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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这么说,咱们安府也在其内?”

安寿点头:“那是自然,别处也就罢了,这冀州府,咱们安记酒楼可是头一份的,去年冀州府的前三有两个都是咱们酒楼的大厨,老孙头跟赵长庚,另外一个是知府大人府里的私厨,陈二狗。”

安然扑哧一声乐儿:“怎么叫这么个名儿?”

安寿:“真要是家里有银子供着念书,谁学厨子啊,穷的吃不上饭了,才指望着孩子学点儿手艺,当个厨子至少能吃饱,便进了这行,陈二狗家里四个兄弟,老子娘想不出啥好名字,就从大到小分别叫大狗二狗,三狗,四狗,他排老二,便叫陈二狗,是个聪明的,在南边学了十年,做了一手好南菜,在冀州,除了咱们府上姑娘的两位师兄,就数他的手艺了,不过,他要是跟姑娘比,可就差远了。”

最后还不让拍安然一句马屁。

安然估计两位师兄不会报名,她看得出,师傅厌倦争斗,哪怕是厨子也避不开,五年前那场御厨大比,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竟让师傅输了,还断了手腕。

虽说没亲眼见师傅上灶,可从师傅给自己讲的那些经验,也能知道师傅的厨艺之厉害,很难寻到对手,当年的天下第一厨,可不是徒有虚名。

而作为厨子,这场冀州府的厨艺大赛,无论如何都想去看看的,可惜,自己并非自由身,便是自由身,这样的比赛,怕也靠不上前。

忽的眼睛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安子和,对啊,他是安记酒楼的大管事,跟他说说,寻一个近些的位置应该不难吧,只不过,他要是不来别院可怎么办,难道自己去找他,对啊,去找他不就得了。

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正赶上明儿休息,也就不再别院懒着了,趁着一早凉快跟安寿说了一声去冀州城了,在官道搭了一个进城的牛车,晃晃悠悠进城的时候,还不到晌午。

安然给了赶车的几个钱,下来才想起安记酒楼有四个,自己去哪儿找安子和?更何况,如今厨艺大赛在即,不定多忙呢,或许安子和根本不在酒楼也未可知。

安然在城门口站了一会儿,倒想起个人来,柱子,要不先问问柱子再说,想着,便奔着城东来了。

她如今不是酒楼的大厨,贸然进后厨不妥,便想从前门进,寻个认识的伙计,把柱子叫出来,不想,却遇上了个小麻烦,门前的伙计不让她进。

安然在酒楼gān的日子不多,而且,大都在后厨待着,完了事儿就回gān娘家,接触的也就是后厨的人跟传菜的伙计,还有就是安志,前头跑堂的虽有几个脸熟的,偏赶上今儿守门的俩伙计都是生脸。

只看了安然一眼就伸手拦住了她的路:“小丫头走错地儿了吧,想吃面老赵家的面摊子排队去,想买零嘴,那边儿有个卖糖烧饼的,这儿可是安记酒楼。”说着,两人的眼不住往安然身上扫,颇有些不怀好意。

安然皱了皱眉,安子和这个管事当得真不咋地,这种伙计还能搁在外头,要知道大门外迎客看着轻松,却至关重要,若是一来就给食客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便里头再好,菜品再jīng致,也不会再来第二回,毕竟,人家是来下馆子吃饭,没说来找不痛快的。

两个伙计见安然不动劲儿,便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伙计竟伸手来推安然,安然不禁恼起来,抓住他的手腕,一侧身把他甩了出去,那伙计跌了个狗啃泥。

另外一个伙计见同伴吃了亏,指着她:“你这丫头敢来我们安记酒楼找事儿,莫不是活腻歪了吧,小爷今儿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说着抡着拳头就打了过来。

跟女孩子动手的都是人渣,安然正想给他一脚,忽见安志跑了出来,想起这毕竟是安记酒楼,闹起来不好看,便往后退了几步,叫了声安管事。

那伙计没回头,不知道安志来了,听见安然叫安管事,只当是忽悠呢,挽了挽袖子:“你这丫头少拿管事的吓唬我,跟你说,管事不来还罢了,来了你这丫头就擎等着倒霉吧,非把你这丫头送衙门里打死……”话没说完就被人从后头提了脖领子,只觉一个巴掌影儿落了下来,啪一声打了个满脸花。

安志这个气啊,自己就错眼儿的功夫,就出了大事,这俩伙计是刚来的新人,是老孙头的外甥儿,跟自己说了几回,瞧着老孙头的面子就要了,嫌后厨的活儿累,老孙头又请自己吃了两顿酒,才把这俩人安置在外头迎客,今儿才头一天,就先把这位姑奶奶得罪了。

这姑奶奶是一般人能得罪的吗,这不上赶着要砸自己的饭碗吗,越想越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打的那伙计眼前直冒金星,二话也没有,直接叫来账房:“给这俩结算工钱滚蛋。”就算是老孙头的远方亲戚,他这儿也招不开这么不长眼的小子,简直就是瘟神。

两个伙计迷迷糊糊的跟着账房走了,到了里头还捂着脸气不忿呢:“先生,管事今儿这是抽什么风,我们哥俩怎么就结工钱走人了。”

账房先生看了两人一眼,一个两边脸都肿的老高,跟猪头似的,另一个摔的不善,门牙都磕掉了一个,一嘴血,看着láng狈非常,却仍一脸不服,听他们提起老孙头,不禁哼了一声,:“你们是老孙头的远亲就自觉了不起了,可知刚那位是谁?”

“谁啊?那丫头有些姿色,莫非是管事的相好。”两人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却听账房先生道:“你们俩还是别胡说八道了,真要是传出去,别说差事,小命都悬了,什么丫头,那是咱们府里的大厨安姑娘,郑御厨的弟子,府里两位大厨的小师妹,前头老孙头回家养病,这位来顶了几天,后来找大厨心疼师妹,来替了她,你们俩不长眼,得罪谁不行,.得罪了这位,不让你们结账走人,安管事就得走人了,赶紧着,甭废话了,拿着工钱滚蛋,就你们俩这身懒ròu,家去躺着正好,找什么差事啊。”

账房早看这俩不顺眼了,jian懒馋滑都占全了,吃饭靠前的准有这俩,gān活却没他俩的影儿了,什么东西啊,老孙头当自己是谁了,什么破烂亲戚都往这儿塞。

两人心里虽愤愤不平,却也只能拿着工钱走了,琢磨等晚上去舅舅哪儿告一状,说穿了,不就一个小丫头吗,厨子有啥稀罕的,他们舅舅难道不是厨子,还是大厨,安管事见了舅舅都得客客气气的,眼瞅厨艺大赛就开始了,若舅舅能赢了,就能进京,进了京就有当御厨的机会,去年不成,不一定今年也不成啊,害怕她一个过气御厨的徒弟做什么,这口气说什么都不能咽了。

两人暗里计量不提,再说安志,根本没想到安然会来,更别提,还让那俩小子给拦在了外头,忙跟安然道:“这俩伙计是刚来的,今儿头一天在外头迎客,冲撞了姑娘,姑娘莫怪。”

安然笑道:“几天不见,安管事倒越发客气了,我倒是不生气,只不过今儿是我还罢了,若是客人上门,遇上这样的伙计.想来有损安记的名声。”

安志知道些安然的xing子,忙道:“不瞒姑娘,这俩是老孙头介绍来的,是他的外甥儿,老孙头张了嘴,我也不好回绝。”

安然也不是不通俗事,知道管理这么大一间酒楼,关系人qíng是免不了的,尤其大厨是一个酒楼的命脉,大厨要是使点儿坏,莫说安志,恐怕安子和这个大管事也看不出来,所以,对于大厨来硬的不行,得怀柔。

不过,这怀柔也得看是什么人,安然没见过老孙头,可跟李大勺接触过,能教出李大勺这么个徒弟,师傅也高明不到哪儿去,若心眼不好,再怀柔也无济于事,却,这些跟自己没关系,自己若贸然说什么,怕安志要多想,而且,自己来是找安子和的,没必要生事儿。

见了安志也就不用找柱子了,便道:“大管事可在这儿?”

安志愣了愣:“姑娘是来找大管事的?”

安然点点头:“我找他有些事儿,进了城才想起,安记四个酒楼,倒不知他在何处?除了这儿,其他三个我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安志隐约听见说这位调去了郊外的庄子,眼珠转了转,:“厨艺大赛眼瞅就开了,这些日子大管事可忙坏了,便我也拿不准如今在哪儿,不如这样,安姑娘先到里头等等,我叫人去各处找找大管事,总比你自己瞎跑qiáng。”

也只能如此,不过,自己进去酒楼怕不妥当,后厨如今是老孙头的天下,就那师徒俩的xing子,自己去了,估计会如临大敌,又刚把老孙头的两个外甥给收拾了,去了能有好儿吗。

在前头待着更不妥,这里可是馆子,极少有女人,自己往里一座,哪怕是雅间也免不了别人说三道四,略有些为难,忽想起一个地方,便道:“我去青竹巷等着信儿好了,若找着大管事,让他去青竹巷寻我,就说我有事儿找他。”

安志忙应了,怕他一个人去青竹巷出什么事儿,特意把柱子叫出来送她过去。

有些日子没见柱子了,这一见,安然差点认不出来,比那时候瘦多了,脸上带着股子不舒坦,仔细看,发现手上有不少伤,便问了一句:“在酒楼可还好?”

不想,安然这一问,柱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别提多惨了,安然愣了楞:“别哭,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柱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跟安然说了,因当初自己在的时候,让柱子给自己帮厨了几天,自己一走,李大勺就开始收拾柱子,厨子怎么收拾人,安然十分清楚,赶上心肠歹毒的,都能把人收拾残了。

老孙头师徒俩心胸狭窄,定不会容下柱子,若自己不伸手帮他,怕这小子就废了,想了想开口道:“我如今在郊外的别院,我试着跟大管事说说,把你调过去当差,却不一定能成,即便成了,哪里也比不得酒楼,没什么人,做菜的机会也不多,你想练厨艺却不如在酒楼。”

柱子一听眼睛都亮了,也不管这是在街上,扑通跪在地上:“柱子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辈子柱子若报答不了姑娘的大恩,下辈子也给姑娘当牛做马。”

安然见他一张脸本来都是锅灰,这会儿沾了眼泪,被他胡乱一抹,跟个大花猫似的异常好笑,不禁笑了一声:“快起来吧,大街上呢。”左右看看,见旁边不远有个卖包子的,刚出笼的包子白白胖胖,便觉有些饥饿,走过去问了价钱。

一问价倒有些意外,竟要五文钱一个,这可有些贵,怪不得没什么主顾呢,见那卖包子的是个老人家,年纪有六十多了,腰都佝偻了,却仍然要靠卖包子维持生机,不免心生怜悯,贵就贵吧,买了十个,分开两包递了一包给柱子。

进了青竹巷,见柱子的包子都吃完了,却还眼巴巴朝自己手里看,不禁好笑,又分给他俩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不禁愣了楞,馅儿是素的,却怎做的如此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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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浓米汤

?不,不应说是鲜,应该说,是一种独特的味道,介于甜咸之间,加入其中,更衬托出了素馅的鲜味,安然把包子掰开自己仔细看了看,不禁点点头,初一看便有不下十种馅料,莫说这街面儿上摆摊卖的素包子,便是那些大酒楼里的素馅儿也远远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