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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安然觉得两人之间更为亲密,不由自主生出一种知己之感,可见共同语言,对于夫妻感qíng还是相当重要的,毕竟要过一辈子,不可能永远激qíng四she,如今年轻还好,等以后七老八十白发苍苍,哪还有什么激qíng,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说说话就好。

只不过,这男人如今还戴着面具,安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这里也没别人,你就把面具摘下来吧,你难道不热。“

热,怎么不热,从生下来到现在,梅大也没受过这样的罪,天冷还好,如今天一热,这面具戴的十分难受,更何况,还不止外头这一层。

怕安然发现,力求bī真,里头那些疤也是一层面具,是嘉树特意找了他江湖上的朋友帮着做的,即便巧夺天工也热啊。

安然见他不说话,过去要摸他的脸,梅大慌忙抓住她的手:“我不热,真的……”

安然刚要说什么就听岳锦堂的声音传来:“哎呦,我可什么都没瞧见。”岳锦堂用扇子遮着脸,走了进来。

安然不禁白了他一眼:“非礼勿视,郡王殿下不知吗。”

岳锦堂把扇子挪下来,嘿嘿笑两声:“本王不是没瞧见吗,要不是那些筷子,本王也不会跑过来讨嫌。”

“你说,如今这人都怎么想的啊,这么贵的一双筷子,都争抢着买。”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账本子。

安然不禁好笑,这位如今真成做买卖的了,连账本都随身带着。

岳锦堂把账本递给安然:“这是那些筷子的账,一共三十盒,除了五盒五百两的没卖出去,其他都卖了。”

岳锦堂如今是真服了,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能赚银子,当初安然花了一千一百两银子买这箱筷子,自己还心疼了好些日子,这一转眼的功夫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赚了回来,这简直比开馆子都赚啊,便动了心思,过来跟安然商量着是不是再弄一些。

安然并未看账本,却知道他的心思:“这些筷子是沈师傅做了多少年的存项,随便一双都得数月,甚至一年的功夫,这些卖完,往后就少了。”

岳锦堂失望的道:“你是说这就是一锤子的买卖。”

安然不禁道:“这几个月你手里应该有不少银子了吧。”

岳锦堂挑挑眉:“谁还嫌银子多不成,那个,真没法子了?这可是个好买卖。”

安然:“我只说少了,有没说不卖,要知道jīng品才能卖的上好价儿。”

岳锦堂眼睛一亮,心说,可不嘛,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儿,就拿古董来说,这孤品总比成套成对的贵的多,市面上越少价儿越高。

想到什么,蹭的站起来:“本王前儿得了一块犀角的料儿,本说寻人做对犀角杯吃酒,如今想想还是做成筷子好,这就给沈家送去。”

想起什么,看了梅大一眼:“有些事儿本王想跟梅兄商量商量,不知梅兄可否跟本王走一趟。”

梅大看向安然,安然点点头:“我等你回来吃饭。”

安然从来不想过问梅大的事qíng,即使成了夫妻,安然也觉,彼此之间也应该留有一些私密的空间,所以,连梅大在外头有什么生意?铺子在哪儿?也从不过问。

她觉得这些并不重要,如果他告诉自己,自己就听着,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也没必要事事都要清楚明白。

可安然很快便知道,自己简直大错特错。

梅大跟岳锦堂刚走不久,安然想着昨儿做的水晶虾饺,梅大喜欢,便去了灶房,水晶虾饺是有名的粤菜点心,这边见得极少,因太湖里产的河虾鲜美,安然才想起这道点心,不想梅大极爱吃,便想今儿再给他做几笼,天热吃这个倒也清慡。

刚兑好面,仆妇就拿了封信过来:“夫人门上接了封信说是给夫人的。”

安然:“谁送来的?”

仆妇摇头:“不认识,是个生脸的小子,只说夫人瞧了信就知道了。”

安然洗了手,接过信看了看,并无署名,打开抽出信纸,脸色骤变。

仆妇见她脸色不对,忙道:“夫人可是哪儿不舒服?”

安然摇摇头:“不妨事”。

直到仆妇下去,安然仍死死盯着那张信纸,两只手忍不住抖,纸上只有几个字,却触目惊心,不不可能,安然摇摇头:梅大怎会是安嘉慕?

以安嘉慕的骄傲怎会做出这样的事qíng,况且,师兄不也说了,安嘉慕纳了个唱戏的在青竹巷过得很好,明明安嘉慕一直在冀州,怎会是梅大?

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小声提醒她,好好想想,想想梅大是怎么出现的,想想梅大的所作所为,想想自己跟梅大成婚的那日,安家三老爷的表现,安嘉树的xing格安府无人不知,岂会是一个随便就去吃人喜酒的,还有个岳锦堂……

岳锦堂是谁?堂堂的逍遥郡王,便再没架子,怎会折节下jiāo一个家仆,且,他面对梅大言行举止,并无丝毫陌生,反而像一个相jiāo多年的好友。

脑子里划过别院的qíng景,脸色更白了几分,这个送信的人必然不怀好意,但,如果信上的事实,自己又该怎么办?

安然只觉自己脑子里纷乱如麻,所有线头系在一起,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如果梅大真是安嘉慕,如今的处境,自己还能跟当初在冀州一样,一走了之吗?

安然想了很久,定了定心神,把管家叫了过来,尽量平和的问他:“翠园之前是什么时候被老爷买下来的?你在翠园多久了?”

管家一听真跟五雷轰顶差不多,心说,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翠园的老人不多,大都是老爷来苏州之前,重新挑的,也之所以,才有那日总督府千金qiáng闯的事,这要是搁在以前绝无可能,老爷什么秉xing,就算是总督府千金也一样。

大老爷的意思他知道,就是怕老人儿多了,露出行迹,让夫人瞧出来,说起来,总管真觉大老爷太委屈自己了,这么天天戴着面具藏着也不是事啊,这人都娶回来了,就是他们安府的正头夫人。

就为了这位,大老爷可是把满府的侍妾丫头都遣了,这份心可是一点儿不掺假的,况且,为了夫人,大老爷暗里做了多少事,他们这些下人在边儿上瞧着都替老爷委屈,偏大老爷就是怕,怕夫人发现,天天捂着个面具,把自己当成梅大,可这装能装一辈子吗,这不就露馅了。

安然打量他很久,怎么不说话,总管一激灵,吱吱呜呜的道:”那个,翠园之前是前苏州织造府的别院。“

“后来呢?既然是前苏州织造,想来这园子早就买下来了。”

“这……小的着实记不清了。”

安然哼了一声:“那你在翠园当了几年差总记得吧。”

“这……”总管抹了把汗,扑通跪在地上:“夫人您可饶了小的吧,小的实在不能说。”

安然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灭,挥挥手:“下去吧。”

总管忙退了下去,到了前头抓了小厮吩咐速速去找老爷回来:“就说夫人这儿出大事了。”

很快,梅大就回来了,总管忙把刚的事儿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梅大就知道事qíng露了,虽能能瞒得住安然,却不一定瞒得过所有人,毕竟,自己如今人在苏州,也不可能不管江南的生意,若是有心,拆穿自己的身份真不是什么难事,倒是疏忽了,而这送信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梅大脸色一yīn咬了咬牙,上官瑶既然你非要找死,爷就成全你,如今却要先安抚小媳妇儿要紧。

梅大快步走向内院,进了屋见安然坐在炕上,两只眼瞅着窗外,脸上说不上难过还是生气,倒像疲惫。

梅大试着开口:“安然……”

安然却回过头打断他:“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谁?”

梅大几步走到她旁边,把她揽在怀里:“你听我说,我是谁有什么要紧,不管是谁,我们都是夫妻,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三媒六聘,齐州的长街喜宴,人尽皆知。”

安然点点头:“我是嫁了,可我嫁的是梅大,不是安家的大老爷,如果你是梅大,才是我丈夫,安嘉慕却跟我没半分gān系。”

话音一落,猛然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梅大心里一急,忙去伸手拉她:“好,你如果非要如此,爷就当一辈子梅大又何妨。”

安然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苦笑了一声:“你果然是安嘉慕。”说着抬头看他:“你的脸……”

安嘉慕把外头的面具摘下来,见安然仍定定的望着他,沿着鬓角把最后那层面具也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俊无比,比梅大好看一百倍不止的脸,看在安然眼里却只觉的无比陌生,忍不住别开头,仿佛一眼都不想看。

半晌儿,方坐在对面,艰涩的开口:“你想如何?”

梅大急忙道:“我也想过放开你,继续做我的大老爷,可不甘心,当日放你走的时候,我想着你早晚会后悔,早晚会回来,跟我服软,故此,一直叫人盯着你,想看你受苦,想让你知道外头并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一个女子,失了我的护持,寸步难行,却很快发现我想错了,出了安府,出了冀州的你,就像一只出笼的鸟儿,一转眼就飞的老远,那时我真怕了,怕再不出手,此生便再抓不住你,我也不想如此缠着你,若没有你,我永远都是安府里说一不二的大老爷,可没有如果,是你招惹爷的忘了吗?如果当初爷第一次进大厨房的时候,你就跟后来一样对我处处回避,也不会又后头的事儿了。”

安然喃喃的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你为什么要扮成梅大?”

安嘉慕苦笑了一声:“你以为爷想吗,你想想,你在冀州别院跟爷说的什么,你对爷充满了厌憎,你那么冷而决然的要跟爷划清界限,你恨不能此生都不跟爷有牵扯,如果爷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像喜欢梅大一样喜欢爷吗,你会爱爷吗,你会心甘qíng愿的嫁与爷为妻吗,你告诉爷,除了这个法子,爷还如何接近你?”

见安然怔怔发呆,梅大小心的拉起她的手:“你自己亲口答应嫁我的,记得吗,你曾亲口说过,只要爷没别的女人,其他的事qíng都不算什么,你答应跟爷白头偕老。”

“可你不是梅大,那些话那些承诺我都是跟梅大说的,不是你安大老爷。”

安嘉慕急切的道:“爷就梅大,你是梅大唯一的妻,也是安府的大夫人,你厌恶爷有别的女人,爷就把那些女人都遣了出去,你想做厨子,开馆子,收徒弟,为了天下厨行跟韩子章那些人比试,爷都帮着你,只要你好好的留在爷身边,想做什么都成,爷只是太爱你,太稀罕你,怕你看见爷这张脸又要躲,要跑,爷是没辙了才扮成梅大,才骗你到现在,你就看在爷这一片真心的份儿,原谅爷好不好,咱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