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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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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大军,于糙绿花开的大地往南行进,一路遇到几支君和撤军,双方不发一言,各走各的。

今日已过了青仑城,破月与步千洐共骑,望见熟悉的城池,难免有所感慨。

“当日有人死活要甩了我。”她窝在他怀里道,“想起来还生气!”

步千洐凑到她耳边道:“我若早知有今日,当时在青仑城,就把你吃了。”破月失笑,步千洐难耐,见左右无人注意,低头朝她唇上一吻。

正亲昵间,前方马蹄促响。步千洐立刻坐正,手也离了破月腰间。

是斥候。

“将军,前方发现我军士兵尸身。应当是守卫青仑城的士兵。”

接下来几日,越往南走,零散的士兵尸身不断。

“都是君和兵北撤后,匆忙从各地调来镇守北部各镇的士兵。只是人数稀少。”步千洐对破月说,“月儿,有人故技重施。”

破月大吃一惊:“故技重施?难道,这些尸身是蛮人故意留下?可他们不是在君和境内吗?”

步千洐摇头:“尸身伤口很深,都像大斧劈伤,与蛮人武器一致。若我没猜错,蛮人已经在进攻帝京了。而留下尸身,正是要引我前去。”

“那怎么办?”破月皱眉。

“去。”步千洐沉声道,“小容在帝京。”

十日后。

步千洐率大军停留在帝京城北五十里外,已经有三个时辰。他们已经可以隐隐听到南方的厮杀声,抑或只是风声。但天昏地暗风雷震震,只要上过战场的老兵,都能感觉到帝京有变。

步千洐之所以停步不前,只因为他派出的五路斥候,没有一个人回来。

前方有埋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可他不能不去。

“将军!前锋营愿为将军踏平前路!”身手最好的前锋将军请命。步千洐立于马上,面沉如水:“不允。两千前锋,不能就这么折损。”

“那怎么办!”众将都有些激动,“帝京有难!”

步千洐淡道:“分兵。传令下去,五百人为一队,绕行驰援帝京!”众人大吃一惊,前锋将军问道:“将军!蛮人人数众多,我们若是分兵,岂不是自爆其短?”

步千洐摇头:“只有这样,才能攻其不备。否则咱们要么全军覆没,要么失了帝京。”

步千洐料到没错。蛮人虽然势众,但他们在攻击帝京,不可能在每条路上都设伏。步千洐与破月率了五百余人分队,远远绕过宽敞的官道,穿行过几座大山,终于,远远的望见了帝京。

然而眼前的景色叫他们惊骇难言。

帝京已破。

野shòu般的蛮人尸身,在城门前堆积成山。鲜血染红了城墙、浸湿了大地。破败的黑色旌旗,有气无力耷拉在城楼上。

城门dòng开,厮杀声隐隐传来,宛若午夜遥远的雷鸣。

步千洐当即就红了眼,狭路相逢勇者胜,他深知此刻很可能两军正打得焦灼,生力军的加入有可能改变局势。但也只是可能。

他不能放过。

“保护皇上!保护帝京!”他大喝一声,策马朝城门攻去。身后铁骑如万马奔腾,随他冲进了城门。

城内大道亦是尸首如山。有蛮人,更多是君和人。城门处有零散的蛮人,看到他们都是大吃一惊。街道尽头,黑蓝两色士兵,正打成一团。

整个帝京,处处有厮杀声震天。

“慕容湛!”步千洐清啸一声,声震长空。破月持刀立在他身旁,两骑如凌厉长风,杀入前方敌阵中。

血,四处都是血。步千洐和破月已经杀红了眼。两人刀光如银龙,所过之处,饶是qiáng悍蛮人,依然无法阻挡。两人率着十余名武艺jīng湛亲兵,从北城一直杀到南城。

无数蛮人在阻击他们,但他们很快,实在太快,即便已入龙潭虎xué,也无人能敌。

直到他们在南城门外,看到被蛮人追击、摇摇yù坠的王旗。

慕容湛!

饶是千军万马,步千洐和颜破月,也能将他从中分辨。只见他持剑立于王驾马车旁,白衣浴血、神色冷肃。他身旁是数十名慕容氏暗卫,而后是数百君和军士,将王驾团团围住。

外围,几十名蛮族士兵、还有百余身着流浔蓝色军装的普通兵士,正与君和兵厮杀成一团。再往外,静静立着两骑。其中一人身材极为高大,长发披散肩头,络腮胡子,似是蛮人首领;另一名中年男子身着蓝色锦衣,却似是流浔官员。

是他!步千洐看到那蛮人将领,心神一震。然他已无暇顾及这个对手,低声对破月道:“我去阻击蛮人,你护送小容先走!”

已到了这个时刻,破月虽担心他的安危,却也只能点头,咬牙持刀,纵声连跃,踩在蛮族和君和士兵头顶,落在慕容湛身旁。慕容湛本神色冷肃,一见她,悲喜同时袭上心头。再一抬头,便看到了步千洐,叹息道:“你们何苦入城!”

破月根本不与他多言,低喝道:“走!”转身便朝城门处杀去。她刀法jīng湛狠厉,周围士兵为之jīng神一振,随她往城门冲去。

这厢,步千洐根本不给蛮族追击的机会,大喝一声:“上!”便领数十好手纵身一跃,落在蛮人阵中。蛮人攻势为之一阻,原本双方焦灼的势头,瞬间解开。

战阵之外,那蓝衣流浔官员急忙对身旁蛮人将领道:“你设在城外的埋伏没用!援兵到了!决不能让慕容充和慕容湛跑了!”

蛮人将领点点头,单手轻轻在马背一拍,身子已如大雁般腾空而起,徐徐朝步千洐袭去。

步千洐在蛮人阵中战得正酣,忽觉后背一道绵柔的气力直袭而来。他见机极快,侧身便避。这一避却是大吃一惊――那劲道竟似如影随形,始终在他后背。他屏气凝神,丝毫不慌,回身便是一刀,猛劈向来人。

然而这雷霆万钧的一刀,竟是劈了个空。他定睛一看,却见一张满是胡须的脸已在眼前。那脸极黑,一双深邃的长眸光泽黯淡,只望了一眼,竟叫人心头一惊。

“纳命来!”步千洐使出玉涟神龙功中最jīng妙招式,朝他拦腰斩去!那人原本神色呆滞,见到这样狠厉一招,才闪过惊讶神色。他就这么平地拔起,一跃躲过,复又落下,拔出了腰间长刀。

刀光暗沉如水,步千洐心神一凛。铿然金石jiāo错,步千洐虎口震痛,胸膛气血上涌,手中鸣鸿竟已断成两截。而那人竟已收刀回鞘,伸手朝他胳膊抓来!

步千心生怒意,手握半截残刀,狠狠朝他胸口斩去!那人肩膀一沉,这一刀竟斩在他胳膊上。而他来势竟然不减,单手抓住了步千洐的手肘。

步千挥手挣脱,然而一股浑厚力道宛若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瞬间全身僵麻,难以动弹,竟已被点中了xué道。他大吃一惊――那人手抓之处,并无xué道!可他的内力竟直接从自己皮肤血ròu渗入,力透全身大xué!这一身内劲,简直闻所未闻。

那人**了步千洐,根本不看他一眼,将他肩膀一抓,往后一丢,数名流浔士兵手持长枪,将步千团团包围,立刻绑了,押到那流浔官员面前。

那人在阵中静静立了片刻,辨明方向,从身旁一士兵肩上抓过弓箭,随即轻轻跃上城楼,搭箭连she。

城外数丈外,破月已护送慕容湛和王驾杀出了城门。

“噔――”摇晃的箭矢,she中慕容湛身旁寸许的车辕,众人大惊回头,破月一跃而起,挥刀斩断直she慕容湛后心的第二箭!

“当心!”众人疾呼,然而已来不及。第三箭势如破竹,直入破月右肩。破月闷哼一声,身子直接扑倒在地,竟是被箭钉在地上。

慕容湛瞬间色变,扑过来双手拔箭。然全力之下,那箭竟纹丝不动。破月全身扑在地上,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未料稍微一动,痛彻筋骨。那箭力道极为霸道,将她紧紧钉在地上,没有半点fèng隙,想要斩断箭头站起,都不能够。

“走!”身旁暗卫抱住慕容湛往后拖,他哪里肯依,大喊着破月的名字。而城门处,已有蛮人追了出来。

暗卫无法,一掌狠狠击在他颈部要xué。慕容湛浑身一颤,恍然间只看到破月轻蹙的乌黑眉头,心痛得无法自已。然而眼前已是一黑,他软倒在暗卫怀里。前方数丈外,恰有一支神龙营的五百人部队迎上来,见到慕容王旗,大吃一惊,立刻冲上前断后,护送他们且战且退。

破月被钉在原地,呼吸越来越急促。蓝衣蛮人几个起落,停在她身后,抓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提。箭矢透胸而出,破月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蓝衣蛮人将她往后一丢,两名蛮人双手接过,见是女子,便扔到马背上,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有快要结局的感觉鸟~~争取十章内完结,争取!

☆、110

步千洐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yīn暗的地牢里。周围静悄悄的,趁着幽暗的火光,他看到其他牢房里,都关着囚犯。

他很快辨认出,这是帝京大理寺的天牢。想必是流浔人直接利用了,将他这样的被俘将领关了起来。

“我是大将军步千洐,诸位是?”他哑着嗓子问。

其余牢房中诸人原本或蜷缩或躺卧,大都恹恹。听到他的声音,尽皆耸动,站起来或抬头看过来。

“大将军!”“大将军!”

众人悲喜jiāo加,纷纷报上姓名,有城破之日被俘的文官,也有守城将领。步千洐朗声道:“诸位可有青仑王和……我夫人的消息?他们可曾被俘?”

众人皆说不知,步千洐松了口气。

步千洐正要问守城官员,城中其他qíng况。狱卒却听到了这边喧哗,大吼道:“闭嘴!”众人寂静下来,步千洐望着手足上沉重的镣铐,一时也没有脱身的法子。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忽见狱卒点头哈腰,领着一队蓝衣人快步走来。他们在步千洐的牢房前站定,领头的,正是那日领兵追杀慕容湛的流浔将领。只见他中等身材,四十余岁年纪,相貌普通,盯着步千洐看了半晌,却对身后诸人道:“开门,你们暂且退下。”

步千洐平静的望着他,他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从怀中摸出个事物,用袖子遮住,这样只有步千洐的角度能够看见。他问:“我问你,你这玉佩从何而来?”

步千洐看到那块小巧jīng致的玉佩,不正是破月当日赠予自己的?他立刻明白,定是自己被俘打晕时,敌人搜走了自己身上所有事物。不由得脸色一沉,喝道:“那本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