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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屋里不能出去,倒是有空想来龙去脉了,这一想就发现不对,翠园是安家的产业,安家又没坏事,各处的买卖也都好好的,以安嘉慕的xing子,只会置产,怎会把自家买到手的园子卖出去?

况且,她早听说安嘉慕极喜欢翠园,当初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翠园弄到手的,怎会卖给不相gān的什么梅大。

仔细回想在翠园见到的那个梅大,虽说带着面具,瞧着有些狰狞,可那气势却不像一个下人,莫非,那个梅大跟安嘉慕有什么关系?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便叫丫头去找刘易财来。

刘易财挨了一脚,这会儿好容易跑回来,正在炕上趴着呢,琢磨自己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好端端的挨了一脚,不是自己跑得快,让逍遥郡王瞄上,估摸这会儿小命都没了。

正想好好睡一觉缓缓,就见进来几个小厮,都是平常跟在自己屁股后头颠颠儿拍马屁的,当前一个,正是二灶的徒弟,周七。

平常见了自己,那上好儿的话跟不要钱似的,没完没了的往外说,如今却皮笑ròu不笑的开口:“刘易财,刚府里的总管说了,你师傅犯了命案,被抓进府衙问罪,知府大人贴了告示,让苦主伸冤,如今府衙门口可都排起了长队,都是告你师傅的,想来你师傅是回不来了,估摸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刘易财什么人,一听话音儿就明白什么意思,也不跟他废话,一咕噜爬起来就收拾东西,收拾好了,看了周七一眼:“周七你还真长本事了,不过,你可别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定哪天你刘爷时来运转,到时候你腆着脸过来上好,看刘爷一个耳刮子给你扇出去。”

周七旁边的小跟班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呸,还说大话呢,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小丫头的声音:“刘易财,刘易财,小姐叫你过去有事商量。”

屋里几个人顿时脸色一变。

刘易财得意的瞥了周七一眼,大声应了一句:“来了。”把包袱往炕上一扔:“你们有种就给爷挪挪窝试试。”转身出去了。

本来刘易财还没想过对上官瑶下手,一个是因上官瑶是总督千金,又被太后许给了宁王殿下为侧妃,即便刘易财色胆包天,也知道什么人是他动不得的。

再有,就上官瑶这德行,多看两眼都不舒坦,跟他过往的几个相好,根本没法儿比,实在不乐意下手。

如今看来,不下手不行了,只有把上官瑶勾在手里,才能保证自己在总督府的好日子,只要把事儿做的隐秘些,谁能发现,自己跟师傅外头那两个师娘的事儿,这都一年了,连师傅都没察觉。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只是上官瑶的身份贵重,自己得底细想想,怎么勾她才好。有了这个心思,也就越发把样儿做的十足。

要照着规矩,刘易财这样的厨子,是不能进后院的,可上官瑶自己都天天往街面儿上跑,也就没这么多规矩了。

守门的婆子深知小姐的xing子,真逆了她,一顿好打都是轻的,更何况,还有小姐的丫头跟着,只当没瞅见,睁只眼闭只眼的让刘易财登堂入室进了后院。

刘易财一见上官瑶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然后,假装刚看见上官瑶的脸,做出十分心疼的样儿:“小姐这脸儿,那贱丫头真不是东西,下次小的见了她,看我不狠狠给她几巴掌,给小姐出气。”

上官瑶挨了安然一巴掌加一拳,亲爹不给自己出气就罢了,又打了一巴掌,还把她禁足在屋里不许出府,心里正委屈的无法排解,刘易财这几句话正说到她心里,加上,之前就对刘易财颇有好感,这一下更觉他是个可靠的自己人,就连刘易财那张猥琐的脸也觉顺眼多了,便把自己的疑惑跟刘易财说了。

刘易财眼珠子一转:“这个好办,小的出去底细扫听扫听不就得了。”

,上官瑶点点头,觉得有些累,挥挥手:“你去吧。”

刘易财应了一声,往外走,到了门口,忍不住回过头道:“小姐快敷些药睡下吧,睡着就不觉着疼了。”这才跑了。

上官瑶愣了一下,却也没当回事儿,只觉刘易财这样仰慕自己,才是正常的。

两个丫头彼此看了一眼,心里暗道,这刘易财可是有名儿的色痞,平常她们去厨房端个吃食什么的,遇上他,不是摸摸手,就是调笑着说两句荤话,瞧今儿这意思,莫非惦记上小姐的账了?

不说丫头心里想什么,再回头说安然,回了屋不免好奇的问:“这逍遥郡王跟总督府到底有什么gān系,我倒是越瞧越糊涂了?”

梅大从仆妇手里接了茶盏递给她,挥手叫仆妇下去,才道:“听梅先生说过,郡王府的老王妃跟皇上的生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均出自谢氏一族,而江南总督上官义的正头夫人,也是谢氏的千金,彼此算表姐妹,听说未嫁之时,感qíng极好。”

安然愣了愣:“皇上的生母不就是太后吗?”

梅大摇摇头:“如今的太后娘娘不是皇上的生母,皇上的生母是已薨了的端敬皇太后,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娶进东宫的太子妃,后来的皇后娘娘,如今的太后是当年皇后薨逝之后,先帝重新续立的,是世族王氏之女,皇上并非她所出,宁王才是太后亲子。”

说着顿了顿:“韩子章之所以能进御膳房,跟太后娘娘有些gān系,传闻太后娘娘颇喜韩子章的手艺,对他做的菜推崇备至。”

安然道:“估计推崇备至是假,想在御膳房安cha自己的人才是真。”

梅大笑了起来,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低头在小嘴上亲了一口:“夫人越来越聪明了。”

安然撇撇嘴:“哪是我聪明,明摆着的事儿吗,韩子章的手艺再好,还能好过我师傅不成,想来我师傅的xing子,必然不好拉拢,故此,太后才要安置自己的人,这么说来,五年前那场御厨比试,莫非太后也参与其中?”

“内宫之中尔虞我诈,诡谲多变,是个是非之地,你师傅离了哪儿反倒是件好事儿。”

安然点点头,却也不禁好奇的道:“梅大哥可知当年师傅是怎样败给韩子章的?我一直不敢问师傅,也不敢问两位师兄,怕勾起他们的伤心事。”

梅大点点头:“御厨大比也是照着你们厨行的规矩,三局两胜,不过却要分三天。”

安然:“不过三道菜罢了,做什么要分三天?”

梅大笑着摇头:“真只做三道菜,自然不用三天,不过,如此一来太过简单,还有什么热闹可看,故此,皇上特意下旨,分成三天,且,三天各有不同。

第一天需做主食,一道米饭,一道点心,一道粥。第二天也是三道,一道鱼,一道ròu,一道虾。第三天同样,一道jī.一道鸭,一道素菜。

如果真比厨艺的话,韩子章自然不是你师父的对手,故此,才串通御膳房总管柳海,动了手脚,使得你师傅败给韩子章,好了,不说这些老huáng历了,还是让我猜猜,你晚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吧?”

安然抿嘴看着他:“你猜,若猜到,有奖励。”

梅大凑近她:“什么奖励?夫人可否先知会为夫一声,也好做做计较。”

安然笑了一声:“快猜,猜不到可要罚的,罚你三顿不许吃饭。”

梅大笑了起来:“只要夫人不是罚为夫三天不许上chuáng,不吃饭怕什么。”

见他越说越露骨,安然忍不住脸一红。

梅大见她粉面含chūn,眉眼莹莹,勾的心里一dàng,凑近她:“为夫若猜出来,能否先要奖励,可是你曾说过的牛ròu面?”

?

☆、第66章碧涧羹

?岳锦堂一进翠园就见院子里的两条长板凳上趴着看门的小厮,裤子屯下来,堵了嘴,半尺宽,包着牛皮的板子,打在屁股上,声音不大,却一下比一下重,还叫不出声。

周围站着其他仆妇小厮,一个个脸上都是惊怕,梅大坐在廊前的太师椅上,面沉似水,见差不多了,挥挥手。

板子停了,梅大看了周围一眼,吩咐管家:“给他们五两银子回家养伤,伤好了再回来,这是瞧在夫人的面子上,饶你们一次,若下次再有此事,直接撵出去,若是存着怕事,不敢得罪人的想头,趁早结了工钱滚出梅府,若留下就得给爷想明白了,谁才是主子,下去吧。”

众人这才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梅大一见岳锦堂,挑挑眉,没好气的道:“郡王殿下不是去了总督府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莫不是你好心的把表妹送回去,却连顿饭都不管。”

“安兄何必如此,今儿这事儿虽是瑶儿有错在先,安然可是半点儿亏都没吃,反而是瑶儿……”岳锦堂话未说完,梅大脸色一变,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在下这庙小装不下郡王殿下这尊大佛,您还是请吧。”

岳锦堂苦笑了一声:“我母妃怜惜瑶儿自幼丧母,临终让我看顾她,我总不好丢下不管,即便皇上,不也是瞧在早丧的姨母的面子上,才对上官义颇为青眼吗。”

梅大哼了一声:“皇上若真对上官义青眼,这次又怎会让你去齐州请我们夫妻来江南,皇权面前,哪有什么qíng份,宁王这些年gān了什么,想必皇上一清二楚,之所以隐忍不发,并不是因太后,更非念什么兄弟之qíng,是想把宁王的势力一网打尽罢了。

上官义从两广到江南,看似步步高升,其实不然,他在两广贪了银子也就贪了,前年却又贪了两淮的治河银子,以至于淮河发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皇上不得不让户部拨下赈灾粮款,却又被你姨丈贪了大半,两淮何等富庶之地,那一年饥民遍地,又bī得皇上不得不减免税负,派你亲来江南坐镇,方才渐渐好转。

你跟皇上自幼便在一起,难道不知皇上的xing子,若不是所图更大,怎会隐忍到如今,只你们如何,都是皇族之事,跟我们老百姓并无gān系,我们夫妻奉公守法,却不代表好欺负,就算是总督府,敢上门欺负我媳妇儿,爷也不饶她,这次是瞧着你的面子,放她一回,若再有下次,爷定让她知道我的手段。”

岳锦堂知道安嘉慕恨极,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xing,这天下也就他媳妇儿能把他治顺溜了,除了他媳妇,天王老子的账也不买。

上官瑶在别院打了安然一巴掌,就已让他耿耿于怀,如今又上门挑衅,即便没占便宜,也等于欺到了安嘉慕头上,能忍下就不是安嘉慕了,若不是顾及安然,今儿那两个看门的,估摸小命早没了。

“姨丈已经把瑶儿禁足在总督府,不许她出来,而且,虽未下旨,太后却也说了,把瑶儿许给宁王当侧妃,等她嫁到宁王府……”说着叹了口气:“姨丈如今越发糊涂了,他一个封疆大吏位高权重,本就招眼儿,这宁王可是块烫手山芋,别人躲还躲不及呢,他偏往上凑。”

梅大哼了一声:“他不是糊涂,是知道自己的短儿让皇上捏住了,若铤而走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真要是这么等着,能有什么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