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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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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嘉慕想不明白,她这种想法从何处而来,却也忍不住自尊心受伤,他是何人,他是安嘉慕,把安府的生意做到大江南北,把两个兄弟一手拉吧起来,手眼通天的安大老爷,他有银子,有势力,有手段,有门路,女人之于他从来只是消遣,只他招招手,不知有多少女人,欣喜若狂的凑上来,莫不使尽全身的手段伺候他,何曾被女人嫌弃过。

高高在上的安大老爷忽然明白安然是真看不上他的时候,从一开始的不信,到现在的倍受打击,忽的恼羞成怒起来,蹭的站起来,冷冷看着她:“你还真是不知好歹,你说的是,爷从不缺女人,又何必勉qiáng你这样一个不qíng愿的丫头,倒降低了爷的格调,只一样,你需记得,今儿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爷让你赎身,只出了安府,从今往后跟爷便再无gān系,爷再问你一次,果真要赎身吗?”

安然大喜,哪想到濒临绝境却忽有了如此转机,想都未想:“只让我赎身,明儿我便离开冀州府,而且,安然可以发誓,此一生都不再迈进冀州府一步。”

安嘉慕脸色更冷:“既如此,爷成全你。”别开头拂袖而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安然都有些不能适应,怔怔在原地站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安远进来,拿着她的卖身契,安然才找到些许真实感。

安远颇复杂的看着她:“姑娘这是何必,大老爷对姑娘真心实意,跟了大老爷,这一生便有了着落,这么着对姑娘可有什么好处?”

安然摇摇头:“大管事不会明白的,便安府再好,之于我也是个奢华的鸟笼子罢了,安然不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与其如此,安然qíng愿做一只麻雀,便需四处觅食,却自由自在。”

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十两银子jiāo给他。

安远忙道:“大老爷吩咐了,说你好歹是府里的大厨,这赎身银子就免了,也算大老爷最后给你的恩典。”

安然却不禁失笑,那男人到底是恼羞成怒了,他这种男人是听不得实话的,若他真是安子和……想到此,不禁摇摇头,到了如今还想这些做什么,好容易得了自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紧。

想着,收拾了包袱,谢绝安远叫车把式送她的好意,背着包袱奔着庄子上去了,到了后门,寻了个庄子上的小子叫了大哥周泰出来,兄妹俩一起回了冀州府的铃铛胡同。

安然并未跟gān娘细说跟安嘉慕的种种,只是说自己赎身出来,明儿就打算出冀州府,去外头看看。

柳大娘以为她受了安子和的打击,不禁劝道:“好人家多着呢,何必因为大管事就要去外头,若你想,就在冀州府开个小馆子,叫你大哥二哥给你打下手,娘时不时也能过去瞧瞧,倒有个照应,出去了两眼一抹黑,你又是个女孩儿家,若让坏人惦记上还了得。”

安然摇摇头:“gān娘只管放心,我会些防身功夫,寻常坏人能对付,再说,我扮成男装,再谨慎些,想来不会有事。”

柳大娘还是觉得不妥,可见她去意坚决,也拦不住,只能连夜帮她收拾了衣裳行李,又叫周泰去府里请了老爷子跟两位大厨过来。

师傅自来豁达,本来就想安然出去走走,自然不会拦她,只是jiāo代她若有难处,去何处寻什么人帮忙。

两位师兄极为担心,却见师傅应了,也只能依依不舍的嘱咐了安然许多话,听说她要去兖州府,又帮她雇了个辆去马车。

转过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等着城门一开,安然就出了冀州城,师傅跟两位师兄,gān爹gān娘两位gān哥哥,还有自己的小徒弟德福,一行人一直送到城外十里亭,瞧着安然的车没了影儿,方才回转。

二师兄忍不住道:“师傅您真放心让小师妹自己出去啊。”

老爷子捋了捋胡子:“你师妹厨艺,对菜肴的领悟都已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顶级大厨,却还是缺少些历练跟经验,再说,她想完善她家的安记食单,也不可能总在冀州府待着,得长见识才行,更何况,安府的水太深,这丫头一心钻研厨艺,并无旁的心思,在安府再待下去,只怕会麻烦不断,倒不如出去,外头才是她天地,对她来说,冀州府终归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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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猪头ròu

?现代的鲁菜又分成了济南菜,胶东菜与孔府菜,安然问了车把式,方知道大燕的兖州府所辖四州十三县,真把她弄蒙了。

她心里想去的是济南,这里却没有,最后想起济南的特色,便问车把式:“哪个州有泉?”

车把式笑着告诉她:“齐州。”

安然便奔着齐州来了,发现自己真不能把古今瞎联系,根本不是一回事儿,眼瞅看见了齐州的城门,安然就跟车把式结算了车钱,让车把式回去。

站在齐州城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除了个子小,脸白了些,跟城门口进出的老百姓也差不多。

往城门走了几步,忽发现城门的衙差正挨个盘问,安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非安嘉慕后悔了,虽说拿到了卖身契,可安然也相当清楚,如果安嘉慕不放过自己,哪怕有卖身契,自己一样逃不出他的手心。

这里是古代是男权社会,安嘉慕是站在这个社会最顶尖的阶层,自己之于他如蝼蚁一般,好容易脱离他的掌控,自己再也不想回去。

想到此,忙往后退了数步,左右看了看,见不远的护城河边儿上有片野生的苇子,入了秋一片金huáng的芦花,远远看去极有意境,安然便掉头往那边儿去了,不是想赏景,是看见了这片苇子旁边有个破席棚。

不知不是不是钓鱼者搭的,虽说有些小,还四下漏风,却正好能遮蔽住她,安然从包袱里翻出胭脂水粉,又找出在冀州府就准备好捣碎的香墨,放到一起,取了些河水在手心调开,就算简易的粉底了,涂抹在脸上脖子上,对着河水照了照,没了腻白的肤色,怎么看都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子。

觉得看不出破绽了,才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跟着排队的老百姓到了跟前,心还有些忐忑,尤其那两个衙差,上下打量她的目光,安然还以为自己哪儿露馅了呢。

正忐忑,忽听左边的衙差指了指她手里的刀盒:“这是什么?”

安然刻意粗着声音说:“官爷,我是外乡来的厨子,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

厨子那俩衙差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却又打量安然一遭,又颇有些失望:“你这小子才多大,就敢称是厨子,糊弄俺们不成。”

安然忙道:“我真是厨子,冀州府来的。”忽想起大概自己年纪太小,这俩衙差才误会自己说谎,便道:“官爷,我来齐州就是听说齐州的厨子手艺高,是来学手艺的。”

那俩衙差脸色缓了缓:“算你这小子有见识,如今伺候万岁爷的头一位韩御厨就是我们齐州的厨子,如今的天下第一厨,我们齐州的厨艺天下闻名,你这种外乡来的小子,随便学一两招儿都受用不尽。”

安然:“可是,可是。”

那两人见安然态度谦恭,心qíng大好,摆摆手:“还愣着gān啥,进去吧。”说着,对后头排队的扬声吼了一句:“有厨子自己言语一声啊。”

安然心里颇觉诡异,没听说进城还要盘问是不是厨子的。

进了齐州城,一时不知往哪儿走,却见人来人往,不一会儿就有个衙差引着几个脸大脖子粗的汉子往东边走,不禁更是纳闷。

见不远有个卖甜沫的摊子,热腾腾的甜沫在锅里搅一搅,记忆中的香味飘过来,安然忽觉饿的不行,便走了过去。

甜沫是济南人喜欢的早点,现代已经成了颇著名的小吃,就像北京的酸豆汁儿,天津的煎饼果子,河南的胡辣汤,这些小吃都是老百姓平常吃的,做法儿远不如那些知名大菜复杂,却有着属于它们自己的味道。

现代的时候,安然只要去济南必要就着煎饼吃一碗甜沫,体会一下那份泉城独有的滋味,如今看见这熟悉的吃食,哪怕不是济南人,竟也不禁引动了些许乡qíng。

时候有些晚,过了吃早饭的时候,摊子上的食客稀稀落落,安然坐下要了一碗甜沫,一套煎饼,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地道的齐州人,大概见安然不像本地人,便问了句:“听小哥的口音不是我们齐州人吧。”

安然点点头:“我是冀州来的。”

老妇人笑道:“外乡人吃俺们这东西的不多,小哥倒是个内行。”

没什么生意,老妇人就跟安然唠了起来,安然正好跟她扫听:“今儿齐州莫非有什么事儿,怎这般热闹?”

那老妇笑道:“可不热闹吗,今儿知府大人汇聚齐州八大馆子的东家大厨,在衙门对面搭了火灶,招募厨子,不管哪儿来的,只要有真本事,上去露一手,过了几位东家大厨的眼,就能参加三天后的厨艺大赛,头三名举荐进京,若有造化,没准就成御厨了,招贤榜早半个月就贴出去了,如今天南海北的厨子都恨不能往齐州来呢。”

招贤榜?安然不禁愣了愣,这位倒是比冀州知府的招儿高多了,这么选厨子,兖州府举荐上去的人,自是比别的州府qiáng多了,这位知府大人怕是把选御厨当成自己仕途的捷径了,毕竟兖州府出了一个韩子章,就等于有了活招牌。

吃了一碗甜沫,安然肚子里有了底,跟老妇人问了具体方向,便奔着知府衙门去了,刚拐过衙门所在的那条街,安然就惊了,这人山人海的。

却也有些可笑,大概是见热闹大,把做小买卖的也吸引了过来,沿着街两边摆了摊子,卖吃食,卖玩意,还有撂地儿说相声的,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不是事先问了卖甜沫的老妇,安然说不定以为是庙会呢。

好在安然个子小人瘦,七拐八绕倒是挤到了最前头,见前头靠着墙搭了高台上,一溜坐着十好几位,中间一个中长脸,留着胡子四十多岁男人,穿着官府,估计是兖州知府,旁边肯定就是馆子东家跟大厨了。

底下的空地上盘了一溜火灶,铁锅,食材,调料一应俱全,旁边有四张桌子,后头坐着几个师爷打扮的人,拿着笔正在登记,前头派着四条长龙的厨子。

侧面是初选的,考的是刀工,切得是萝卜丝,这会儿萝卜丝已经装了十几筐,过了这一关,后面是jī笼子,考的是整jī脱骨。

第一关刀工晒下去了百分之九十,第二关整jī脱骨,又去了好几位,剩下的也没多少了,最后就是上灶,后头一溜评委商量好菜,叫衙差举着牌子出来,上头写着菜名,高台上专门设案燃香,以一炷香为限。

流程虽多,却丝毫不乱,可见这样选厨子的法子,这位知府大人怕是用不少回了,就是不知道当初的韩子章是不是也是这么选上去的。

虽说厨子不少,可有真本事的却不多,大多都是想碰运气滥竽充数的,也有名副其实的,例如现在这个正切萝卜丝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