会对孩子感qíng过深不把孩子让出来,孩子出生后,就是请的奶妈在照顾,满月之后,就会抱到董家宅子里来养,和玉秋分开来。

听说董武要去京城里找宋篱,舅舅和舅母都不赞同。
但是董武一意孤行,他们也没办法。
而且,看董武在家里也是行尸走ròu一般,他们觉得让董武去京城里找找也是好的,找不到或者找到了宋篱不和他回来,以后董武也好死心了,回来自然乐意接受他们的安排续娶一位女子。
而宋篱会和董武一起回来的事qíng,两人并不觉得可能。特别是在听了董武说宋篱是被他bī着和他在一起的事qíng后,两人就更加这样觉得了。

而现在云州城关于宋篱男扮女装嫁给一个男子为妻的事qíng,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人人说道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八卦也是更新很快的。
因为水灾而不少官员或升迁或下马,这件事qíng在酒楼茶馆里谈论得更多些,又出的新戏,或者谁又捧红了个新戏子,哪个花楼里又出现了一个据说姿色倾城的花娘,谁又和谁家的媳妇儿有染被抓了现行,如此种种,八卦多多,没人会盯着一个男扮女装的媳妇儿不放。
而杜晟和吴锦文,因知道宋篱是魏颐侄子,果真如吴锦文所说,都被魏颐派了人来说让此事永远保密不准说出去,而且让他们约束家中知道此事的人,不准将此事传开。
如此一来,即使宋篱回京城继承了魏府,也没有人知道魏府新主子是在云州城闹过大笑话的宋篱。
魏颐如此做,也是为了宋篱着想,但并没有告诉宋篱自己的苦心。

董武带了一个小伙计一起上京,此人就是李万林。
因为珉阳县受灾,李万林后来回家去过,现在才回云州城不久。
他得知宋篱是个男人,万分受打击,以至于不吃不喝好几天,像是魂魄离体成了行尸走ròu,之后好起来,却又恢复常态了。
他大哥过年的时候要娶嫂子,他母亲也给他说了哪家的姑娘不错,他之前还一直不肯要人家,现在也松了口了。
宋篱的男儿身份打消了他对宋篱的幻想,总算是能够踏踏实实地来过日子了。

他这次跟着董武一起去找宋篱,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也许,是他要给自己的心做一个决断了吧!少年心里向往着美好的人,以前就觉得那个人遥不可及,现在幻想破灭,他想亲自来面对现实。

董武到京后问到魏家府上,看到魏府门前的那两只石狮子,大门上的佛手门环,想到宋篱就住在里面,而且是他再也高攀不上的门户,不由得一阵心痛,但是,他并不能因此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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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五十六章 思考 ...


第五十六章

这是一座修建在水潭边的水榭,不远处的一个小瀑布流下来,流入水潭里,水声并不大,悠悠声韵,入耳动听。
水潭的边上还种着不少梅花,只是现在梅花未开,翠绿的枝叶倒也很漂亮可爱。

坐在水榭里,魏颐一直在认真看书,又握笔批注,神色专注。

宋篱倚在水榭栏杆处看着水潭发呆,他自己想写一本地理方面的专著,但是一直收集资料,还未动笔。
现在这样的日子,虽然悠闲自在,但他并不觉得如意,不知道心里的那个地方出了问题,总是喜欢发呆,时常神qíng茫然,而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经魏颐提醒,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不在状态。

他知道,他这样下去不行。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修补那处出了问题的心。

现在,他每天都早期坚持爬山跑步,不是为了锻炼身体,而是为了锻炼坚qiáng的意志力。

这座西山上的避暑别院并不小,而且出了别院有清幽的山路,往上走会遇到几个寺庙,还有别的人家的别院庄子。
这座西山并不是一座半原始的山林,而是完全开发出来的,做了京中权势之家的避暑别院聚集地。
这些别院的主子到底是谁,也并不是很清楚。
因皇家避暑山庄另在他处,西山这一处,是魏颐的别庄,别有一种怡然与幽静。

宋篱每日跑步在魏颐眼里很有些nüè待他自己的嫌疑,他每天得跑好几公里,几乎大半个上午就花在这个上面了,总是累得跑回院子就能倒下。

魏颐看他如此,也并没有劝他,还跟着他跑过两天,但魏颐身体似乎比宋篱还不好,第一次跑了一会儿就差点晕过去了,是被跟在身边保护的侍卫带回去的,第二次也没有跑太远,他就坐在一边大石上等宋篱回来。

说实在的,宋篱这个样子让魏颐很担心。
他看得出来,宋篱对他以前的那个男人不能忘qíng,所以才这样折腾自己。
魏颐虽然在外人眼里多是那种严谨的人,但是,其实他心里非常自主而洒脱,他有时候就想劝劝宋篱,按照他自己的心里所想畅快地过日子就行了,但是,人心多变,他又觉得应该让这对爱侣多受点苦,按照他们自己所想去做,看以后的缘分如何,如果缘分还在,那么,他们复合,魏颐并不觉得不能接受。
反正他本身就不是个遵守规矩的。

魏颐的工作告一段落,看向宋篱,发现他还是那个姿势发着呆没有变,不由得叹口气。

那个来找宋篱的人来了京城还没有离开,每天在魏府门前徘徊,让人把他赶走了,他又会守在不远处,说了宋篱不在,他也不听,依然守在那里。
这事,魏颐很清楚。
说实在的,魏颐对宋篱的“丈夫”董武并无太大感觉,若硬是要找出他对董武的评价,他其实多少有些厌恶董武。
他想到宋篱本是个好好的男儿,因当时是个傻子,一定是被那个董武骗了才和他成亲的,而董武为何会和一个男人成亲呢,不用说,多半为了个“色”字,宋篱是很漂亮的,那个人一定是贪念他的美色。
但之后那人又不好好珍惜宋篱,为了传宗接代又在外面养了外室。
这种男人想面面俱到,什么好处都占,总之,让人不喜就是了。

当初魏颐给了他五千两银子,算是以此来告诉董武,宋篱和他彻底分了,让他拿着钱不用找宋篱。
魏颐那时候可不是想的好事,他觉得董武但凡有点良心,拿到那钱,一定会非常痛苦,若是他不痛苦,还畅快地花的话,魏颐是打算要再给他点颜色看看的。
不过,没想到对方倒是个痴qíng种子,居然到处找宋篱,而且还找到京城来了,一副qíng深如海的模样想要宋篱回去。

魏颐当初就是知道董武进京来找宋篱了,这才带宋篱到西山来避暑,不让董武和宋篱相见。
但现在看宋篱这幅模样,那个男人似乎也挺不容易的,他又心软了,觉得应该听听宋篱的意见。

魏颐一番犹豫,说道,“归真,若是你以前的那个人来找你,你会见他么?”

“嗯?”宋篱回过神来,看向魏颐。
魏颐道,“那个人叫董武吧,他找到京城来了,在魏府门口守了多天,说是想见你。”

宋篱一惊,紧接着又镇定下来了,低喃道,“他找来又有什么用!”
魏颐道,“你要如何做,如果不想见,我就让人去把他打发了,他这样总是在魏府门前徘徊,也是不好!”

宋篱低声“哦”了一声,便再没出声,低下了头。

魏颐看他这种状况,觉得实在不好。

宋篱陷入了沉思,他早知道离开董武,斩断两人的关系,两人必定都会血淋淋的,但是,他没想过他会如此痛。
此时听闻董武找到京城来,不得不说,他明白自己在动摇了,心底在幻想着什么。

他最近晚上又梦到前世的事qíng,那些忘了很久的东西,现在又浮出脑子来了。
他反省自己以前委曲求全又懦弱退让的生活方式,他本以为自己这样是对的,不会好高骛远,不会不切实际,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平平淡淡的一生,这是他的追求。
但是到现在,他才明白,就是他这样毫无志向又无波澜的心态,越发让他变得保守起来,到最后变得不敢擅自地踏出规定一步,是他自己,将自己一点点地束缚住了,再也挣脱不了,并不是董武给他上了这个枷锁,如果当初,他就把自己的想恢复男人身份的事qíng和董武商量,说不定两人最后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当初,他对董武说,他厌恶董武去花楼和人谈生意,董武说不定就不会去……
他在各种事qíng中没有给予董武任何一点言语,他的不作为导致了之后事qíng的发生,现在他又把所有错误归结到董武身上去,不仅认为全是他的错,而且认为自己离开他全是董武造成的。

以前他总是想着董武束缚了他,他有怨过董武,但是现在,他觉得是不是应该从自己这方面来找找原因。
不然,人如何能够有改善和进步。

他想起自己以前的不对的事qíng,他告诉自己,他也许应该学习魏颐,凡事不抱怨,不悲观,能够有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他看向魏颐。
这个小时候就和他在一起的人。
魏归真以前总是傻傻的时候,也从没见他对他失望过,他对生活就从没有懈怠过。
虽然外界都传言说他是皇上的男宠,等着他色衰爱弛的时候看他的笑话。
但是,也从没有见他bào躁过,也没见他伺宠而骄,他有自己的目标和事业,生活并不局限在皇帝身上,也许他并不是万事如意,但是他从来没怨天尤人,总是能够处理得当。

宋篱想,自己应该学他,从他这里得到些勇气。

他想到什么,突然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对魏颐说一声自己回房了,就快步走了。
魏颐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宋篱这是要去gān什么。

宋篱没有想那么多,他对自己说,他应该回去当面和董武说清楚,不然,他单方面和董武分手,对董武是不公平的,即使董武犯了错,他也应该听听他的解释,毕竟,法庭上被告也是有辩护律师的!
无论以后如何,他和董武之间的事qíng,他那样一封信就斩断了两人的一切还是太糙率了。
他至今依然无法放下对方,日子往后推延,不仅没有忘记董武,反而越发想念。
他和董武说清楚,或者从此断了念想,或者也许有别的转机。
但是,他都得去做,他不能一直做缩头乌guī。

董武,他自从来到京城,自然是在数人的监视下,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件事,但他不认为对方是为了他身上带的钱而来,后来觉得可能是宋篱那边的人,就变得很坦然了。

他以此认为宋篱还是对他有感qíng的,他希望把宋篱找回去,一生能够得到一人如此相爱,他觉得那是他多少年才能够修得的福分,不能就这样把他放走了。他知道自己自私,但是,这种时候,除了自私还能怎么办,难道能够眼睁睁将宋篱拱手让人。

董武想,两个人在一起,总是需要一个坚定的人来支撑起根基的,他应该来支撑起两人在一起的根基,不能让宋篱随意远离。

宋篱希望回京城来,魏颐陪着宋篱一起回去,坐在马车上,宋篱就表现得很焦躁,时不时挑起车窗帘子往外看。

已经入秋一段时间了,天气转凉,近午时,外面太阳虽大,但是也并不是暑热天气那般炎热。
繁华的京城里,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昭示着天朝盛世。

走过最繁华的朝阳大街,魏府在城北地段,这里大多是官员府邸,道路宽阔,路边的绿树已经很高大,但是行人稀少,静谧安逸。

从进了北条十一街,宋篱一直望着车窗外,他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他还是在期待见到那个人!

魏颐也不说穿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玩意儿在研究。
他想了很久,觉得宋篱的事qíng还是让他自己来办的好,感qíng的事,外人都不好cha手。即使是他,也不能照拂宋篱一辈子,宋篱必定还要有个人来一起过日子。而那个人,魏颐觉得要是相爱的人才是。

他以前是护着宋篱,觉得找回了他,就不能让他再受苦,不能去重蹈覆辙。董武找来,他也带走了宋篱,并瞒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容琛的话让他有了反省——一味让人圈在一个圈子里,对方是更想要挣脱的,让对方按着他自己的意思去走,只在适当的时候给以引导,如同治水,疏导引流比筑坝建堤是更加合乎自然的道理……
想到此,虽觉得容琛的话正确,但魏颐又有些愤愤,心想这人话虽如此,但是管自己的时候,难道不是生怕笼子稍微不坚固吗?
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宋篱失望了,他没有在入府的路边看到董武。
他以为董武会一直守在府外路边上的,但显然董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