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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对步千洐夫妻动手?”慕容湛提起他的衣领,抽出腰间佩剑,抵在他脖子上。

赵初肃竟半点不慌,重重叹气道:“王爷,这是……皇上的旨意。”

慕容湛整个人仿佛被定住,沉默片刻,将他丢在地上,打马冲到步千洐的营房门口。却见屋门大开,满室láng藉。破月做饭的炉子被踢翻在地,chuáng头还整齐叠着件孩童的小衣。他走过去将那小衣拿起,收入怀中。再走到庭院外,却只见大雪扑面而来,满目纷乱,冷清无qíng——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头写了第八遍了,55555555.

跟大家说说后头写作计划,即将开的是一部科幻言qíng。估计还有十几二十天,江山完结就开新坑。然后会再写一部现言。不过现言比较短,会全文存稿,写完再发。爱你们。

☆、一百、神龙

步千洐抱着破月,一开始是骑马,跑了两个时辰。后来是崎岖冰封的山路,马过不去了。他就弃了马,抱着她一直跑。他已经两天两夜没睡,哪怕内力再深,脚步也有些踉跄。破月心疼他,再说她也只受了些轻伤,就要他放自己下来。可步千洐不依,大吼一声:“闭嘴。”抱着她就是不撒手。

一直跑到天都亮了,前方山脚出现一个小镇。灰蒙蒙一片,一看就是被战火荼毒过,没有人烟了。步千洐这才松了口气,寻了间看起来稍微完整gān净的屋子,抱着破月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步千洐把破月放下时,人差点摔倒。他qiáng行忍耐住,将披风脱了铺在脏兮兮的chuáng上,扶破月坐下。

破月的脸色不太好,手脚也冰凉一片。步千洐在屋子里乱翻一片,水缸里有水,灶间还有些柴,但是没有米,也没有棉被。

他喂破月喝了点水,脱下自己的棉衣裹住她,让她躺下。自己只穿件黑色深衣,开始生火。破月看他脸色发白,有些担心:“你不冷吗?”

步千洐头都没抬:“我功力比你深厚,怎会怕冷?”破月点头,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转头却看到步千洐抱着胳膊,原地一下下轻轻的跳着。

原来柴火cháo湿,还没点着。他体力透支,运气也困难,他也是极冷的,只是瞒着她不说。破月瞧着他跺了跺脚,一阵哆嗦、脸也有些发青,索xing在小小的屋子里,悄无声息的开始跑圈。破月又心疼又好笑,低声道:“呆子。”

步千洐这才发觉她醒了,嘿嘿一笑,低头瞧一眼灶间,大喜:“火着了。”

有了火,屋子里慢慢暖和起来。他又烧了些热水,跟破月一起喝了。这才上chuáng,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破月忽然感觉到怀中一暖,拿出来一看,却原来是她做给他的“双层保温饭盒”,叫他重新添了炭。

“投桃报李。”他笑眯眯的说。

破月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冰冷的肚子上:“你说……孩儿他会有事吗?”

“孩儿必定平安。”步千洐抱紧她。他将自己被赵初肃暗算一事说了,两人静了片刻,破月问:“你昨晚说,再不当将军臣子……可是认真的?”

步千洐有些冷淡的说:“其实那日知道身世后,我已萌生退意。别的不说,单说他日我得胜还朝,面见皇帝时,哪里还有活路?只是北伐关乎大胥统一天下的伟业,我原本想打完这仗再走,也算jīng忠报国,了无遗憾。现下到了这个地步,我又何必效忠慕容氏,为赵初肃卖命?”

破月摸摸他的脸:“阿步,我很心疼你。”

阿步捉住她的手轻轻一吻:“无妨。你不是一直希望咱俩归隐田园吗?今后万里山川,我陪你快意人生,比行军打仗还要有趣。”

他说得轻巧,片刻后就呼呼大睡了。破月的心qíng却很复杂,久久不能成眠。她当然希望步千洐跟自己安稳一世。但将心比心,他大仇不能报,还被当成叛国贼追杀,她知道,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

一个月后,已是初chūn。步千洐二人越过沙漠,抵达大胥边关青仑城。破月本来还犯愁,自己身怀六甲,难以故技重施跃上城楼。步千洐却半点不慌,掏出腰牌,拉着破月就往城门走。

破月吓了一跳:“被抓怎么办?”

步千洐微笑:“娘子糊涂了。一则这里本就是小容地盘,我们能有何危险?二则皇帝虽派人捉拿我,但绝不会声张。”

破月听到他无意间提到小容,假装没察觉,击掌道:“对!你是三品将军,如果在这个时候昭告天下你是叛国贼,势必动摇军心。况且你的身世涉及当年皇室辛秘,皇帝肯定避讳。所以他只会私下捉拿你。”

两人到了城门处,果然不仅没有盘查,反而受到士兵殷勤恭维。步千洐索xing叫来守城军官,狠狠讹了笔钱银,还找来城中名医替破月号脉。好在母子平安,两人放心的往南去了。

比起战火纷飞的战场,大胥本土显得安静舒适极了。又是chūn暖花开,处处美景如画。两人一路走得慢,不断听到前线战报,有胜有负;也经常遇到充满朝气新兵队伍往北行。有时候走到一个村落,几乎没有男丁——都征兵了。但因为大胥全民尚武,对于这场北伐,大家没有丝毫怨言,反而到处是光荣而祥和的气氛。唯有他二人看着村中孤儿寡妇,心头喟叹。

两个月后,破月已有六个月身孕,两人到了昔日燕惜漠隐居的青芜峰,将糙庐扩建,悄无声息住了下来。这里人迹罕至,不怕有朝廷追兵。

破月向清心教和刑堂传递了消息——因为两帮都有派人暗中保护她,她怕他们在前线胡乱寻找。清心教管事的姑姑来了消息,说过几日带人上青芜峰来拜访。

两人没太在意。直到十日后的清晨,山腰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步千洐当时就黑了脸,拔出鸣鸿,吩咐破月呆在屋子里。青芜峰山势险要,登峰的关隘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护妻心切,别说听得脚步声有数百人,就是上千人,他也一个个杀得。

这日晌午,他藏到一棵树上等了片刻,便见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沿山路攀岩而上。他却吃了一惊——原来领头的是十几名眼熟的女子,后头却是当日随他去伏击君和王室的jīng锐。有投靠他的江湖游侠,也有些老兵,都算得上兄弟心腹。

那晚他救了破月,就命人通知大伙儿散了,免得被赵初肃加害。没想到他们居然也跟回了大胥。

他纵身跃下,落在众人面前:“且慢!”

大伙儿看到他忽然现身,都是一喜,齐齐拜倒:“步将军!”这动静传到队伍后头,不多时,从步千洐面前,一直到半山腰,人人单膝跪倒,声势浩大。

步千洐连忙扶起前面几人:“快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原来他们也怕被牵连,纷纷潜回了大胥。其中有心计机敏的,联络了清心教,得到了步千洐二人行踪。双方一合计,都寻上了山,此行来了足足有五百余人。

有人高声道:“步将军!狗皇帝妄听jian臣之言,说您通敌叛国,我是决计不信的!”

步千洐毅然点头:“步千洐若是背叛大胥,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齐声叫好,然后问:“步大侠,那咱们今后怎么办?”

“教主她老人家可好?”清心教的姑姑半天才cha上话。步千洐长眉一扬,笑呵呵的道:“你们随我来。”

大部分人留在山腰,几名资历、武艺较高者,随步千洐入了糙庐。破月见到众人亦是十分惊喜。大伙儿聚在一起说了一阵话,待听到这么多人都来投靠他二人,破月哭笑不得,心想完了,这刚找好的落脚地,如今被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住不成了。

破月打趣那些汉子们:“或者……你们投入我清心教吧。”

步千洐立刻笑道:“夫人这主意甚好,你们都投入清心教吧。”

清心教姑姑喜道:“好!甚好!”

汉子们却个个呆若木jī,死活不gān。步千洐这才真诚道:“你们将众望寄托于我,我感激不尽。但我二人如今被朝廷追杀,不想牵连诸位。况且我如今只想好好照顾月儿,不yù再理江湖事。我又不是将军了,如何再带领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不甘心。反倒是刑堂一位弟子沉吟片刻,提了个建议:“步大侠何不自成门派,将大伙儿收入门下?”

清心教姑姑附和道:“我看刑堂兄弟此计甚好。若是怕牵连大家,对外就称刑堂堂主是掌门。姑爷处理门派事务,可好?”

众人纷纷叫好。步千洐有点心痒,但他从未做过江湖掌门,实在是不会,还是摇头。

破月却另有一番计较,不等他拒绝,点头道:“夫君,我觉得此计甚好。就这么定了吧。”步千洐吃了一惊。他却不知,破月想的是,他是个洒脱xing子,真要他每天陪着自己,别说他无聊,她都受不了。这些人无处可去,有他们做伴,称兄道弟倒也不会无聊。

不仅如此,破月还说:“姑姑,恕我直言,咱们清心教在江湖声名láng藉。如今我做了教主,自不许那些龌龊事发生。我看不如将清心教跟我夫君教派合并。咱们成立个新门派,以崭新面貌重回武林,岂不妙哉?”

姑姑思索片刻,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步千洐见成立新派已是板上钉钉,也不扭捏,朗声笑道:“好吧。那新门派叫什么?”众人见他首肯,都是喜出望外,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不过,如果破月能提前知道大伙儿(包括步千洐)都觉得“神龙教”好听,她是万万不会提到他们修炼的是玉涟神龙功的。

数日后,一个崭新而神秘的门派“神龙教”,以前所未有的浩大声势、qiáng硬姿态,在大胥的土地上崛起了。他们门风严谨、武艺高qiáng、惩恶扶弱,且与江湖数个门派渊源极深,很快一跃成为大胥第一大门派。

有知qíng的武林前辈高深莫测的对后辈说,神龙教掌门其实不是杨修苦,而是两位传奇的大英雄;但更多的是源源不断的年轻人,怀着对正义和武学的热切向往,跑到缚yù山下,报名参加神龙教的弟子甄选。

☆、101、v章

101、v章

101、v章

四个月后。

天空碧蓝、烈日无风。葱绿的树叶在日光下发出耀眼的银光,无形的炎热气làng把空旷的山谷填得满满的。

步千穿一身黑色劲衣,负手站在一块巨石上。日光将他照得闪闪发亮,汗水侵蚀了他的衣襟,像一尊湿漉漉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