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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白的小手,尖尖如chūn笋的青葱玉指,怎么看怎么美,而且这么一双小手,要是攥在手里,揉上一揉,哎呦,不得美死啊,要是再能gān点儿别的……

正想着,忽听耳边梅大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想什么呢?”

岳锦堂一激灵,忙收回目光:“没,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媳妇儿做这脆皮jī,怎么跟别人的做法不一样呢。”

崔福道:“这脆皮jī是两广那边传过来的,顾名思义,必要外头的jī皮焦huáng香脆,方称得上地道。”

岳锦堂道:“要jī皮香脆还不容易,弄油锅里多炸上几遍自然就脆了。”

明月先生摇摇头:“不然,不然,这道脆皮jī却大有学问,若觉炸得火候到了就会皮脆,简直就是似是而非的谬论,古食谱上曾有记载,这道脆皮jī,首要选肥嫩的子jī,宰杀妥当,chuī慡jī皮,抹上蜜糖,在油锅里炸至焦huáng,便是脆皮jī。”

岳锦堂:“如此说来,也不难吗。”

崔福摇摇头:“若真如此简单,也就称不上绝活了,这个做法,我松月楼的大厨也是知道的,炸出来的jī皮不够脆,或只有一部分脆,虽勉qiáng称为脆皮jī,却远远称不上地道。”说着顿了顿,眼睛一亮,盯着灶台前的安然:“原来如此。”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安然并不急躁,颇为轻松,一边儿做,还一边儿给自己旁边的徒弟讲解,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道脆皮jī的难处就在jī皮要够脆,方算地道,要想jī皮香脆,光用油炸是不成的,先要用热水把jī皮外头的油脂漂去,挂在当风出chuīgān,用糖和着滚水,把jī皮涂匀,这时候入油锅炸至焦huáng,苏脆,这道脆皮jī便做成了。”

香气从出锅的炸jī中四散而出,近处的人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安然这道脆皮jī做好,王品荣的也出锅了,撤去围屏,众人看着王品荣的目光,仿佛看一个挑梁小丑,就这么简单的一道菜,还当成绝活儿装神弄鬼的,刚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却觉分外可笑。

王品荣的脸色极难看,他离得并不远,自然也听见了安然的声音,越听越心惊,这脆皮jī看着容易,真做到jī皮苏脆却不易,他也是跟师傅学了十来年手艺,最后,师傅才把这个绝活教给自己。

就连师兄韩子章都不知道这道脆皮jī的做法,想方设法的跟自己扫听过多次,自己都没告诉他,怎她一个小丫头却知道的如此清楚,而且,跟自己的做法竟然丝毫不差。

王品荣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比他更郁闷的就是他徒弟刘易财,自己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师傅,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学手艺吗,尤其,这道脆皮jī,自己可是想学很久了,可师傅一直不教,每次做的时候,都不让自己在跟前,生怕自己学了去。

如今倒好,不用偷学,人家旁边这位,直接当着所有的人面做了,还生怕大家伙没看明白,无比清楚的把做法无比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心里虽郁闷,可脸上却不能露出来,师傅可是出名的小心眼,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往后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不过,这做法一模一样,到底是师傅赢,还是松月楼赢?

不用刘易财担心,评委席上的几位一尝,便偏着自家厨子的总督大人上官义,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看了安然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这丫头竟然真比王品荣的厨艺高,而且,高的不是一点儿。

这道菜是王品荣的拿手菜,王品荣又是总督府的私厨,自己自然常吃,以前并不觉得如何,可今天吃了一口安然做的脆皮jī,立刻就尝出了差别来。

王品荣做的只是jī皮苏脆,而这丫头做的,却能吃出脆中带化的感觉,如此美味,竟让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

☆、第63章包心牛丸

?总督大人下意识的举动,令王品荣一gān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

总督大人回过味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只得伸筷子又夹了一块王品荣做的脆皮jī。

不想,这一入口区别更大,qiáng忍着才没皱眉,岳锦堂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他姨丈虽如今做到了封疆大吏,倒到根儿上,却仍是个行伍出身,说白了,就是个粗人,城府再深,也跟朝上那些成天斗心眼子的文官不一样,有时候的反应太过直接,想遮掩都来不及。

却仍不厚道的开口:“姨丈,王品荣是您的家厨,这拿手的绝活儿,自然常吃,您说这脆皮jī,是安大厨的好,还是您家的私厨手艺更高呢?”

上官义看了他一眼,呵呵笑了一声:“我是个粗人,常年带兵对这些吃食并不讲究,什么好不好的,能吃饱就成,至于两位大厨谁手艺更高,还真分辨不出,不过,这两道菜外头瞧着倒是差不多。”这是明明白白的偏着王品荣了。

明月先生却丝毫不给面子:“依老夫瞧,这两道脆皮jī可差着远了,王大厨这道脆皮jī,jī皮苏脆,做的地道,若无安然丫头做的脆皮jī,只王大厨这一道,自然算好,可如今跟安然丫头的一比吗,就差多了,王大厨做的脆则脆矣,却没有入口即化的感觉,少了齿颊留香回味无穷之感,如今老夫方知,原来这厨艺之境也是人外有人,口味之变,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说着,看向安然:“老夫倒十分好奇,这差别从何而来,如果老夫所料不错,你这丫头跟王品荣的做法应无差别才是。”

岳锦堂忙道:“先生您倒是个急xing子,安然既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做出来,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等今儿的事过去,您老想怎么问怎么问,谁还能拦着您不成,如今却要先说个分明才好,毕竟这胜负,不仅gān系松月楼的买卖,还有王大厨的一条胳膊呢,这事儿可得弄清楚了,王大厨你说是不是?”

王品荣的脸色早就难看的不行了,却仍然不信,抄起筷子夹了一块安然做的脆皮jī塞进嘴里,这一入口,就楞了。

岳锦堂摇着扇子嘚瑟的不行:“怎么着,王大厨,比你做的如何?”

王品荣一咬牙:“我吃着并无差别。”

周围一下就炸了:“你还真不要脸,什么东西啊,先生都说比你的qiáng了,还死不承认,刚瞧见总督大人没,连着吃了两口安大厨的脆皮jī,轮到王品荣的那神qíng,三岁孩子都看得出来谁做的好吃……”

岳锦堂看向苏州知府贾代仁:“知府大人说谁的更好?”

贾代仁冷汗都下来了,早就知道今儿不该来,虽说他当得是大燕的官儿,可这江南论势力,头一个得说宁王,第二个得数总督府,他这个小小的苏州知府,算个屁啊,提都提不上。

本来松月楼跟总督府对上,这事儿也极好办,自己顺着总督府把松月楼办了就得呗,崔福这几年虽没少给自己送好处,可要是这头上的乌纱帽没了,哪还来的好吃,倒不如趁此机会卖宁王跟总督府一个面子,反正没他松月楼,还有别人,苏州又不止他一家买卖。

哪怕知道崔诚之中了探花,也没当回事,不说探花,就是状元若是外放,也不过一个六七品的小官罢了,跟宁王总督府怎么比。

却怎么也没想到,崔福竟然把逍遥郡王岳锦堂跟明月先生请了来,这两位,一位是万岁爷亲近的表弟,一位是德高望重的江南文人之首,这两位虽不说向着松月楼,却摆明了来坐镇的。

偏崔福从齐州请来的这个小丫头,实在有本事,这头一轮,本是王品荣必赢的一道拿手菜,却生生的让她给比了下去。

若论厨艺高下,自然是她更高明,就像明月先生说的,能把这道脆皮jī做出入口即化的口感,的确是胜过了王品荣。

刚想昧着良心说句话,却听岳锦堂道:“gān系颇大,知府大人还是想好了再说。”

贾代仁抹了把冷汗,想起刚总督大人的推脱之词,眼睛一亮:“那个,下官是寒门出身,这吃食上,没多少见识,下官只觉这两道菜都极美味,竟分不出高下来。”

岳锦堂冷哼了一声:“贾大人倒是谁也不得罪,只不过,今儿本王既坐在这儿,就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况且,是王品荣先给松月楼下的挑战书,这头一道还是王品荣的拿手绝活,可说已占尽了先机,便两道脆皮jī做的不分高下,这胜负也已分了出来,王品荣你好歹是个厨子,难道好坏都尝不出来吗,若你非不要你这张老脸,也无妨,这里也不止我们几个,今儿想必江南厨行的都来了,就让大家伙都来尝尝分个高下,如何?”

王品荣脸色顿时一白,瞥了他徒弟一眼,刘易财会意,蹭的站了出来:“这不公平,江南厨行可都跟安大厨一样,是南派的厨子,自然向着他们南派了,就算知道我师傅的厨艺更高,也会向着他们自己,让他们分辨,不是明摆着是偏向安大厨吗。”

岳锦堂脸色一沉:“你师傅这道脆皮jī难道不是南菜,真好意思说自己是北派的厨子。”却听梅大在耳边嘀咕了几句,眼睛一亮。

看着王品荣师徒,冷哼了一声:“本王今儿非让你们师徒心服口服不可,既怕大家伙有私心,本王倒有个主意,把这两道脆皮jī切了,分别装在两个大盘子里,盘子底下放上两位大厨的名字。”

刘易财还要说什么却听逍遥郡王道:“把围屏挪过来,本王亲自动手切这两只脆皮jī。”

狗子听了一愣,低声道:“师傅,俺不知道郡王殿下还会厨艺呢。”

安然差点儿笑出来,就岳锦堂这个吃货,会屁厨艺啊,就长了一张好嘴是真的。

等岳锦堂四周的围屏打开,大家伙往案板上一看,都不禁摇头,暗道可惜,好端端的两道佳肴,让这位剁了个乱七八糟,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不过,这样一来倒好,根本看不出来哪盘子是谁做的,都一样难看。

岳锦堂把刀递给梅大,还颇得意的说了一句:“这头一回切菜,本王这刀工还过得去吧。”

众人都别开头眼神漂移,即便不敢得罪他,那样子也实打实的表达了出来。

明月先生摇着头直叹:“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糟蹋了……”说的岳锦堂脸色颇不好看:“得了,管好不好看呢,能吃不就得了,都过来尝尝吧,觉得那盘子好吃,就在盘子底下的白纸上画上一道,一会儿谁画的多,自然就赢了。”

根本不理会王品荣,直接跟上官义道:“姨丈,如此可算公平吧。”

上官义哪想他来这招儿,只能点头:“如此,倒真十分公平。”不禁瞟了岳锦堂身后的梅大一眼,颇疑惑的道:“这位是……”

岳锦堂目光一闪:“姨丈不识他,他是梅先生跟前的人,安大厨正是他的夫人。”

上官义愣了愣,心说,这小丫头如此姿色,又这般厨艺,按理说寻个豪门大户嫁了也不难啊,便不能当大房夫人,偏房还是可得,怎会嫁这么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