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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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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疑了一下,那人却扣住她的双手,越吻越深。

破月还是睁开了眼。

她看到慕容湛细密的长睫,轻阖着微微颤动。

“王爷……”人前人后,她已习惯了这个称呼。

看到她静静望着自己,慕容湛仿若才惊醒。

四目相对,无语凝视。

“你……”破月想让他松开自己。

未料他忽的俯低,又吻了上来。

破月哪里料到慕容也会qiáng吻,措不及防被他吻了个结结实实。恍然间只觉得他的唇一片冰冷,舌却是火热的。破月心神一颤,忽然就感觉到了他的挣扎渴望,他的懵懂期盼。

与步千洐不同的是,他的吻极温柔,极小心。一点点探入她的嘴,像对待稀世珍宝;

与步千洐相同的是,当她想往后缩,他会手劲一收,将她的腰扣紧,唇舌依旧在她脸上肆掠。只是他的qiáng硬里,明显带着几分害怕被她拒绝的迟疑。

破月酸涩的想,也许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容湛。温柔是他,qiáng势也是他;世间最尊贵的慕容氏,却偏偏在你面前,透出一点点的令人心酸的卑微。

转瞬之间,她脑子一个激灵,一把将他推开,气喘吁吁。

他亦是呼吸急促,定定的望着他。眼中有尴尬,有羞愧,有莫名的坚定,也有隐约的痛楚。

她想要开口阻住他说话,但已经来不及。

“月儿,我也中意你。”他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道。他很清楚,每个字说出来,都会诛他的心。可他也知道,再不说出来,他就会被那个压抑的念头bī疯。

从很早以前,我就中意你。从我还未见到你时,就中意了颜破月。

月儿,你不必害怕,不要厌烦。我知道你要等大哥,我也要等他。哪怕清心教已经传来他的死讯,我也不愿放弃最后的渺茫希望。

我只是中意你,没有半点歹意,没有半点私心。

我的耐心并没有在半年内耗尽。我会陪你等下去。你等到白头,我就等到白头。

等你不想再等那一天,等你疲惫那一天,我能不能、能不能代替大哥,保护你、怜惜你?

破月静静的听着,听他颠三倒四的表白,听他痴痴迷迷的期盼。

半晌后,她转过脸去。

“对不起小容……你不要等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跟女主对手戏都是详写,男二跟女主对手戏都是回忆录略写,这就是亲妈后妈的区别

☆、54

颜破月一句话就拒绝了慕容湛,却在他脸上看到……非常令人不忍的表qíng。

有点恍惚,又有点失落,最多的却是沉沉的痛惜。这些qíng意,映在那澄澈而美丽的眼里,jiāo织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光泽。

破月被他看得心头一揪,只觉得灰灰暗暗的马车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出去透透气。”她跳下马车。

天色渐渐暗下来。

破月漫无目的的走在林中,望着荒芜清冷的秋景,原本砺痛的心,很快平和下来。

夕阳斜斜挂在树梢尽头,那黯淡的光线,却仿佛永远找不到yīn冷的林中。一棵棵大树静立如高大的巨人,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地上枯叶堆积如骨,踩在上头,“吱呀”“吱呀”发出空旷的脆响。一切看起来如此凄美,又如此薄qíng。

我已经有了决定。破月静静的想,爱qíng不该有备选,不该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非他不可、刻骨铭心,这才是爱qíng应该有的样子。既然我现在还不能放弃步千洐,就该快刀斩乱麻。拖泥带水只会误人误己。

她又走了几步,便察觉出身后远远跟随的那个人影。他并不刻意隐藏踪迹,只是隔着数十丈跟着,小心翼翼。

她知道他是不放心染了风寒的自己。

破月还是走,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色昏暗下来,新月升上墨蓝的天空,皎皎月光,将辽阔的山林、蜿蜒的溪水,都笼罩在薄雾般的玉色里,清泽动人。

破月抱着肩膀,在一弯溪水旁坐下。只觉心境空明,郁气一扫而光。

过了一会儿,身旁糙地一响,那人在离她尺许远处坐下。

因他的到来,鬼魅般的夜色、跳跃的水声,仿佛都染上他特有的温润柔和的色彩。

破月肩膀一沉,却被搭上了他的外袍,长长大大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有淡淡的熏花糙的清新香味。

“对不住。”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溪水般清润动人,“是我逾越了。今日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破月抬头,望着苍茫的夜色繁星点点,柔声道:“你说,步大哥此刻,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看着天上的月亮?”

慕容湛静默片刻,声音中便染上了温柔的笑意:“嗯,或许他还提着个酒壶,喝得东倒西歪,倒头就睡,又脏又臭。”

破月便笑了,转头望着他:“小容,咱们今后别尴尬了。”

慕容湛嘴角微勾,侧脸清俊如画:“好。”

“不躲我了?”

“嗯,你呢?”

“我当然也是。你再在军营睡下去,皇上肯定以为咱们闹翻了。”

慕容湛有些无奈的笑道:“他已经以为咱们闹翻了,前几日还把我叫去训话,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起那日皇兄哈哈大笑道:“她是你自己闹着要娶的,怎么才半年,便住到军营去了?母后可说了,等着抱小孙子。半年之内,需得给朕办妥了!”

他垂眸,缓缓道:“……皇兄说要我让着你,不许再整日呆在军营。”

他修长的脖子微微低着,声音闷闷的,不知怎的看起来又几分委屈的模样。破月慢慢笑道:“皇上一定以为我是个凶悍的妇人。”

慕容湛便转头望着她,一直望到她盈盈生辉的眼里去:“咱们回去吧。”

“好。”

破月起身yù行,慕容湛一低头,却见她鞋上有湿湿的水渍。

“踩水里了?”

他一提,破月才觉得双足浸冷:“方才可能没太注意。”岂止是没太注意,根本是没管过。

慕容湛微一迟疑,背对着她蹲下:“上来。你染了风寒,不可再踏水。”

破月怔忪片刻,伏低在他背上:“谢谢。”

慕容湛微微一笑,起身正yù提气疾行,忽的一怔,便散了真气,缓步行了起来。

夜色清朗、群山深幽。

破月伏在他背上,隐隐只见他的侧脸柔润的线条,雪白的耳朵,如同孩子般可爱。他的身形修长如竹,他的背却宽厚如山,每一寸肌ròu都柔韧有力。

周围如此清冷,他却只穿单薄的内袍,缓缓踏水而行。破月不由得张开他给自己披上的外袍,为他遮寒。他脚步一顿,低低的声音传来:“谢谢。”

素色长袍将两个人都包裹在其中,暖意渐渐传来,仿佛自成一个小小的无人打扰的天地。

破月的眼眶忽然就cháo湿了,悄无声息抬手擦gān,嘴角逸出一丝苦笑。

而他并未察觉,只埋头行路,清俊的轮廓在夜色里沉静似佛,温柔似佛。

“你像我的父亲。”破月侧脸靠在他背上。他就像父亲一样,包容、温柔,对你好得无所不至。

慕容身子一僵:“……我像颜朴淙?”

破月失笑:“不不,我的意思是,像慈爱的长辈。”

慕容嘴角微微弯起:“我如何做得你的长辈,若是大哥回来了,我还得叫你一声……”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不知为何,这一次破月却不觉得尴尬,轻贴着他的背,低笑道:“他说得没错,呆小容。”

慕容只觉得整颗心都融在她的温柔笑意里,qiáng忍了一晚的悲伤,忽的如cháo水般袭来,他眼眶微湿,怕她察觉,骤然提气,发足狂奔。

很快便回了马车上。护卫们见王爷背着王妃回来,都道伉俪qíng深,有如此làng漫的qíng怀。慕容一直将破月背上马车,轻轻放下。破月脱掉湿鞋,他用毛毯将她全身包住。

破月被他裹成个雪白的小人,靠坐在马车上。而他端来热茶,看着她喝光,这才自己除鞋,坐在马车另一侧。

夜色已深,护卫们都在车旁和衣而卧,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世间万物都回避了,怕惊扰到马车上沉默的二人。

破月躺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不经意间一转头,却撞见一双清黑的眸子,是那样的安静,跟自己一样,了无睡意。

与方才的温柔愉悦不同,他的目光幽深得像夜色,静静的望着她。

破月仿佛全身被定住,说不出话来。

“我会等下去。”清澈的声音,放得很低很低。

仿佛思虑了很久,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破月没做声,一偏头,看着车窗外漫天星光,清冷bī人,寂寂无声。

秋去冬来。

一夜清寒。天明时,整个帝京都被笼罩在茫茫白雪里,厚重的城池轮廓,都沾染上铺天盖地的寒气。

诚王府的池塘已经冻住了,丫鬟们得了王妃应允,在冰上打着雪仗。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纸窗传来,慕容一身戎装、清俊挺立,回头微笑望着破月:“你待她们极好。”

破月听得窗外东风阵阵,又从柜中拿出件披风,给慕容围上。慕容便不做声,低头看着她纤细雪白的手指在面前晃来晃去。

“我走了,明日会早些回来。”他柔声道。

破月点点头,明日宫中有宴会,她也要随他出席。

破月随他走到正厅,随扈早已等候多时,牵马侍奉他出了王府大门。破月忽的想起什么,对一名家丁道:“王爷忘了带雨具,立刻去送。”

连日大雪,守备军大营离城中有些距离。她不想每次看着他每次回家时,都几乎成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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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刚策马离开府中不久,便见一名家丁急马奔来。随扈收了雨具,笑道:“王妃对王爷实在是关怀备至。”

慕容不由得想起她早晨为自己整理衣物的认真模样,心头一dàng。

其实雪水虽然冰冷,他功力深厚,真气运转,衣衫顷刻便gān透,并无大碍。

可连日来,他冒雪夜行,却都没用过真气。

只因为他浑身冷湿回到家中,破月就会威风凛凛的指挥家丁们手忙脚乱的为他烧水换衣;

只因为有的夜里,她会起chuáng给地上的他掖好被角,会摸一摸他的手,看他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