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页

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啊!”这一声,是台下诸人齐声发出的,因为步千洐刀意竟丝毫不减,势如破竹般斩断水柔儿的长剑,再将这娇滴滴的美妇——拦腰斩成两截!

众人全看呆了,谁也未料到,忽然冒出的这个青年男子,竟qiáng悍残忍至此!唐十三都花了两柱香时间才打败水柔儿,他却一刀将水柔儿分尸。

其实倒不是步千洐高出唐十三许多,但他是军人,在战场上,哪有那么多招式顾忌,往往狠狠一刀便杀敌。而他此刻又极怒,下手更狠,是以一刀便将水柔儿杀了。

一旁的赵君陌已然看傻了,呆呆拿着剑,竟都忘了抵御。可她虽貌若娇花,此刻在步千洐眼里却若糙芥一般。他眸中厉色凝聚,挥刀便朝她头顶劈落。

眼看这一名妙龄女子转眼也要命丧当场,众人齐声惊呼。忽的一个人影冲上来,抓住步千洐握刀的手:“千洐不可!”

正是靳断鸿。

这一抓,只令包括丁仲勇在内所有人暗暗一惊。须知步千洐这一刀劈出,在场大多数人,自问都挡不住,可靳断鸿只这么一抓,就阻住了他的攻势,可见其内力之深。丁仲勇甚至立刻打消了与靳断鸿争夺带头人位置的念头。

步千洐原本已杀起了xing,猛的回头看到靳断鸿,一愣,声音微不可闻:“师父我……”

靳断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能让清心教三名大弟子都命丧此处!”

步千洐悚然惊醒般站直了,收刀入鞘,低声道:“一切但凭师父吩咐。”

他随即跃到破月身旁,执起她冰冷的手,将她重新搂入怀里,根本不看全场目瞪口呆的英豪们。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事qíng闹成这样,谁也不知如何收场。

靳断鸿朗声对赵君陌道:“今日你们死了二人,我们也伤了二人。事出无奈,你下山去吧。还望转告贵教主,望她以大胥统一大业为重,勿要伤了和气。改日我再修书一封,向教主说明缘由。”

赵君陌虽对步千洐二人恨极,也知今日大势已去。她跪下重重三个响头,满脸泪花道:“此处离缚yù山甚远,望靳盟主替我葬了二位师姐。”

众人见她哭得可怜,又思及她们死了两人,不由得心下恻然。

破月经清悟大师调理气息,已缓了过来。只是胸腹甚痛,站都站不稳,被步千洐抱在怀里,坐在地上。她这时才知薛锦绣死了,震撼万分,抓紧他的手,声音弱不可闻:“她……怎么死了”

步千洐也有些奇怪,但见她神色惊惶,怕她乱想,心念一动,低沉嗓音逸出笑意:“谁知道呢?邪教的人古里古怪,不管她。”

那赵君陌原本起身yù行,远远望见步千洐抱着杀人凶手,神态亲昵。她从小还未受过如此欺侮,不由得怒火中烧。几个起落,她已至人群外,声音却远远传来:“jian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她虽放了狠话,顷刻却行得远了。

步千洐根本不理会她,一心一意抱着破月,退到一旁。周围许多人已看清破月容貌,都是眼前一亮,但碍于步千洐虎威,却只敢远远瞧着。

因为这突发的变故,众人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靳断鸿见步千洐二人已无大碍,重新步回台前,朗声道:“今日有死伤,实属意外。但带头人还是要选的,既然清心教已离去,便按照之前丁当家的提议,再选一名带头人出来吧!”

众人皆点头称是。却有些游侠盯着步千洐,此起彼伏叫道:“少侠!”“少侠!”“那位少侠是何门派?”

靳断鸿微微一笑,朝步千洐一招手。

步千洐抱着破月,舍不得松手。但师父有命,只得将破月jiāo给十三和刑堂师兄,走到台上,朝靳断鸿拜倒:“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自跪下磕头,台下诸人先是惊讶,而后欢声雷动。

“原来是靳盟主的高徒,难怪刀法出神入化!”

“妙极、妙极!这带头人之位,除了靳盟主,还有谁能担任!”

这一回,就连丁仲勇都默不作声。

靳断鸿笑道:“这是我关门小弟子步千洐,因他已经投军,故一直未在江湖行走。”

一听这个名字,众人皆惊——他们都听说过墨官城步千洐将军以五千击退六万的辉煌战功,不由得惊喜jiāo加,齐齐拜倒:“原来是步阎罗将军!”

步千洐挂念破月,也没心思与大家寒暄,抱拳行礼,便退开了。他一转身,恰好见十三将破月抱在怀里,目光极为专注的盯着她雪白的脸。而她垂着眼眸,脸色有点薄红。

步千洐还从未在十三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心里忽生几分异样的感觉,脚步就快上了几分。他小心翼翼从十三手里抱过破月,道一声“谢了。”

“对不住。”十三闷闷的对他道。

千洐知他说的是保护破月,并不多言,在他后背轻轻一拍以示安抚。抱着破月在角落里坐下。方才心头的些许异样,顷刻置之脑后。

四目凝视。

“你怎么……来了?”破月唇形微动。

“想你了。”

他答得特别理所当然,又带着他惯有的那股懒懒的劲儿。破月不由得心头一dàng,顾不得身子虚弱,甜笑道:“才一个多月……”

步千洐握紧她的手,一本正经的道:“才一个月?你没记错?”

破月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步千洐抬头,见周围人都看着靳断鸿,快速低头,在她额上偷偷落下一吻。

破月靠在他怀里,虽然身体还很痛,心qíng却是这一个多月来从没有过的欢喜。她忍不住道:“别把我送走……”

步千洐原本身在粮仓,日日忆起她的音容笑貌,已觉相思蚀骨。今日见到她,更是后悔将她jiāo给刑堂。

他凑到她耳边,嗓音低哑下来:“好月儿,我哪里舍得!今后咱们日日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同时放上,不要走开,么么各位~~

☆、45

整个会场喜气洋洋,许多门派都在朝靳断鸿道喜。

步千洐抱着破月坐在高台下的角落,自成一个小小的世界。破月体力不支,窝在他怀里昏睡。他的腰背挺得笔直,教她睡得更舒服安稳。

偶尔抬头,他远远望着师父温和含笑的容颜,只觉心怀大悦。

他是小户人家养大的孤儿,五岁时靳断鸿神秘出现,只说他是学武奇才两人有缘,教授他武艺,传他鸣鸿宝刀,并要他保守秘密。

及至成年之后,他虽对师父极为敬爱,却不愿到赤刀门练武、经商,执拗的要从军。师父虽然恼极,依然对他眷顾有加。甚至花费钱财,为他在军中多方打通关系。否则以他一个贫民出身,就算武艺胆略超群,也不会这样顺风顺水。

这回,师父出来争这个带头人,甚至不惜将二人师徒关系昭告天下,他有些疑虑——因为师父一直不是在乎地位虚名的人。但思及师父或许是为了大胥的统一大业,也就释然。

这时,忽听一道苍老醇厚的声音,如洪钟长鸣,瞬间压下所有喧嚣,响彻整个山峰。

“且慢,靳断鸿,不可以做带头人。”

破月都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睁眼,看到步千洐神色凝重的望着高台。

不只是他,周围已是一片肃静,所有人看着同一个方向。

一个黑衣老人跃上高台,神色冷峻落在靳断鸿面前,可不正是多日不见的杨修苦?

破月心里咯噔一下。靳断鸿是步千洐的恩师,她早当成了自己人。现下看杨修苦竟似要对靳断鸿发难,她忽觉不妙。

在场许多人不识得杨修苦,开始议论纷纷。

靳断鸿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杨堂主,你带刑堂诸位弟子上无鸠峰已有十数日。不知今日忽然现身,所为何故?”

台下诸人“啊”了一声,才知这貌不惊人的老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刑堂掌门。但更多的人是跟破月一样的惊疑——刑堂怎么会找上声名极好的靳断鸿?

杨修苦冷冷瞥一眼靳断鸿,朗声道:“刑堂今日来,是要揭穿一个大yīn谋!某位鼎鼎大名的‘英雄豪杰’,隐藏多年的大yīn谋。”

许多年后,当破月想起杨修苦这个人,都不知该感谢他还是该憎恨他。如果不是他,那晚在粮仓,她会落入颜朴淙的手里;

可也是他此时自以为是的“义举”,间接将她和步千洐,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她对步千洐说起这个人,那时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步千洐道:“他是个好人,只是太偏执,参不透这世事如棋。”

当然这个时候,破月还只是有些紧张和担忧。

高台上,丁仲勇第一个反应过来,朗声附和:“杨前辈,请说吧。若真的有这样jian贼,哪怕他位高权重,咱们也是要随杨前辈惩jian除恶的!”

杨修苦点点头,倏地拔出腰间长剑,厉喝道:“刑堂诸弟子,将君和国jian细靳断鸿拿下!”

话音未落,台上台下数道黑影腾空而起,剑光闪烁,十来名刑堂弟子落在靳断鸿身旁,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靳断鸿面沉如水,没有任何表qíng。在场也有大几十名赤刀门弟子,见状纷纷拔刀,冲上高台,反将刑堂围在正中。

“混账,休伤师父!”赤刀门弟子怒喝道。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步千洐抱起破月就要往台上走,忽的边上走出个黑衣青年,哑着嗓子道:“步少侠,记得杨堂主跟你说的话吗?忠君爱国、大义灭亲!”

步千洐心头一凛,他已明白,当日杨修苦说的“最亲近之人”,原来指的是靳断鸿。可他无论如何不信师父是君和国jian细,心中已笃定,此事定是误会了!见台上杨修苦似还要继续说话,他便朝面前刑堂弟子点点头,不再挪步,静观其变。

他心里却想,救命之恩虽重若泰山,但若你们刑堂栽赃污蔑,我定不能袖手旁观。虽这样想着,心里却隐隐明白,刑堂一反常态大张旗鼓,只怕真的是有隐qíng。

破月那日虽未听到他和杨修苦的对话,此时也隐隐猜到大概——必定是靳断鸿做了不义之举。不由得有些心疼的看着步千洐,心想,他师父若真是jian细,他必定很伤心。唉,他本就是孤儿,今日若又没了师父,小容现下高不可攀,天下间便只有我一个人疼他关心他了。

这时,一名刑堂弟子从怀中拿出一本簿册,打开示众,然后朗声道:“半年前,为了探明君和国边境兵力虚实,我们随师父远赴君和国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