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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琏道,“哥哥,且让我出去透透气也好,这车里也实在闷得慌。”
武植只好伸手撩了车帘,扶了潘金琏下车。

武植去门口问了职守公人,他长相清俊,举止温雅,言谈风度翩翩,又给了点小钱,公人都愿意和他答话。
武植问了一个从东平府过来的武松是否已经到了在里面,公人很想帮忙,奈何左问右问都没有人确定这件事,只说,“近来入营的人不少,却不知是否有这位武松。”

武植又描述了一番武松的样貌,几位公人也都不清楚,说道,“我们不大清楚,不过,官人你去东边小竹街上找这里的官营相公,他手里有名册,必是知道此事的。”

武植道了谢,转身过来叫潘金琏,一转过头往方才马车处看去,却没见潘金琏在了,张望了两眼,才见他在另一边光秃秃柳树下站着,天空碧蓝,阳光耀眼,潘金琏一身葱绿绣袍,细腰一握,翠色头巾裹着一头乌发,脚上一双花靴,面若傅粉,红唇皓齿,端地是美艳万分。

武植唤道他,“小潘,且过来,我们去东边小竹街办事。”

潘金琏笑盈盈应一声,朝他跑过来,很不巧,一人骑马朝牢城营而来,潘金琏就差撞上去,只见此人瞬间拉住缰绳,一声马嘶,马停了下来,潘金琏吓了个冷汗直冒,武植赶紧跑过去,拉住潘金琏到一边,“可有事?”
潘金琏脸色惨白,摇头道,“哥哥放心,无事。”

那骑马之人从马上下来,倒是有礼,对两人道,“方才催马得急,让这位小兄弟受了惊,可有事也无?”

潘金琏对着武植是小媳妇,对着外人却是伶牙俐齿,一挑秀眉,道,“果真是马催得太急了,这方小地方,也差点踩踏到人,也甚是难得。”

此人身材甚伟,端正方脸,浓眉大眼,一身锦袍,脚踏武靴,目光望在潘金琏身上,似有深意。
武植拉了潘金琏一下,对此人道,“小弟出言无状,这位官人还请原谅则个。”

此时职守公人过来了两个,对着骑马而来的人躬身唱喏,又对武植道,“这位便是此处的小管营,施相公。”

一看此时阵势,施恩便知武植他们是来找他,问道,“可是找我有事?”
武植先对施恩躬身唱了个喏,然后说道,“我有一胞弟,犯了事被刺配此处,我来问他是否已经到了。”

施恩倒好说话,道,“不知令弟姓甚名谁。”
武植便说了武松之事之名,施恩道,“原来景阳岗上打虎英雄便是令弟,久闻大名,只是还未得见尊颜。他还没到,如果到了,我立即派人去告知兄台。不知兄台现下所住何处?”

武植道,“恰才刚到孟州城,还未安顿。”
施恩道,“如此,小人舍下倒有空置院落,如贤兄不弃,倒可先做安置。”
武植道,“大官人实在客气,恐怕不便打扰,我们还是另做打算得好。”

潘金琏也小声嘀咕道,“寄人篱下可有好的,再说,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此种道理,我们也是懂的。”
武植又拉了他的胳膊一下,让他不要乱说,和施恩道了谢,就说安顿下来就再去找他。
施恩则道,“你们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且等等,我安排一个得力伙计,给你们帮衬帮衬也好,待令弟来此,我也好有个jiāo代。”

武植一想,也就应了,又道了谢,让潘金琏去车上拿了礼物相送。

施恩拨了一个老实伙计跟着武植,只见他们的马车走远了,他依然伫立原地,嘀咕道,“真是个嘴巴泼辣的。”虽如此说,脸上却隐隐含笑。

走远之后,潘金琏才和武植说,“哥哥,且不要受那什么管营相公的恩,我看他不是好人。”
武植道,“如何不是好人。”
潘金琏道,“他是不是瞥我几眼,眼神很不对劲,和那色鬼一般无二。”
武植倒是一愣,然后笑了,道,“我看倒是个不差的人。不过若是有妻有室,倒不必和他纠缠了。”

有施恩帮忙,武植和潘金琏很快安顿下来,在朱雀街和东街拐角上租了一个门面,后面跟着两进小院,房屋宽敞,主人家又刚搬走不久,未空置太久,人气尚存,家具齐全,倒是不错。

武植是商人本色,一路从东平府往孟州,路上根据地域差异,不断贩卖货物,赚些价差,便存了些资本,在此地落脚后,就又雇人做起卤菜生意来,思量着又盘店做皮货生意。

 

 

☆、第二十三章 武大武二孟州团圆

第二十三章

武松不知路遇何事,到孟州城时已是大年初六,被解送到牢城营,施恩知道他来,未下杀威棒,便让伙计准备了酒ròu香汤招待。

武松洗过澡净过面,又有人伺候篦好头发,裹好巾帻,又有人来带他到一旁宽敞安适房里用饭,菜蔬酒ròu俱全,武松只觉奇怪,先享用了酒ròu,且看这些人要做何。

用完饭,一人推门而入,武松看去,问道,“不知尊下大名,有何事需招待我这囚徒。”
施恩对着武松拜了一拜,说,“小人施恩,正是此处管营。久闻兄长大名,只是不得见,如今得见,三生之幸。”
武松道,“不敢不敢。”

施恩又道,“兄长是否有一兄,唤作武植,他在城内等候你多时了,拜托于我,你到来,便知会他知道。”
一听哥哥已到,武松道,“确有胞兄唤作武植,他已到城内,且住何处,劳烦管营相公,不知可否允我们相见。”

施恩笑道,“兄长唤小弟姓名即可,万万不要太过客气。我来此,正是要领兄长去武植大哥处,好让你们相见。”

施恩带武松到武植铺子,潘金琏正坐于柜台后算账,店子里提供送货上门服务,两个伙计出门送菜还未归,店里冷清清,他脚下垫着一个脚炉,手里捂着一只手炉,倒是不冷。

施恩一进去,就对他笑道,“琏弟!”
潘金琏听他声音便不yù理他,不过依然谨遵大哥吩咐不得无礼,抬起头来,一下看到武松,他慌忙从柜台后起身过来道,“二哥,你总算到了,可让大哥好等。”

武松道,“你们可好?”
潘金琏道,“好,好,很好。二哥,快进屋坐,可有用过饭,我且去温两壶酒来,就着酱牛ròu盐水jī吃些吧。”

武松问道,“大哥不在?”
潘金琏道,“大哥出门有事了,想必一阵就回,快坐,快坐。”
因施恩带了武松回来,潘金琏便也对他有了好脸色,也顺带招待他坐了,又拢了炭盆放在他们所坐桌下,亲自去温了酒,让切菜伙计给切了ròu菜端上桌,给武松和施恩倒酒之后,道,“来,喝酒暖暖身子。”

武松道,“金琏,你也坐下吧。”
潘金琏依言坐下了,给武松说他们一路到此经过,且也不是一路顺遂,只不过武植总有化险为夷的本事,让潘金琏敬服不已,只把他当天神一般。
此时又问起武松路上qíng形,武松简单说了两句,道无甚么事,便也罢了。

过一阵,武植果真回来,身上披着披风,进屋潘金琏就上前去替他解下披风,道,“二哥来了,是那姓施的带了他来。”
武松也转过门过来,一见武植,便上前一把握住他两只手,道,“大哥,小弟一路念想着你,只盼早日相见,你可还好。”

武植道,“一切皆好。”
说着,又去和施恩厮见了,武植说了几句施恩对他和潘金琏的帮助,武松对施恩感念在心。

武植又对施恩道,“不知贤弟能否让二哥留下住在家里,如此,感激不尽。”
说着,又示意潘金琏去拿了银两来给施恩,施恩哪里肯受,道,“小弟一直敬慕兄长人品,能让你们团聚,自是我的心愿,如此,哪里还敢受礼。”

武植道,“既如此,贤弟是我一家恩人,以后若有甚事,吩咐便是了。”
如此,又招待了施恩吃了一顿,天渐黑了,他才离开。

给武松安排好了房间,武植对武松说,“你且在此住下,不用回牢城营了,明日让裁fèng来,为你做几身衣服,这一路餐风露宿,天气严寒,想必吃过不少苦,这下安顿下来,且先好好养养。”

因潘金琏在替武松铺chuáng,武松也无法和武植说体己话,只道,“哥哥安排得当,武松依言便是,不过,武松自不能做吃哥哥,之后且让小弟出门做份差事才是。”
武植道,“自是如此。”

冬日天短,夜里寒冷,几兄弟叙话完,武植便让武松好好歇下,自己也和潘金琏出去了,各自回房洗漱睡下。

潘金琏本是要和武植同睡,武植不愿,潘金琏无法,只得罢了。
chuáng上用着汤婆子,倒是不冷。

武植裹在被子里,正要入睡,此时窗户却吱嘎一声开了,又瞬间关上,他心里一凛,一人气息已经扑倒chuáng边来了,来人撩起chuáng帐,坐上chuáng来,低声道,“哥哥,睡了吗?”

武植睁开眼,道,“怎的做贼一般,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武松翻身上chuáng抱住他,“怎地就不是做贼,好长时间不见哥哥,武二好是想念。”
武植道,“没脸的,哎……”
武松已经钻进被里,把他哥哥亲亲心肝一般抱住,凑上去做嘴,嘴里兀自乱叫,“哥哥,想死武二了。”

武植半推半就,一夜云雨,武松不yù从他chuáng上离开,武植也难放如此火热怀抱,便由他一起困觉到天明,潘金琏起得早,监督外面卤ròu店师傅伙计都上了工,这才端了热水盆到武植门前敲门,“大郎,可起来了。”
武植昨晚和武松chuáng上大战,骨软筋疲,此时无力出声,武松从chuáng上起来,拾了衣裳穿上,过来开了门。

潘金琏对上武松,便是一怔,“我……走错门了?”
武松接过他手里水盆,道,“我昨晚有事同哥哥说,就留在此处了。”
潘金琏进屋来,往chuáng边走,武松叫住他,“金琏,哥哥还要睡,先不忙吵醒他。”

武植自己已坐起了身,撩起chuáng帐,对潘金琏道,“如何起得忒早。”
潘金琏惯懂风月,哪里不知武植武松做了何事,心内凄苦,一言不发,飞地从房内跑出去了。

武植看着他背影,道,“再过一阵,买两个丫鬟才是。”
武松道,“要不……哥哥把金琏收了吧。”
武植,“……”

 

 

☆、第二十四章 武大郎醋xing生闷气,武二郎犹不解风qíng

第二十四章

武松放下水盆,到chuáng边来伺候武植起chuáng。
还是数九天气,自是严寒,武松从房中暖炉上拿了为武植哄着的外衣,要为武植披上身,没成想武植伸手挡住了他,从他手里拿过外衣自己穿上了,又自己穿上袜子和棉鞋。

武松没成想武植会拒绝他,一怔之后未有多想,伸手去暖水盆里拧帕子给武植净面,武植也是冷淡淡一声,“二哥,你放下,我自己来。”

武松道,“哥哥,这点小事,让我服侍你吧。”
武植道,“不劳烦。”

武松只好站到一边去收拾chuáng铺,拿眼瞅到武植自己拧了帕子净面,又去漱口,在一面铜镜面前梳发。

武松整理好chuáng铺,赶紧过去要帮武植梳头,武植挡开他,道,“不劳烦你,我自己来。”
武植至今不会梳头发,更何况还得盘起来绑上,包上头巾,他有点气馁,又不大高兴武松。

武松被他挡开,他高高大大如一座山,面目端整刚qiáng,目似寒星,冷静深沉,此时却露出丝不明所以的茫然,“哥哥,可是二郎哪里做得不对,惹着了你。”

武植只不断把头发梳顺,却无论如何不会邦头发,只好放下梳子,披头散发往门外走,道,“哪里哪里,不曾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那你为何这般待我。突地和我生疏了一般。”武松略有点着急,即使他男子汉大丈夫,也一向是胆大心细,哪里感觉不出武植突然对他的冷淡。

武植已经走出了房门,外面一阵寒气袭来,让他缩了缩脖子,道,“哪里有生疏,我们本是兄弟,做哥哥的,又能让弟弟服侍了?咱以后也各过各的,你这样在我这里,恐怕还惹人闲话,说我做哥哥的,只因你做弟弟的是犯过事的,就把你拘着来替我做事,如奴仆一般,倒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武松直被武植这一番冷漠的话说得背脊发凉,心想昨夜还好好的,chuáng上也没让哥哥不舒坦,每每把他伺候得舒服,睡觉时还直往他怀里钻,怎地这一到早上,就这般了。
武松追着武植道,“哥哥,要是小弟哪里做错了,你只直说便是,说这样的话,可要我如何去想。我要是哪里得罪你,我在此剖心出来给你看,也是的,你看看我一颗心是不是都装着你,哪里有一点黑心黑肝是要做对不住你的事。”

武植听他话说得这般狠,本不yù理他的他,此时也不得不转过了身来,看武松似乎真要进屋去拿一把刀剖心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拦他,武松人高马大,腿长步长,几步已经走回他住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