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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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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嗽两声,吐出口鲜血,胸前衣襟又添了块湿黑,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他抬手擦去血渍,然后竟然将手伸向她的腰带。

“住手!”破月厉喝道。他苍白的笑笑,手一扬,抽掉腰带,送到鼻翼下,闻了闻。

“月儿是个女人了。”他喘了口气,抓住她的上衫,“终究,要做我的女人。”他缓缓的剥落她的上衫,露出里面的白色单衣。

“颜朴淙你住手!”破月怒极,浑身微微发抖。

颜朴淙削瘦而苍白的俊脸上,薄唇慢慢扬起,笑容很静,仿佛世间一切他都不在意。

他双手又抓住她的裙子,用力向上一掀,却未料身子一软,竟抱着她滑倒在地上。破月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静气凝神盯着他。他身子没动,静止了片刻,只抱着她的腰,抬起了头,眼神暗暗的。

破月忽然明白过来。

“你动不了?”她心头一阵激动,“没力气了?哈!”若不是她此刻xué道被制,她一定跳起来一刀将他斩为两截。

颜朴淙脸上浮现无奈的笑容,破月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神qíng,心头一凛,仔细看着他。

两人隔得极近,他身上粘糊糊的血迹就贴着她的裙子、胸/口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夹杂在极重的血腥味儿里,有种令人微微晕眩的感觉。而他抬眸,静静的望着她,细长黑眸不悲不喜,深若夜星。

破月心头的激dàng痛楚也逐渐平复下来,只余安静的漠然。就是眼前这个人,与她有杀父弑母之仇。虽然她与这一世的父母没什么感qíng,但今日见到他们的惨死,实在震撼,痛入心扉,心头对颜朴淙的厌恶和杀意也更重了。

“月儿,爹要死了。”他忽然说。

破月只淡淡吐出两个字:“终于。”

他笑了笑,抬起一只手,缓缓伸向她的脸,破月僵硬的看着。感觉到他冰冷似雪的指尖,触到自己皮肤,破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连手指都是死气沉沉的,仿佛仅靠手腕残余的力量,缓而无力的在她面颊上拖行而过,最后停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按住。

“月儿,亲爹一下。”他哑着嗓子道。

“休想!”破月冷笑。

“你对爹,就没有半点qíng意?”他盯着她,目光暗的似乎有些涣散了。

破月都想笑了:qíng意?颜朴淙从来只考虑自己,怎么到死了,缠缠绵绵问她对他有没有qíng意?

约莫是她的表qíng刺痛了他,他脸色慢慢冷下来,身子居然又缓缓动了,手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与破月面对着面。

破月这才有点慌了,但见他又吐出了口鲜血,心中又定了定。可他居然还有力气,抬手将破月一搂,破月便倒入了他怀里。

他的呼吸低低喷在她脸上,痒痒的毛毛的。破月大气也不敢出。而他低头,静静的望着她,双手将她轻轻搂住。

然后他低下头,满是血气的嘴,封住了她的唇。

热切、冷酷、**、绝望、虚弱……他的舌头来得很突然,一下子将她包裹席卷。破月只慢了一秒,狠狠咬下去,他猛的一缩,已是满嘴鲜血。

可他仿佛已没有痛觉了,只浅浅笑了笑,一低头,亲她的眼睛、亲她的脸颊、亲她的鼻梁、亲她的脖子。他的吻缓慢而亲昵的在她皮肤上流连,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冷,越来越弱。

“月儿,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模样?”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破月冷着脸,忍耐着他极具挑逗的吸吮,忽略耳垂的阵阵苏麻。

“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孩子。”他低声叹息,“粉雕玉琢的一团,连脚趾都似玉一般剔透。”

破月从未听他说过从前,心中感觉有点怪。

“刚会走路的时候,每日只会跟在我身后。”他转而轻轻吸允她脖子上细腻的嫩ròu,“只会叫‘爹’。晚上不愿同奶娘睡,非要钻到爹的衣服里,贴着爹的胸口……”

“你说这些做什么?”破月被他咬得低喘一声。

他低笑道:“永远记住我。”他忽的张嘴,一口咬住破月的脖子。破月只感到撕裂般的剧痛,而他越发用力,破月“啊”一声尖叫。

他抬起头,齿间血ròu模糊,他慢慢嚼了嚼,破月痛得不能自已,怒骂:“禽、shòu!”

他将她的血ròu吞下去,却再也无力咬第二口了。他缓缓伸手,从袍子里拿出两块碧绿古朴的jīng致玉佩。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拿起一块,轻轻挂到她脖子上。

破月喘着粗气,恨恨瞪着他。

他哑着嗓子道:“既然你恨我入骨,我也不想叫你快活。”

“这是何物?”破月终于忍不住问。

他微微一笑,拿起另一块,“砰”一声扔在地上,玉佩登时跌得粉碎。

“你真以为……我当日拆散雪儿和燕惜漠,只是为了私qíng?”

破月心头一震:“那是为什么?”

他抬手轻轻抚过垂落在破月胸口的玉佩,目光深远了几分:“当年燕惜漠积极召集武林人士从军,响应者甚众,我不过要毁了这个人,进而削弱大胥军队实力罢了。这些年,大胥的根基教我摸得一清二楚,呵呵……”

破月骇然:“你不是大胥人?你也是君和人?”

颜朴淙慢慢笑了,却不回答,盯着她,目光可谓柔qíng似水,提起最后一口真气道:“我筹谋多年,时机已经成熟。我的故国,他日必将一统天下,大胥?哼!终有一日胥人贱如猪狗!这玉佩是我颜氏唯一身份证明,可保一世荣华平安。原本两块,为我和雪儿预备,后来便是你我二人。今日你若对我有半点真心,我便将两块玉佩赠予你和那小子又何妨?可是颜破月,你终是对我不住。今日我死于此地,他日大胥国破,你必将承受爱人生离死别之苦……”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是头颅一歪,静静与破月面颊相贴,就这么僵坐在原地,不动了。

破月呆呆的躺在他僵硬的怀里,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点点冷下来。她心里有些愤怒,又有些茫然,只怔怔的想,我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却忽然有了都是英雄的爹娘。可他们一日间都死了,我的大仇敌也死了。他们都死了。

这个可恨的人,临死前为什么要那么说?“他日国破,你必将承受爱人生离死别之苦”?明知他是恶意,明知他或许是故意扰乱她的心志,可她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就像预言,终有一日会一语成籖?

头顶“咚咚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破月抬起眸,看到那颗夜明珠,静静的闪耀着,满室寂静清冷。

她忽然莫名的难过。不知是为燕惜漠、殷似雪,甚至是为颜朴淙。又或者是为自己、步千洐和小容。

又或者,为了冥冥中的宿命。

颜朴淙的尸体彻底冷冷下去,她抬起头,看到头顶的石板已经被劈出几条巨大的裂纹,而石室外那人,还在不知疲惫的狠狠敲砸着。她动了动僵麻的身体,将颜朴淙推到一旁,站了起来。她看着这个曾经主宰自己生命,也造就了自己命运的男人,终是叹了口气,将他抱起,端端正正放到石室的石chuáng上。

你死于此地,但你料错了,我不会让步千洐死。

她起身环顾四周,很快在夜明珠旁发现了一块凸起。她按下去,只听哐当一声,一个人影疾疾从上方坠落,满脸灰土神色焦急,不正是步千洐。

“月儿!”他看到她,骤然松了口气,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半月后,两人将燕惜漠和殷似雪的尸身送到了无鸠峰上安葬。清心教众得到消息纷纷赶来,从峰顶到山脚,几乎跪了一地。破月不愿跟她们回缚yù山,将教务jiāo给一名年长的教众。赵陌君也来了,远远看着他二人,没有上前。

下山的时候,破月掏出那块玉佩jiāo给步千洐。步千洐奇道:“这是何物?”

破月对他撒了谎:“这也是我娘给我的。我拿了你的玉佩,这块便赠给你吧。定qíng信物,不许摘下。”

步千洐自然欢喜接过,整日佩戴在腰间爱不释手。两人日夜兼程,往北部青仑战线折返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昨天有几个亲留言觉得这几章pào灰掉渣爹和亲爹,过于简单狗血。我想了一下,的确有点。大概这几天写文时太兴奋了有点刹不住,一口气就写下来,想要qíng节快点展开,反而铺垫不够。为避免质量下降,今天只有一更,我休息一下,缓一缓,放慢一下节奏,避免自己过于亢奋写走样。

谢谢大家,么么~~这文我会好好写下去,争取11月份完结(争取哈,但是这个题材我没写过,不能估计得太准确)。不过现言古言都写了一通,我才发觉科幻才是我的真爱啊有木有,写起来根本没有现言古言这么累,慡得不能自已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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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个朋友的文:军旅现言新文,喜欢的亲可以去瞅瞅。话说这位蛮蛮花的《面瘫闷骚,误很大》那叫一个萌得死去活来,欢乐文,你们好这一口的也可以看看哈~

☆、80

一路北行,破月qíng绪自然不高,总有些恹恹的。步千洐不动声色的哄着宠着,她看似心qíng开朗了许多。但思及颜朴淙的一席话,总觉心头有根刺,再也拔不出来。却也不太想跟步千洐说。

冥冥中似有注定一番,她觉得会出事。

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拨军队,都往北边赶。这叫两人有些意外,因为大军调动,一般是大决战的前兆。

步千洐并不觉得目前是决战的时机。首先朝廷就没派出多少兵力剿灭青仑军,以致开始就错过了将其扼杀在摇篮中的可能;其次两军僵持多日,赵魄又是个狡猾狠辣的xing子,他总兵力远不如大胥,怎么会愿意决战呢?

可等两人赶到了北部边关、慕容叔侄的指挥所所在——麟右城,才知道没猜错——两军真的要决战了,路上遇到的,都是二殿下从各地抽调的兵马。

步千洐匆匆让人在指挥所给破月安排了个房间,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去找慕容湛了。破月等到深夜,他才面色凝重的回来,带了张地图,打开摊在桌上,看得目不转睛。

“怎么了?”破月问。

他头也不抬:“有些蹊跷,你先睡。”

“你不陪我,我睡不着。”破月巴巴的望着他。其实不过想叫他好好休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