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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厨子没有丝毫捷径,唯有苦练苦练再苦练,林杏儿这会儿都还记得,小小的安然,在院子里切报纸时的样子,切了报纸,切土豆,切萝卜然后抖沙子。

所有厨子都必须经过这些,安然也绝不可能例外,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总是替她挑血泡上药,其实,上了药也没用,没等好呢,又磨了出来,血泡摞着血泡,等到那双嫩嫩的小手上磨出厚厚的茧子,刀工才勉qiáng合格。

所以,安然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外人或许只看到了她年纪轻轻就捧回了众多大奖,成了安家新一代的传人,继承了安家的烹饪学校,却谁又知道,安然这一身厨艺经过了多少不分日夜的苦练。想做一个真正的顶级大厨,除了悟xing,勤奋苦练是必须的过程。

只不过,林杏儿颇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丫头还是那么莽撞,一沾上做菜的事,就什么都不顾了,也不瞧瞧如今的形势,便她的厨艺再高,韩子章又岂是省油的灯,他本来就是太后的人,即便安嘉慕手眼通天,可是得罪了太后,能有好儿吗。

这里也不是法治社会,说是御厨大比,其实就是太后跟皇上借着机会过招儿呢,如今她算知道了,怪不得那些宫廷剧演的如此bī真,真有出处啊,这宫里的人,从皇上到太后,从宫女到太监就没一个好人。

天天都得防着别人使绊子,一不留神,小命就没了,想起自己刚穿来的那几天,林杏儿都恨不能骂娘,太遭罪了,亏了自己有个看病的手艺,不然,没等见着安然,这条小命就先jiāo代了。

瞥见安嘉慕,林杏儿脸色颇不好看,怎么看这家伙怎么膈应:“渣男,种马。”不留神嘟囔出声,皇上侧头看了她一眼:“嘟囔什么呢?”

“没,没什么?”说着,微弯腰伸了自己的手过去,这幅奴才样儿,她可是很久才适应过来,不适应不成啊,毕竟跟小命比起来,个xing神马的都是浮云。

尤其眼前这位,那心眼儿子多的跟藕眼儿似的,黑起来比墨汁都黑,狠起来比谁都狠,手里攥着生杀予夺的权利,轻飘飘一句话,自己脑袋就得搬家。

不过,能趁机吃吃皇上豆腐,心里也能稍微平衡点儿,所以,皇上刚扶上她的手,就被她趁机摸了两下,这几乎成了林杏下意识的动作。一开始还怕皇上发现,后来胆子就大了,如今更是成了习惯。

只不过,林杏儿低着头,没瞧见皇上的目光从她的手腕子上,一直滑到她微微垂下的小脑袋上,因为低头的动作,这奴才后颈露出一小截脖颈,白花花的晃眼。

皇上手里不由紧了紧,林杏儿不禁皱了皱眉,微侧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万岁爷……”

皇上略松了松,却仍扶着她的手腕,这番眉眼官司正落在岳锦堂眼里,岳锦堂心里越发信了安嘉慕的话,皇上十有八,九是瞧上了这死太监,刚那眼神儿根本不是看一个奴才的眼神,过于火辣。

岳锦堂甚至都觉,要不是这会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弄不好皇上直接就把这死太监压在身,下……

一想到皇上竟然好这撇,岳锦堂就忍不住想起那些年跟皇上一起混的日子,不觉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来。

皇上走到上头的御座前,摆摆手:“都起来了吧。”众人这才谢恩起来,又跪下给太后祝寿,太后一脸慈祥的道:“豫州那边儿闹起了瘟疫,皇上正糟心,本宫却在这当口过什么大寿,实在不该,况且如此铺张,可真是罪过了。”

“母后说哪里话来,我大燕自来孝治天下,母后大寿自然不能轻忽,至于豫州的瘟疫,等过了今儿母后的大寿,朕亲去太庙持斋,为豫州的百姓祈福。”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众人高呼数遍,方歇。

太后:“倒是皇上有孝心,既如此,哀家就领了皇上的孝心,今儿好好过个寿,都起来吧,不是说有个丫头要跟韩子章比试厨艺吗,听说是前头郑御厨的徒弟,在哪儿呢?”

柳海忙着走了过来,冲着安然道:“安大厨请把,太后要见您呢。”

安然见过柳海,名厨大赛的第二天,他跟韩子章过去瞧热闹,长了一双母狗眼,即便带着笑,也是yīn沉沉的,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感觉安嘉慕捏了自己一下,安然看向他,顿时放了心,这男人总是能让她安定下来,只要有他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怕。

安然整了整身上的衣裙,跟着柳海到了前头跪下:“民女叩见皇上,叩见太后。”

太后瞧了眼底下跪的人,倒愣了愣,即便低着头,看不清模样儿,可这袅娜的身段实在动人,不禁道:“抬起头来。”安然微微抬头,又垂了下去。

只这一眼太后都惊艳不已,愣了半晌儿,笑道:“怪不得外头都说这丫头是王母娘娘跟前司膳的仙女下凡呢,真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哀家瞧着比皇上后宫的那些也不差什么。”

岳锦堂微微皱眉,忙道:“太后娘娘,安大厨可不是什么丫头了,已嫁入安家,如今是安家的大夫人,安侍郎的嫂子呢。”

太后却道:“莫胡说,她本姓安,怎会又嫁于安家,这同姓不通婚可是大忌讳,也是咱们大燕的律法。”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经有些冷意。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这太后还真是一上来就找茬儿呢,而且,自己竟不知道大燕还有这样变态的律法,同姓怎么了,自己跟安嘉慕又没有血缘关系,只因为一个姓就不能成亲吗。

在场的大臣纷纷庆幸自己的银子压在了韩子章身上,这还没比呢,眼瞅就要获罪了,韩子章自然就赢了。

正高兴,忽听梅先生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在下无儿无女,在齐州瞧着这丫头机灵孝顺,就收了她当义女,后来方才嫁进安家,婚书上写的清楚明白,此事逍遥郡王知道的颇为清楚。”

岳锦堂点点头:“的确如此,锦堂亲自瞧过婚书,婚书上写的是梅氏。”

近处的大臣彼此看了一眼,心说,高啊,实在高,这明摆着就是早弄的天衣无fèng了,就是防着太后找茬儿呢,想想也是,安嘉慕是什么人啊,岂会留着这么个现成的把柄让太后捏住,为难他媳妇儿。

太后脸色和缓:“原来是梅先生的千金,怪道瞧着不一样呢,竟没有丝毫小家子气。”

梅先生:“太后娘娘谬赞了,不过是乡野里的丫头,会做几道菜罢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倒真有些可惜了,不然,这么个美人儿,又是梅先生的千金,若选在宫里岂不正恰好。”

岳锦堂心说,太后这话说的实在不妥,明知安然已经是安家大夫人了,还说这样的话,把皇上当什么人了,即便皇上色心再大,也不可能夺人之妻啊,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安嘉慕。

安嘉慕虽不在官场,可安家的影响力,安嘉慕的xing子,满朝文武谁不清楚,再加上,如今谁不知他多宝贝他媳妇儿,皇上便色心再大,安然的姿色再倾国倾城,也绝不可能生出这种心思来。

太后这般说,实在恶毒的紧。

果然,皇上脸色微微一沉:“自先帝薨逝,朕登基以来,一想到先帝jiāo在朕手上的是万千黎民的生计,朕莫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稍有懈怠,唯恐辜负了先帝所托,辜负了大燕的黎民百姓,哪有心思留恋后宫。”

大臣们纷纷跪下高呼万岁。

安然实在佩服这位,看来皇上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不仅要qiáng大,还得会适时的表现自己,渲染气氛,让大臣们死忠的追随自己。

想到此,余光好奇的瞄了一眼,这一眼没瞧见皇上,倒是对上了皇上旁边的小太监,安然大惊,这小太监怎会长的跟林杏儿一模一样,确切的说,跟林杏儿十五六的时候一模一样。

安然震惊的看着她,都忘了如今在哪儿,周围都是些什么人,一瞬不瞬的看着林杏儿。

皇上注意到安然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侧头看了林杏一眼。

林杏儿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皇上,这位安大厨瞧着甚为面善,像是奴才的老乡。”

这样的鬼话皇上可不信,林兴自幼进宫,哪来的什么老乡,即便有也早忘了,却忽想起这奴才以往的德行,是个最好色的,别看是个太监,色心却不小,色胆更大,而且,男女通吃,不仅对自己,对自己后宫那些妃子,也敢伸手。

自己之所以主意到这奴才,就是亲眼看见他摸惠妃的手,本想把他弄到身边好好收拾,不想,这小子竟然色胆包天的吃自己的豆腐,倒让他哭笑不得,便把这小子留在身边寻些乐子,后来倒不舍得把这奴才如何了。

说起来,这奴才油滑jian诈贪婪成xing,色胆包天,没一样自己看的上眼,可就是这么个奴才,一天不见着,心里都不慡快。

以这奴才的前科,肯定是瞧上了人家的姿色,听说安嘉慕极稀罕这位新夫人,安嘉慕可不是这奴才能招惹的,不免低声警告他:“给朕老实点儿。”

看向安然:“你师傅可还好?”

安然忙道:“回皇上话,师傅虽年纪大了些,身子骨还算健朗。”

皇上点点头,看了韩子章一眼:“如今的场景倒让朕想起了六年前的御厨大比,韩子章六年前可是胜了你师傅,如今你跟他比试,难道不怕输?”

安然摇摇头:“不怕。”

皇上倒愣了,挥挥手:“如此,朕倒是要瞧瞧郑御厨的徒弟,能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安然跟韩子章两人退下去准备,太后一番心思落空,也只能随皇上坐下来。

皇上瞧了瞧安然,又看了看韩子章,微微摇头,锦堂把安大厨的厨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让自己也信了实,可这么个小丫头,难能胜的了韩子章,若她胜不了,今儿的布局可就前功尽弃了,不禁道:“这丫头年纪不大,倒真敢说,真不知是狂妄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却听林兴道:“她之所以不怕是因为不会输。”

皇上挑了挑眉:“你倒是看好她,听说宫里为了今儿的御厨大比设了赌局,你压了谁?”

林杏儿目光一闪,这事儿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也绝不能承认,皇上可是天下最喜怒无常的男人,这会儿便混过去,回头哪会儿想起来,跟自己算后账,可是麻烦。

嘿嘿一笑装傻:“什么赌局,奴才不知。”生怕皇上再问下去:“皇上您瞧韩御厨做的可是荔枝ròu?”

皇上点头:“荔枝ròu算韩子章的拿手菜,酸甜口,头一道上正合适。”看向安然,不禁轻笑了一声:“你这位老乡做的却是樱桃ròu,如此,这头一道菜倒算棋逢对手了。”忽的住了口,目光落在安然身上。

事实上,在场的大多的目光都在安然身上,毕竟无论皇上太后还是这些大臣,对韩子章的手艺是相当熟悉,反而对安然着实好奇。

一个是她的年纪太小,姿色又太出挑,大家便下意识把她的经历归在姿色上头,对她的厨艺选择忽视,除了去过名厨大赛的几位,剩下的,没有哪个大人会觉得安然能胜过韩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