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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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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千洐自然只能由着她,两人一路蹑行,很快便到了指挥所的议事厅外。避过哨兵,透过窗棂往里看,便见赵初肃、慕容湛二人锦衣华服,含笑坐在主位。下首坐着一健壮俊朗的中年将军,不正是那日护送唐卿与唐十三逃走的唐熙文?

唐熙文身后还站着四五个随从,都穿着赭色士兵长衫。步千洐只看了一眼,就停在后排一人身上。那人肤白清秀、神色木然,一副神游天外事不关己的样子,不正是十三是谁?

步千洐一愣,才用手肘捅了捅破月,破月也见到了他,无声的弯起嘴角。

两人听了一会儿,却没什么实质xing收获——唐熙文表明来意、讲清条件,赵初肃却道皇帝近日身体不适,旨意还未下达,过些时日再给唐熙文回复。

过得片刻,步千洐二人又潜回了屋中,破月没听到两国建jiāo,颇有些沮丧。步千洐却是兴致盎然,叫她把好酒好菜都备着。破月微微吃惊:“难道……”

步千洐含笑点头:“不错。”

两人坐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果然听到庭院里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十三清瘦孤傲的身影杵在门口,抬起细长的眸,静静望着两人。

“十三!”破月有点激动,冲过去望着他笑,“你真的来了。”步千洐则洒脱许多,朝十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而黑亮的双眸里,笑意仿佛要溢出来。

十三眸中这才浮现浅浅的笑意,他没有马上走过来,却转头看着屋外:“还有。”

破月一怔,步千洐放下筷子站起来,神色沉肃。

片刻后,院内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那人长靴踩着积雪,一步一步,明明脚力虚浮,却有种淡然的平静。因为平静,反而显得沉稳。

十三推开门,一位裹着厚厚狐裘、面色英朗沉静的青年,随意掸了掸披风上的雪,这才转头望着二人。

“怎么,不欢迎我?”他含笑问。

十三和破月同时看着步千洐,他却盯着唐卿,骤然笑了。

“三生有幸。”

唐卿不让十三搀扶,徐步走到桌前坐下。步千洐坐在他对面,提起酒壶为他满上。唐卿清咳一声道:“抱歉,唐某常年服药,只能以茶代酒,敬步老弟一杯。”

破月提过水壶给他满上,低声道:“喝热水吧,比茶好。”唐卿抬眸瞧她一眼,笑意更深:“御医亦是如此说。多谢。”

步千洐举起酒杯:“唐兄今日为何而来?”

唐卿将茶杯捧在手心,微微一笑:“为天下太平而来。”

“千金之躯,深入敌营,岂不冒险?”步千洐问。

唐卿的眉目十分温和,语气亦笃定:“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何况,还有阿荼在。”

步千洐点点头,唐卿转而问道:“步老弟对议和一事,意下如何?”

步千洐答得坦然:“求之不得。”

两人对望一眼,眸中都浮现喜意。

“请。”唐卿举杯。

步千洐双手回敬:“请!”

放下酒杯,唐卿又问:“神弩造出来了吗?”

步千洐点头:“多谢。”

唐卿又笑:“不必。若是两国建jiāo,我愿再赠你一种武器。”

“哦?”步千洐挑眉,“条件是?”

唐卿夹了口菜,慢慢咀嚼:“你到承阳,替我带兵如何?”

步千洐倏地大笑,点头道:“一言为定。”

破月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言简意赅,仿佛看到无形的气场笼罩在方寸之地,时而剑拔弩张、时而舒缓悠然,令人难以接近。

甚至连迟钝的十三,似乎都感受到了这种无形的张力。原本他跟柱子似的杵在唐卿身后,过了一会儿,就熬不住了,走到破月身旁坐下,拿起糕点开吃。

“十三,你瘦了。”破月柔声道,“我们都很挂念你。”

十三这才抬眸看她一眼:“你胖,很多。”

破月一口糕点噎在喉咙里,连声咳嗽。步千洐这才看过来,十三已拿了杯水递给她。破月朝步千洐摆摆手示意没事,又看向十三:“真的很多?”

十三点头:“很多,更好。”

是说她胖了更好吗?破月心里暖暖的,想起一事,在腰间翻了翻,拿出荷包,取出整齐叠成豆腐块的宣纸,小心翼翼打开:“看,我每天随身带着。”

十三沉默片刻,从袖中摸出个黑色小布袋,动作堪称温柔的打开一模一样的三人画像,闷闷道:“一样。”

约莫是纸张窸窣动静较大,步千洐和唐卿同时转头,却见他们一人举着张图,破月望着十三笑,十三虽没笑,平日冰冷的眉眼,却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抚慰,明显柔和许多。

步千洐不由得笑了:“稚子之心。”

唐卿也笑:“极是。”

☆、九七、伏击

子夜幽深。

步千洐钻进被窝,摸到破月滑腻冰凉的身子,将她整个抱入怀里。

“我不喜欢这么睡!”破月例行抗议――她的睡姿跟为人一样洒脱彪悍,喜欢大字型摊开,可某人喜欢禁锢占有,姿势虽然温馨,时日久了,还是不如一个人睡舒服。

“唔……那就不睡。”步千洐低头吸着她的唇。

“他们走了?”破月嘤咛。

“嗯。”步千洐很快将她脱gān净,“我派了个人,跟着他们。”

“保护?监视?”破月奇道。

步千洐莞尔:“唐卿此行隐秘,虽两国jiāo战不斩来使,若是被旁人发觉,终是不妥。眼下正是两国建jiāo的节骨眼,我会尽我所能,确保不出岔子。”

破月点头:“夫君英明。”

步千洐却盯着她:“方才有人……”

“什么?”

步千洐未答,心道:方才有人对十三笑得格外温柔,把十三都看傻了。也叫我对兄弟生出嫉妒。只是如此小家子气的话,可决计不能对你说了。

他用行动代替语言,很是生猛略带bào戾的开始征服她的身体。破月被他整的尖叫连连,只能用被子塞住嘴,免得被隔壁听到。末了,他还赖在里面不出去。破月急道:“会怀孩子的!”步千洐却早有打算:“这仗打到何年何月是尽头?你若怀上了,正好送回帝京。不必跟着在此地受苦。”

破月不依,可敌不过他力大,来来回回被他一点不漏深入灌了三趟。她只得屈服,心中默默盼望他的种子如此频繁量大,势必活力低存活几率小。步千洐见她嘴里念念有词,感觉不妙,警惕的问:“在念叨什么?”

破月笑:“没……在说夫君威武。夫君,见过水枪吗?可好玩了。”

**

之后两日风平làng静,小容传来消息,说君和使者已安全离开。两夫妻便静候和平佳音。

这日傍晚,步千洐去山谷中练兵了,破月在房中包饺子。忽听空中有异响,抬头一看,一只灰鸽辗转飞下,落在庭院里。她走过去,从鸽腿拿起纸卷一看,吃了一惊。

是步千洐派去跟踪的人传来消息:唐卿一行人在五十里外遭到不明身份刺客伏击,正全力抵抗。

破月拿着纸卷,正要往练武场去报信,忽的又顿住。

如今寒冬腊月,附近又是战区,哪里会有不长眼的刺客伏击唐卿?难道……是胥人发觉了唐卿的行踪,意yù斩糙除根?可如此一来,两国哪里还有和平的可能?她被这个念头吓得心惊胆战。

怎么办?去找步千洐吗?

他上次放走唐卿,还可以说是一命换一命,这次如果是赵将军下令,步千洐还主动出手营救,那就是叛国了。

她不能叫步千洐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在心头默念苦无大师的嘱咐――但求问心无愧,已有了主意。步千洐为难,她可半点不为难。

回房翻出套男装换上,又找出久未使用的面具。这么一打扮,镜中活脱脱一名清秀矮小的士兵。她给步千洐留下个纸条,说是去后山打点野味,快则当晚,慢则次日便返。因她之前也上过山,估计步千洐不会太担心。

夜色已暗,破月终于到了飞鸽传书指明的山林。她仔细看了看周围环境,此处是东行的必经之地,只是严冬大雪封山、人迹罕至,难怪那些人会挑这里动手。

往山上行了片刻,终于听到前方光秃秃的林中,隐隐传来打斗声。她蹑手蹑脚上前几步,拨开灌木,首先看到的是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血泊。有陌生的黑衣人,也有君和服饰的士兵――想必是唐卿的随从。

她松了口气――有打斗声,说明唐卿应当还没死。只是坚持这么久,可见是一场惨烈的恶战。

破月又往前掠行几步,悄无声息跃上大树。这下看清了:前方数十丈的山丘旁,一场激战正步入尾声!

外围,是约莫二十余名黑衣人,手持兵器包围猛攻,个个看起来武艺不俗。看到他们,破月心头掠过一丝疑惑――赵初肃军中,难道还养了这么一帮人?

包围圈中,十三和唐熙文一左一右,正在奋力抵挡。十三的黑袍已被鲜血浸透,看起来湿漉漉的一片。右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白皙的血ròu翻露在外,狰狞吓人。他号称快剑,如今动作依旧很快,可招式间已见迟滞,险象环生。

唐熙文那边状况更糟。他手握一把大刀,双手都是鲜血,左边大腿更是血流如注。他武艺本就不如十三,此时全靠勇猛的狠劲支撑着,只是挥舞大刀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两人身后数步外,一人面色苍白扶树站立,偏偏目光沉肃没有半点慌张,不正是唐卿是谁?破月还真有点佩服他了,孱弱如斯,却也qiáng悍如斯。

忽见一黑衣人身子一矮,扫堂腿如疾风般掠过,唐熙文正抵御前方刀剑,躲闪不及,嘭然中招摔倒在地。那黑衣人趁机长剑一送,直取唐卿。唐卿虽无武艺,却也机警,倒退两步避开。那人飞身而上,长剑直取面门,竟是要置唐卿于死地!

“哥!”

“元帅!”

十三和唐熙文同时惊呼出声,哪里还顾得上黑衣人的攻击,几乎全身空门大开,飞扑过来。

“退开!”破月厉喝一声,拔刀飞跃而下!凌空斩向那黑衣人的剑。

“铿――”金石jiāo错!黑衣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剑上一股大力袭来,虎口痛麻难当。再定睛一看,地上长剑已断成两截。面前站着一瘦小少年,双手握刀,神色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