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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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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千洐眸光一闪,看她一眼,转而问刘夺魁:“贼首是何人?青仑族中也有如此出色的……”他声音戛然而止,已然想到了一个人。破月也是心神一凛。

“赵魄。”刘夺魁果然答道,“青仑城首领之子。其实两个月前,诚王率军与赵魄在青仑城会战,原本我军兵力数倍于叛军,胜券在握,有望一举歼灭赵魄主力。可那赵魄实在诡计多端,竟偷偷遣人爬到山上,推落巨石,令我军死伤惨重。这才失了青仑城,诚王殿下也受了重伤。”

“啊?”破月低呼一声,步千洐眉头紧蹙。

破月并不清楚,当日步千洐与赵魄模拟对攻青仑城,这一招正是步千洐想出来制服赵魄的。可谁能料到,赵魄竟拿如此yīn毒的招数,对付慕容湛?

“诚王……他现在可好?”步千洐心下愧疚。

刘夺魁点头:“听说昏了数日,已经大好了。”

“诚王人在何处?”步千洐问。

“末将不知。”

步千洐看向破月,柔声道:“咱们去寻他,定要护他周全。”

“好。”破月握紧他的手。

刘夺魁听得奇怪,但他没有追问,因为他有更紧急的事qíng。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军!请您救这一城将士和百姓!”

步千洐和破月听得奇怪,刘夺魁已三言两语说明缘由。

原来探子日前回报,有一支两万人的青仑军正朝湖苏城来。而诚王和二殿下大军在前方与赵魄正面决战,无暇分兵援助,只命他们死守此城半个月。湖苏城守军只有五千,且都是东路军,水土不服又不熟地形,要守住湖苏城本就吃亏。

“可是三日前,城守跑了。”刘夺魁愤怒的道,“什么城守,一个老财主,听到青仑人已在二百里外,他便带着所有家财跑了。如今城内将士人心惶惶,听说青仑人相当凶悍,只杀军官,不杀普通士兵,大伙儿更加不想打了。将军,末将、末将……”

破月还有些担忧,步千洐却微微一笑,将刘夺魁扶起:“别再叫我将军,如今你的军职已比我高。我自会助你守城,五千人足矣,放宽心。”

五日后。

血腥扑鼻,杀声震天。

破月坐在城楼指挥室里,闲得无聊。

事实证明,有个太会打仗的男友,令人既骄傲又无奈。骄傲的是,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于他却不过是一场有条不紊小试牛刀的屠杀;无奈的是,这个时候,他属于这座城,属于士兵,属于所有男人,却不属于你。

大概是荒废太久,当日一听刘夺魁说清城内qíng形,步千洐便跟刘夺魁躲进城楼里,几天几夜都没出来。

破月倒也落得清闲,两个人腻了这么久,过了几天闲散日子,倒也轻松。只是昨日,大战前夕,他却破天荒早早回来,很耐心、很qiáng悍、也很有qíng趣的来了几回,美其名曰“鼓舞士气”。今日一早,更是将她拎到城楼上。

“跟着我。”他漫不经心的说。

破月想到这里,心里甜丝丝的。她明明也是高手,他还把她当成柔弱女子qiáng势保护。

夕阳斜沉,城楼下的厮杀声也稀薄了许多。破月居然还睡了个下午觉,谁料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步千洐,却是刘夺魁焦虑的脸。

“穆校尉!”刘夺魁还记得这么叫她,“叛军头领突围出去了!步将军千叮万嘱一定要生擒他!末将决定带兵出城追击,能否请校尉代我守住城门?”

破月立刻坐起来:“他人呢?”

“去了东城门。”

破月抓起剑,随刘夺魁走到城垛上。只见城楼下已尸横遍野、满地血肢。黑衣的大胥将士们,与穿着杂色服侍的青仑叛军厮杀城一团。而正前方,有十多骑正从黑衣军的包围中突了出去,往东南方向逃去。

“我去!你在此指挥。”破月转身跃下登城道,夺了匹马,厉喝一声,“开城门!”

她动作太快,刘夺魁惊呼“不可”的声音,远远消逝在风里。望着她一骑绝尘身影顷刻不见,刘夺魁只觉得头晕脑胀——瞎子都能看出步千洐与她的亲密无间,她要万一出点事,自己还不被步千洐活剐了?

**

破月并非莽撞之辈,骑着快马绕过兵阵,并未受太大阻挠。偶尔有几个青仑士兵冲上来砍杀,被她以刀柄重击在地。

她追出了几十里,终于看到了那队青仑将领。

他们也察觉背后一骑风驰电掣般追来,转身一看是名女子,都很惊愕。破月哪里肯给他们空隙,双足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已如离弦的箭疾扑过去!

手起刀落,流水行云。

破月如一道闪电劈入马队,顷刻便用刀柄击伤数人,纵身直取被士兵们护在正中的那中年将领。

“放箭!”士兵们拉弓齐齐瞄准了她。破月微微一笑,长刀出鞘,脚步丝毫不缓,迎面而上。

“嗖嗖嗖——”忽听数声破空,竟是从侧面传来。破月定睛一看,前方数名青仑兵尽皆中箭落马。她转头看着来人,却是一队大胥服饰的士兵。再往远处一看,只见尘土飞扬,竟似有数千人。

援兵来了?破月心中惊喜。

“你是何人?”有士兵喝道。

“我是湖苏城守军,你们又是何人?”她扬声道。

她的声音随风飘得远远的,距离这队士兵数十丈后,有一辆由数名帝京亲兵护卫的车驾。车中有一人原本闭目歇息,忽的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骤然坐起,素白的手骤然拨开车帘,举目眺望。

“我们奉安国将军之令,驰援湖苏城。”士兵亲眼见她追杀青仑将领,倒也不怀疑,“这位……姑娘,你从湖苏城来,城池是否已失?”

“当然没有。”破月答得骄傲,“我们大胜。”

“安国将军!”

“王叔!”

那辆jīng致华丽的车驾旁,有人低呼出声。而那人苍白着脸色,不顾旁人震惊神色,顷刻便夺了匹马,朝前方疾驰而去。

众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连忙跟上。等追上后,远远只见那人勒马停步,静静立在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身后。似是怕惊扰了那女子,那人笔直的坐在马上,竟如雕塑般纹丝不动。

士兵们将青仑将领和士兵绑起来,推搡着往湖苏城走去。破月跑得满头大汗,也不急着走,站在原地歇息。

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勒马停步,但她以为是路过的士兵,未加留意,举着士兵给她的水囊,抬头便饮。

直到身后数骑马蹄纷乱,由远至近。

破月这才转身。

“……小婶婶?”

“……王妃?”

破月身子一僵。

即便隔了一年,这两个声音也是耳熟的。一个是二殿下慕容充,一个……似是王府慕容湛的随扈。曾经他们就这样“王妃王妃”的喊着她。

她定了定神,缓缓侧目。

只见身后数步,静静立着一骑。马上人一袭白衣,狭长凤眸眼眶微湿微红,定定的望着她,姿容清俊不似凡人,不正是慕容湛是谁?

“……小容。”破月仿佛中了咒,举着水囊,定定立在原地。

慕容湛翻身下马,双手紧紧握住缰绳,一动不动。马儿却被勒得吃痛,惊蹄跃起,慕容湛这才反应过来,骤然松手,马儿狂奔而去。

他不动声色将颤抖的手负到背后。

“……月儿,你可……安好?”

破月望着他明显清减许多的容颜,胸口有短暂的刺痛,但很快被一种温暖而微痛的qíng绪填满。她笑道:“我很好,你呢?小容,你可安好?”

慕容湛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苍白而清透的面容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我很好。”

我很好,我很好。

我心若古井,沉寂无声。唯有相思如无声惊雷,令我午夜梦回茫然四顾。惶惶不见你娉婷芳踪,只余我对影孤立,始觉浮生若梦。

作者有话要说:4更下午3点,元芳,给力不

☆、75

四野喧嚣人声,飘飘渺渺钻入耳中,似近似远,已听不分明。

唯有四目凝视,湛若秋水,默默无言。

“婶婶,王叔他身体刚刚大好,你们还是去马车上说话罢。”慕容充看看他二人,语气轻快的建议。

破月一凛:“你的伤没事吧?快上马车。”

“好。”慕容湛几乎是立刻答道,话一出口,才察觉自己的浑浑噩噩。

如同曾经与她的朝朝暮暮,总是恍恍惚惚,回首一看,才知那是平静无声的醉生梦死。

帝京专程赶制的马车,jīng致宽敞得不可思议。

车帘放下,破月端坐在一角,微笑平和。

慕容只与她对坐了半刻,便觉无法继续,起身笑道:“先喝点茶。”提起水壶,却发现手微微的抖,静默片刻,才能平平稳稳。

“大哥呢?”他背对着她。

“他便在城中。”破月提到步千洐,心已全然落到实处。

“太好了。”他端着茶转身,放一杯在她面前,一眼便瞥见她露在宽袖外纤纤十指,晶莹剔透。

“为何去了这么久?”他端起茶,大袖掩面,滚烫入喉,心神微定。

破月摸上茶杯,却被烫得指尖发麻,连忙抓了抓自己耳朵。慕容放下空空的茶杯,面沉如水看着她。她看得分明,心下奇怪——他喝得如此滚烫。

“路上出了些差池,好在有惊无险。”她微笑,“待入城之后,让阿步同你详说。”

他点点头。

再次相对无言。

破月盯着面前茶杯中微漾的水面,忽然想,她还是先回城中吧。

正yù起身告辞,忽听他开口。

声如静水,偏有清风拂过,涟漪轻颤。

“你们……定qíng了吗?”

破月的手悄无声息的抓紧袖子。

“嗯。”

又是静默。

他的眉目很平静,也很柔和,没有半点波澜起伏,似朝阳澄湛,也似死水沉静。

“对不住。我一走这么久,皇帝有没有为难你?”破月柔声问,心里满是愧疚。

“没有。皇兄怎么会为难我。”他几乎立刻答道。

“……那就好。”

片刻后,马车外传来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