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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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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虽说对安然还有些戒备,倒也听话,知道安然赁了自家的屋子以后,安然叫gān什么就gān什么。

转过天,安然又给他钱,让他去买了些香料,调料,一一置办齐了便让他去买猪头。

炖猪头只掌握好火候便能炖的苏烂,收拾gān净,冒了血水,把香料酱汁儿调料跟猪头一起放进大锅里,用小火慢慢闷炖,,如此小半天既成。

安然把火掩小慢慢炖着,自己出去,刚说有些口渴,一碗热水便端到了跟前,狗子颇有几分别扭的道:“那个,喝水。”

安然笑了,这小子还真是别扭,侧头看了眼正屋,就听狗子道:“娘刚吃了药睡了。”

安然点点头,搬了个板凳坐在井台边儿上,瞧着里头的井水,仔细听仿佛有泉水涌动的声音,狗子家这眼泉水的水质极好,有股子甘甜的味道,烹茶好,酿酒最妙,回头想想爷爷酿酒的方子,酿几坛子试试,便自己不喝,也能分给左邻右舍啊,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好人,邻里间互帮互助,有浓浓的人qíng味。

安然正想着,忽见狗子蹭了过来,低声道:“你怎么没跟娘说?”

安然看了他一眼,见他小脸通红,颇有些心虚,典型犯了错的孩子,想了想:“我爷爷跟我说过,,人要学会在逆境中生存,那怕再苦再难的境地,也要守住自己的原则才行,你偷钱是为了给你娘抓药,这是你的孝心,是对的,但你偷钱却又是错的,哪怕为了给你娘抓药,也不该犯这样的错。你本来是孝心,却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偷钱被人抓到,送到衙门里怎么办?你娘知道了,不用你抓药,估计也要气死了,再有,即便一次侥幸得手,你能保证次次侥幸吗。”

“我,我知道不该偷人家的钱,我爹活着的时候,常跟我说,要活得堂堂正正,才是人。”

安然点点头:“你爹说的是。”

狗子瞄了她一眼:“那个,我偷你的那些钱,能不能从我的工钱里扣?”

安然侧头看着他,忽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

狗子顿时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忽又开口:“你,你真是厨子啊?”

安然挑眉看着他:“怎么?不像?”

狗子非常不给面子的点点头:“嗯,不像,我爹可有力气了,说只有力气才能拿得动锅来,不然,怎么炒菜当大厨。”

安然摇摇头:“你爹说的对也不对,那个劲儿是巧劲儿,不过呢,当厨子却真要练基本功,这么说的话,你爹说的也有道理。”

狗子:“我爹说当厨子首要练刀工,我爹在南边儿学手艺的时候,光刀工就练了好几年呢。”说着看向安然手边的刀盒:“这是你的厨刀吗,看盒子可有点儿破。”说着颇有些不屑的意思。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指望着我能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呢。”

狗子不信的哼了一声:“chuī牛,你是女的怎么能继承你师傅的衣钵。”却也忍不住凑过来摸了摸安然的刀盒:“那个,我能看看吗。”

安然:“你想学厨子吗?”

狗子脸色一暗:“我娘说当厨子不好,学了一辈子手艺,不定哪会儿就没饭吃了,不叫我当厨子。”

安然不觉叹了口气,也不能怪狗子娘,想来狗子爹的死,让她心灰了,觉得gān厨子没出路,却听狗子道:“那个你能不能教我,不让我娘知道就成。”

安然摇摇头:“不能,我有徒弟了,不能教你,而且,你娘病着,若给她知道,怕又要难过了。”

狗子的小脸顿时暗了下来,撇撇嘴:“骗人,你才多大,就有徒弟了,我爹都没收徒弟呢,不教拉倒,我还不想给你当徒弟呢,我要拜天下最厉害的师傅,将来也当天下第一厨,进皇宫给皇上做菜去。”撂下话跑了。

安然摇头失笑,小孩子想的总是格外简单,不过,越是简单越容易幸福,就像现在的自己,坐在这儿,她竟觉得就这么过上一辈子也不错。

当然,这种想法不过一瞬,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安记食单,还有师傅的衣钵,在齐州的所见所闻,让安然对于师傅的衣钵有了新的理解。

虽说师傅当初的方法用错了,但师傅始终想做到的便是消除南北之别,让厨艺可以南北相通,只有这样,天下的的厨子才能都吃上饭,狗子爹这样的悲剧才不再发生,彼此争斗只会让这一行没落,也更让人看不起,厨子如今卑微的地位,也有争斗的原因吧,同行都不够尊重,难道还指望外人尊重吗。

所以,自己也要跟师傅一样,尽自己最大能力,来消除南北之别,想做到这一点儿就要击败韩子章才行,而自己现在欠缺的还太多,贸然跟韩子章对上,并无胜算,这大概也是师傅让自己出来的原因。

他老人家希望自己增长见闻,jīng研厨艺,最重要的是熟悉这个世界的食材,菜肴,以及各地的烹饪技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猪头ròu炖好压去多余油分,放置一晚,切成大片,便开始烙饼,安然先头本想烙烧饼,可是后来想想,烧饼不如大饼快,而且,也不如大饼实惠。

大饼烙好了切开,半张饼卷一份猪头ròu,用狗子摘来的荷叶裹住,放到提篮里,装了满满一篮子。

狗子问安然:“卖多少钱?”

安然核算了一下成本,让他卖五文。

狗子娘说:“卖便宜了,说这么多ròu便卖十文也好卖。”就依了狗子娘。

狗子提着篮子出去,刚过晌午就回来了,高兴的嘴巴咧到了耳朵后头去了,看见安然就开始嚷嚷:“我刚到到城门口,一个赶车的大叔买了一套,又叫来了十几个赶车的来,不一会儿就卖完了,还问我明儿还去不去,叫我多拿些过去卖,他们人多着呢。”

说着,把从怀里把钱袋子掏出来递给安然。

二十套大饼卷ròu就卖了二百文钱,扣除成本竟有一百多文的利润,安然愣了愣,之前虽觉那些人肯定喜欢吃ròu,却也没想到销路这么好,不禁道:“倒是没想到这个大饼卷ròu有如此大的利?”

狗子娘摇摇头:“那是你这头ròu做的好,狗子爹活着的时候,也做过几回,比你做的差远了,外头那些更不消说,好些还有猪ròu的骚味哪儿,倒不知你这是个什么法儿?”

安然也无意隐瞒,把自己用纱布包着的香料袋递给狗子娘:“要说法子也简单,就是这里的香料,还,有必须收拾gān净,冒一遍血水洗gān净了,再炖,另外,酒必不可少,huáng酒最好,没有的话就用狗子昨儿打的那个酒也可。”

狗子娘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姑娘的秘方,怎么就说给我了,狗子爹可是跟我说过,做吃食的秘方金贵着呢,都是传子不传女的。”

安然笑着摇头:“这算什么秘方,若是嫂子想听,我这儿有的是呢,不止焖猪头,还有炖鱼。”

话音刚落就听扑棱棱从狗子的提篮里蹦出一跳大青鱼来,安然一愣,狗子娘脸色一黑:“你又去河里捉鱼了?”

狗子忙摇头:“我没去河里,这是那些赶车的大叔给我的,他们有一个是往馆子里送青鱼的,跟我说,只我明儿还去卖大饼卷ròu,他就再送我一条。”

狗子娘:“如此,可不能耽搁着,得快去买猪头才行,不然就不及了。”

正说让狗子去,安然笑道:“买猪头倒不用着急,等吃了鱼再去也不迟。”说着从地上把鱼提了起来,掂着这条鱼足有四五斤重,想了想,忽然想起安府焦大娘的酱焖鱼来,正好狗子娘也坐了一缸毛酱,酱闷正恰好,把鱼提进了灶房。

狗子怕他娘着了风又咳嗽,扶着他娘进屋躺着,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他爹说过,一个厨子的手艺好坏,只看宰jī杀鱼就能知道,便悄悄凑了过去。

刚到灶房门口两只眼都直了,只见那条在自己手里欢蹦乱跳的鱼,在安然手里乖的离谱,放血,挂鳞,去鱼肠,抽腥线……几乎一瞬,一条鱼就让她收拾的妥妥帖帖,。

安然把鱼顺进锅里,侧头看了狗子一眼,以为他饿了,把锅台上早上剩下半块饼,卷着剩下碎头ròu,递给他:“饿了先吃这个。”

狗子却仿佛傻了,半天才道:“你,你真是厨子。”

安然笑了起来:“如假包换。”手里的刀擦gān净放入刀盒,这可是它安家的祖传厨刀,得宝贝着才对得起安家的祖宗。

至于这小子,如果他真想gān厨子这行,安然相信偷师比学艺更高,自己不收他,可他自己可以看啊,端看他自己的悟xing了。

狗子当不当厨子安然不知道,不过头ròu的生意却越发红火起来,从一个猪头到后来的五个猪头,再到后来的十个……连狗子娘这个病人都帮了忙,才勉qiáng支应过去。

天天把自己累得臭死,即便赚了钱也不是安然要的,她本来就是想帮帮狗子娘俩,顺便赚几个钱,可没想把自己累死。

所以,一个月后,安然执意红火的猪头ròu生意给狗子娘俩,让他们找帮手自己gān,赚的钱都是她们娘俩的,自己不要。

狗子娘心里过意不去,死活不应,最后,安然就说顶了她赁房子的钱,狗子娘还不应,又给了安然一成利,才接了过去。

安然终于有了空闲,就开始出去溜达。

齐州城的秋景别有一番风qíng,汩汩涌动的泉眼,给这个城带来了别处无法复制的灵气,令安然流连忘返。

只不过该来的麻烦还是会来,这天安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刚进小院就见院子里坐着个汉子,瞧年纪有四十上下。

见安然进来,虽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脸上的失望却显而易见,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你是安大厨?”

安然没吭声呢,旁边的狗子忙点头:“师大伯,安姐姐的厨艺可厉害了,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真的,我跟娘做的头ròu的秘方就是安姐姐教的,而且,安姐姐也是南派厨子,师大伯找安姐姐帮忙没错啦。”

☆、第41章扒烧整猪头

?汉子是狗子爹的师兄叫高炳义,是齐州富chūn居的厨子,之所以找安然是因尝了狗子卖的猪头ròu,又听狗子说她是个厉害的南派大厨,这才来找安然,想请她帮忙.

富chūn居是齐州唯二敢用南派厨子的馆子,还有一个就是财大气粗的安记,可安记的厨子都是冀州过来的,虽也有南派跟外头谋生活的南派厨子不大一样。

安记全大燕都有,不管南派北派的厨子,进了安记隔几年都要轮换一遍,不会在一个地方待的年头太长。虽说在齐州,安记酒楼比不上著名的聚丰楼,汇泉阁几个老字号,却是另外一种存在,没人敢惹的存在,哪怕兖州知府也一样,说白了就一句话,后台硬。

安记后台硬没人敢碰,以南菜为主的富chūn居,就成了首当其冲的倒霉蛋儿,富chūn居的老板是位江浙的丝绸商人,当年之所以开这么个馆子,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在齐州吃上家乡菜,也给偶尔来此的同乡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