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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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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远远望着慕容湛立在马上的身影,只得策马过去,将对随扈的说辞再讲了一番。慕容湛回眸淡笑:“你是我嫂嫂,沿路艰辛,若是有差池,我如何跟大哥jiāo代。这些不过举手之劳,慕容湛亦无它意,你不必介怀。”

破月只能点头退开,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她只是觉得,自从上次步千洐跟慕容湛谈过后,他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面对自己的时候,变得很平和,也很冷静。昔日那个压抑而愧疚的说中意自己的男子,似乎已经死去。可她不知道,剩下的是什么?

他们抵达麟右城这日,城门之外,慕容充以下将士,跪了一地。慕容澜当众宣读了圣旨,将慕容充“请”上了回帝京的马车,同时将慕容充所有心腹和谋士全部收押。

破月策马立在人群里,远远便见步千洐跪在人群中,头埋得很低。士兵们上来绑了许多人,到他身边时,却绕了过去。他似乎有些惊讶的抬头,先看到了慕容湛,然后看到了她,眼神便有些异样了。

及至一切处置完毕,人群退去,他静静立在原地,看着她走近,眉宇间慢慢浮现喜色。破月扬手将皇帝的手谕砸在他身上:“我和慕容求来的。”

慕容站在她身后,望着步千洐笑。

步千洐打开手谕一看,笑容逐渐放大,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个圈:“原来你去了帝京,gān了如此大事!”

破月笑道:“其实也是运气。你看你杀两万人,也不如去救一人。”

步千洐闻言淡笑:“在我心里,千万将士的命,却比那一人的命许多。”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破月不由得回头看向慕容湛,却只望见个静静走远的背影。

步千洐握着她的手,静静看了许久,牵着她一直走回指挥所的房间。沿途众将士见两人相携而行,不由得侧目。破月略有些尴尬,想要挣扎,却被他握得死紧。抬眸一看,他的侧脸亦是浮现薄红,心头好笑,也便随他去了。

一回到房间,步千洐“砰”一声关上门,低头静静看着她。破月被他盯得不自在,虽分离一个多月,心里很思念他,嘴上却装作不太在意道:“现下知道我厉害了吧?你若再惹我生气,我自有去处……”

话没说话,已被他一把抱住,狠狠朝嘴唇吻下来。这是个非常激烈的吻,他用力吸吮着她的唇舌,大手疯狂的在她身上游走。破月一声嘤咛,便被他推倒在chuáng上。

“我都知道……”步千洐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锁在自己身下,“你再不归,我只能天涯海角去寻了。”

“你是不是猜到我去了帝京?”

步千洐“嗯”了一声,低头看着阔别一月的娇容。她面上添了风霜之色,眸色却比离开时明亮璀璨许多。步千洐看得满心柔qíng,军袍下却有猛shòu抬头,撑起个帐篷,跃跃yù试。他哑着嗓子道:“你这丫头,才学了三脚猫功夫,便胆大包天了。你纵然成了天下第一,也是个女子,也要由我护着你,明白吗?”

破月点点头,双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朝他背上抚摸过去。她难得的主动令他眸色一沉,牵着她一只手往下探去……

步千洐不动了。

破月点了他的xué。

“月儿你作甚……”步千洐失笑,无奈身体胀痛,难耐得不行。

破月隔着衣衫又摸了一把他那硬物,揉了几下,看它完全崛起,这才翻身下chuáng:“这是提醒你,今后无论如何,不许再点我的xué。沙漠里一次,上回又是一次。大男子主义还可以再膨胀一点吗?”

“速速替我解了!”步千洐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有点láng狈,神色语气却很沉着威严。破月根本不理他,出门去烧热水,欢快的在柴房洗了个澡。

算着他的xué道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才能解开,破月舒舒服服慢吞吞踱进屋子,打算睡一会儿,再给他补上一指。谁料一走进房间,就被人拦腰抱住。步千洐一头大汗,双眸异样的明亮,笑意很深。破月大呼糟糕,心想一月不见,他的功力又jīng进了许多,这么快便冲破xué道。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破月再挣扎不得半点,被他丢到chuáng上,狠狠亲热了一番。只是当他用最深入的方式抱着她时,柔声在她耳边道:“月儿,对不住。今后再不要走了。”

破月心生怜意,与他唇齿相接,亦是qíng意绵绵:“我也不对。你是个男人,我不该gān涉太多的。我也想通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人生本该如你这般畅快淋漓,岂能瞻前顾后思虑太多。大不了将来一走了之,天上地下谁拦得住咱们?今后你的事都听你的,咱两的事,两个人好好商量,好不好?”

步千洐听得感动,越发柔qíng蜜意。两人痴缠了半日,待到夜间才出门吃饭,指挥所里兵士们望着白日点灯的步将军,俱是一脸狭促笑意。破月羞得满脸通红,垂首跟他到了饭厅。慕容湛早已用过了饭,见到两人,只淡淡一点头,仿佛没看到破月,邀步千洐随自己去商议军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同时奉上

☆、83

83v章

谁也没料到,小小的青仑叛变,会拖延到年底,陷入僵局。好在帝京之变引起了皇帝的足够重视,不多日,又派了赵初肃大将军过来总揽全局,并从南部调集五万兵马,与北军合并共计十二万,与赵魄大军jiāo锋。

大皇子慕容澜,在之后两个月的战事里,卓显出沉稳的才华气度。他不似慕容充锋芒毕露,他肯慎重听取赵初肃等大将的意见,对慕容湛、步千洐等人的想法,亦是仔细斟酌。他跟赵将军一起制定了稳扎稳打的战争攻略,计划半年内剿灭青仑叛军。此行为稍为守成,皇帝不置可否,但推行了一段时间,却也慢慢有了成效。青仑叛军毕竟实力相对较弱,而大胥军却能源源不断的补充。此消彼长,被青仑分裂的国土,正在一步步的收复。

步千洐在这一盘大棋里,是最犀利的一颗棋子,很快脱颖而出。在慕容湛的推崇下,他单独率领了五部兵马中的一部,约莫两万余人。这还是他独立指挥如此规模的军队,在总体方略框架下,又有极大的自由指挥权。他的才能得以最大发挥,便似铁钳最锋利的钳口,总是深深cha/入青仑叛军阵营中。

破月自然与他形影不离。军中除了女将,并不允许女眷随行。但破月有了皇帝钦封,自己堂而皇之有了顶将军帐。加之慕容湛不动声色的包庇,她俨然以副将身份,日日跟着步千洐。

当然,步将军半夜往颜将军帐中去得太勤,日子久了,也有兵士眼红。可步千洐是什么人?他虽生xing豁达人缘极好,但因军功卓绝武艺高qiáng,一直也是个横惯了的。平时军士们与他嬉笑不觉得,真被他冷冷瞧了一眼,却也无人敢对视。

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然了。没办法,他是步千洐啊。他就是横行,就是嚣张,就是把破月宠得天上有地下无,军士们也不敢有半点废话。因为他有多我行我素,他就有多爱兵如子,大家舍不得、也不敢怪他。而步千洐向来律己甚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但破月这件事上,他宝贝得紧,索xing装聋作哑我行我素。

后来也有人一本参到皇帝处,说步千洐秽乱军营。皇帝当时正看着北路军邸报,上面提到前锋步千洐大破青仑右翼,歼敌三千,战功最勋着。皇帝于是将参本直接扔到一旁,笑而不语。

十二月初九,大雪。

步千洐一身jīng铠,负手站在战车上,头顶的黑色大旗迎风招展。

前方,一座暗huáng的城池,正一点点被他的军队吞噬。

青仑城。曾经的北部要塞,抵御君和人最qiáng的壁垒,如今落入青仑人手里已半年有余,便似一根尖刺,cha入大胥的咽喉。而今日,步千洐要将这根刺生生拔/出来。

从天黑打到天亮,又从天亮打到天黑。

这座城的守军很聪明,没有任何花哨,也不露任何破绽,只埋头死守,想bī得步千洐也只能硬攻。可步千洐岂会是易相与之人?他可是胆大包天,五日前亲率一千兵士,绕后山潜入青仑城中,不仅放火烧了粮糙,还故技重施,在青仑屯兵的山寨头顶的悬崖上,推下山石,砸得五千睡梦中的士兵魂飞魄散。

这就是步千洐与众不同之处。谁都知道赵魄数月前以此计谋,偷袭青仑城,重伤慕容湛;谁都觉得,任何领军将领不可能故技重施。但步千洐偏偏兵行险招,料定赵魄及其属下,以为大胥不敢再来。他索xing还把粮糙给烧了。一时城中人心惶惶,待听到是“步阎罗”的大名,更加是闻风丧胆。

赵初肃原以为青仑城需要月余才能攻下,今日,是步千洐围城第八日。傍晚十分,南城门破。

饶是步千洐老练沉稳,见大胥军旗cha上城楼,上万将士高呼“破、破、破!”他也有些跃跃yù试。他指挥战役,到了最后大局已定时,往往要上场打上一圈,出一身汗。这日也没有迟疑,对一名副将道:“你留在此处指挥。”便提起鸣鸿,纵马杀到城下。

他已是宗师级的身手,加入战团自然威风八面,顷刻周围便倒了一片尸身。攻城的士兵们看到大将身先士卒,无疑更加亢奋。步千洐杀得兴起,提刀跃入城门,纵横捭阖,一时有万夫莫敌之勇。

正随心所yù挥洒自如间,忽听身旁一兵士惊呼:“将军小心!”步千洐头也不抬,便觉面门数声破空而来!他心头冷笑,挥刀便格。只听“铿铿铿”数声,铁箭落了一地。步千洐一抬眸,便见左侧屋顶上伏兵露出了个头,他狞笑着纵身跃起,一刀斩落那伏兵头颅,正要纵身跃下,忽觉后背一阵刺痛,利刃已破皮ròu。

“休伤将军!”斜刺里却有人大呼一声,背后金石jiāo错。步千洐转身一看,却见自己亲兵与一青仑兵厮打成一团——原来方才正是这青仑兵从后背偷袭。

步千洐将亲兵往边上一提,一刀将青仑兵斩落。虽是有惊无险,步千洐后背却是一阵冷汗。

他忽的就想起了颜破月。

方才敌人偷袭那一刀,若是没有亲兵阻挠,他不死也是重伤。他总有一身绝世武艺,可正如破月所说,这沙场依旧是刀剑无眼。绝世高手,也可能被无名小卒杀死。

他没有再厮杀,收刀静立在屋顶上。

他心头忽然升起一种陌生的qíng怀,那qíng怀关于破月。他从来了无牵挂,一上战场,都抱着大丈夫何惧生死的念头。即便跟破月好了这么久,一旦打仗,也将她丢到九霄云外。可今日险些中伏,他却想起了她。他忽然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舍不得死了。若是自己哪日死了,破月,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有谁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