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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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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骐手一举:“且慢!步将军休要再上前。先将人头给我。”步千洐目光全在破月身上,手一扬,将人头一丢。马骐上前一步,接了个满怀,看了看,jiāo给何舒怀。何舒怀对赵初肃终是有些敬畏,顿了片刻,才将脸转过来仔细看了看,又查看了右耳后的一颗黑痣,点点头。

马骐摆了摆手,挡住步千洐的士兵这才撤刀,步千洐一个箭步冲上去,小心翼翼将破月抱入怀里,转身道:“我先送娘子走,稍后再去大营。”

马骐却道:“步将军,大王说了,不指望你真的供他驱使,那样只怕一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今次以夫人胁迫,是为了战事大局,望将军体谅。你落入大王手里而不杀,已报答青仑城救命之恩。愿步将军今后远离战事,与夫人和和美美,做一双世外高人。”

步千洐一怔,倒没料到赵魄居然真的放他们走,点头道:“替我多谢大王。”转身yù走。

“等等!”何舒怀一声惊呼,马骐瞬间色变,步千洐身形一僵。

只见那何舒怀两根手指捏住那首级的脸部,用力一扯,竟提起一层人皮!

“假的?!”马骐怒喝道,“结阵!”

步千洐一声清啸,提气疾行!铁甲阵变阵奇快,瞬间便从两侧包抄上来!

忽听侧面林中亦是响起数声清啸,铁甲兵们齐齐侧目,只见数道人影倏的越将而出,顷刻已至眼前。为首之人是一黑衣瘦小老人,手持长剑,面色苦肃,人刚一落到阵前,剑亦劈下,将一名铁甲兵斩为两段。

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只令铁甲阵稍微一乱,立刻重新整肃,密不透风。但也只是这一会儿工夫,步千洐已出了包围圈。两名女子冲到他身旁,接过颜破月。他只低头看了破月一眼,哑着嗓子匆匆道:“等我。”便从另一女子手中接过鸣鸿,拔刀复又朝铁甲阵迎了上去。

马骐本就是赵魄手下一员猛将,当日并未跟步千洐jiāo过手。他见来人不过五十,冷哼一声,厉喝道:“杀光他们!活捉步千洐!”那何舒怀却是在阵中痛哭哀嚎,举起的右手乌黑一片——却原来那人皮下有毒。他只又哭了两声,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息。

步千洐横刀立于阵前,面色冷意比马骐还要张狂,喝道:“破阵!”

马骐差点笑出声——五十人想破五百人的阵?

但是他很快笑不出来。

真的是破阵,破的彻底!

只见先是数十名劲装男子持剑朝铁甲阵冲来,待到了阵前,忽的一矮身,就地疾滚,身法之快,任铁甲兵长枪锋利迅猛,也触不到他们衣角。可铁甲兵一回神,身子一坠,嘭然摔倒在地,才知马腿已被尽数砍了。

还未等内层的士兵回神,数道白绫又从空中袭来,女子的娇斥声如huáng莺轻啼,叫士兵们疑惑不已。一转眼,那白绫已紧紧缠住他们的腰身,身子骤然已轻,已被拽得跌落马去。

如此一层一层,一时间铁甲兵坠马无数。可刚要站起迎敌,却见数十名和尚身形如电,已至面前。他们没有拿兵器,一双ròu掌在刀剑中翻跃,十指灵活翩飞。众兵士只觉得腰腹各处一麻,顿时僵直不能动弹。末了还有和尚颇为木讷的合十低喃:“阿弥陀佛!”

这便是他们的破阵?根本不与你缠斗,不会陷入阵中,只摧了你的人马,斩糙除根!

而步千洐与那黑瘦老人,更是一刀一剑,直接杀入铁甲兵阵。铁甲兵害怕步千洐声威,纷纷围攻那老人。未料老人剑如惊鸿,杀人gān脆不输步千洐。

一炷香时间过去,厮杀声完全消歇,战斗结束。

校尉腰上被砍了一剑,伏在地上,额头大汗涔涔。铁甲兵战死了一百有余,其余三百多皆被点xué,僵立原地不得动弹。

群雄哈哈大笑、兴高采烈议论纷纷。清心教一名弟子升起一道黑烟,这是教中通讯手段,旁人看见只道是林间炊烟。

步千洐顾不得与众人商议接下来的步骤,迫不及待越众而出,快步跑到不远处颜破月面前。两名清心弟子娇声唤了句“姑爷”,避嫌走开。

多日不见,破月见他一脸风霜,下巴上都是青黑的胡渣,一身鲜血汗臭,邋遢极了。可那双眼,灼灼望着她,便如昔日般,叫她悸动不已。

“阿步!”破月一把抱住他,他单膝跪在她身旁,将她搂进怀里。

“月儿,你受苦了。”步千洐抱着香软娇躯,长吐一口气。

“他们怎么来了?”破月看着他背后众人。

步千洐微微一笑:“稍后再同你解释。不止他们,这是其中身手最好五十人。其他人随后就到。”

破月奇道:“你们还要做什么?”

步千洐笑意更深:“你先跟她们走,明日等我好消息。”

破月神色一凛:“赵魄身旁许多jīng锐保护,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放心,我会随机应变。”今日大获全胜救出破月,他心怀畅快,此时望着牵肠挂肚的娇颜,不由得愈发qíng动,压低声音道:“时辰尚早,援兵未至,娘子,让我亲一下。”

破月身子一僵:“这么多人……”

“他们看不到……”步千洐话音未落,头已俯下,封住了她的唇。破月只觉又羞又燥,虽有他背影遮挡,但两人姿势暧昧,根本是掩耳盗铃。然而他唇舌来得极为凶猛,狠狠吮着她的气息,顷刻便叫她理智飞到九霄云外,任他的大手紧扣着后脑,软软伏在他胸口。

过了许久,他才移开唇,可还是将她抱在怀里,头埋在她肩窝。破月呻吟道:“厚脸皮。”他声音中的笑意都快满溢:“嗯……夫君是天下脸皮最厚之人。”

破月笑出了声,他这才恋恋不舍松开道:“你先回湖苏城。”

破月知道自己此时是累赘,只得道:“千万小心。”

步千洐点头,叫来五人,用担架将她抬起,嘱咐一番,顷刻便行得远了。

步千洐这才回身走向群雄。杨修苦与刑堂、普陀寺弟子,自是眼观鼻鼻观心,淡淡朝他点头。清心教女子和几个江湖游侠,却盯着他吃吃笑笑。他脸颊微微发烫,面上却是懒散而肆意的笑:“诸位辛苦了,休憩片刻,待人到齐了,再做打算。”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剩下百余人也到了。其中善易容者十人,仔细看过被俘铁甲兵的相貌,然后对步千洐等人禀报:“步将军,时间仓促,要扮作这些铁甲兵,jīng细面具自是来不及做了。只能割下他们面皮,涂胶贴在面上,回到青仑营时正是天黑,或可蒙混过关。”

此计甚为残忍,众僧侣不由得都皱眉。刑堂和清心教弟子却不太在乎。步千洐沉思片刻,要想潜入赵魄军营,这五百人自是留不得的,于是缓声道:“先拷问各人姓名身份,再杀了做面具。”

游侠和清心教女子便领命去办。他们自是有手段,又恐吓又哄骗,青仑兵大多没读过书,不多时便将姓名籍贯等招得清清楚楚。再依照江湖人士各人身形,与青仑兵一一比照配对,杀人剥皮,赶制面具。

如此忙完,已是晌午过后。一名游侠禀报:“步将军,咱们有三十余人身形实在对不上,且有清心教四十多名女子,这样仅余一百多人。可是对方铁甲兵有五百人,咱们回去,怎么跟青仑贼说?”

步千洐早已同杨修苦商量好,微笑道:“便说,步千洐跑了,赵初肃的人头是假的,他实在神勇,杀了我们三百余兄弟。”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均觉此计甚妙——那赵魄本就对步千洐杀赵初肃有所怀疑,此时若回去告诉他是假的,只怕比真的还要让他信上三分。

子夜时分,青仑大营却是灯火通明。赵魄坐在军营深处宽阔的中军大帐,面沉如水等待消息。

终于,传令兵疾疾冲进大帐:“报——大王,他们回来了!”

赵魄冷眼望过去:“快传!”

片刻后,两人走进大帐。门口jīng铠卫士长枪一拦,示意两人就在此处回话。

“启禀大王!”说话的是校尉马骐,只见他微垂着头,脸上满是血污,“步千洐……跑了!”

赵魄一拍桌子:“怎么回事?”

马骐身旁是何舒怀,他立刻答道:“大王,步千洐带回来的人头是假的,被我识破了!”

赵魄神色一震,心想果然如此,面色一沉:“五百铁甲兵,竟未拦住他?”

马骐顿了顿,答道:“原本是能擒住的,但混战中……是了,颜破月被杀了。步千洐狂xing大发,身受重伤依旧抱着尸体冲了出去,咱们折损了三百余人,实在拦不住。”

赵魄这才了然,恨恨道:“他竟如此神勇,早知……罢了,他逃了也拦不住,你们退下吧。”心想那步千洐爱妻如命,如今受了重伤,休整几日必会来报复,明日便叫军中加紧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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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

五十余辆新战车,停靠在军营右翼腹地,最jīng锐的铁甲营军帐环绕之中。有二十名士兵手持钢刀,矗立营门口守卫。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刚刚回营躺下的那队铁甲兵营帐,还传出些动静。

夜色迷蒙,有名士兵打了个哈欠,忽然感觉不对劲,对身旁人道:“闻到什么没?”

身旁士兵摇头,便在此刻,听到有人高声惊呼:“走水了!”

众人回头一望,骇然大惊——数出营帐冒出滚滚浓烟,已有火苗如赤蛇,从帐后熊熊燃起。

“快救火!”许多人立刻跑去拿水龙和水桶。

“胥兵!胥兵偷袭大营了!”又有人喊道,疾疾从营帐中冲出来,对营门口士兵道:“快去禀报大王!”

铁甲营乱成一团,但负责战车守卫的军官极为冷静,厉喝道:“都别慌!救火自有别人去!咱们守住战车!”顷刻聚了百余人,朝战车冲去。

“有人偷战车!”又有人吼道!

只见两道黑影,不知何时已扛起辆战车,正往外奔去。众兵士大吃一惊——那战车有数千斤之重,需要数人才能抱起,那两人扛着,竟似极为轻松,速度快得惊人,连接几跃,便要出大营。

那军官正yù带人追上,忽见刚刚才回来的马骐校尉,带着一队人先冲了上去,个个凶神恶煞:“拦住贼人!戴罪立功!”军官jīng神一振,带人也冲了上去!

赵魄接到胥兵偷袭大营、偷走一架战车的消息时,震怒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