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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己毕竟不是小孩子了,皓思皓玉的年纪,正是喜欢跟同龄人玩的时候,所以,嘉言带他们过来,安然倒是颇为赞成,知道gān娘这边儿小孩子多,老百姓家里的孩子,逢着过年没个在屋里待着的,安然是希望,皓思皓玉能跟这些孩子们一起玩,孩子有孩子的世界,不是她们成人可以理解参与的,这对于孩子健全人格的形成颇有好处。

果不其然,这一下车,瞧见呼啦啦围上来的几个小子,皓思皓玉眼睛都亮了,几个小子见皓思皓玉穿的体面gān净,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本想上前,却给自家来瞧热闹的爹娘一把拽住,低声呵斥:“老实些,这是贵人,冲撞了可了不得。”

安然可不是来摆谱的,就是想来看看gān娘gān爹,下了车对周围的人笑了行了个礼:“安然事忙,不能常过来尽孝,亏了众位高邻照顾着,这大过年的,安然备下了一些小东西,也是安然的一点儿心意。”

说着,叫刘喜儿把车里的东西搬出来:“这些点心糖果,有安然亲手做的,也有大厨做的,给孩子们解解馋吧,后头车上是些粮食菜蔬,安然是个厨子,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索xing就备了这个,邻居们别嫌弃。”

见凑上来的一群小子,眼巴巴瞅着那些点心流口水,拍了拍皓思的头。

皓思看了她一眼,过去把装着糖的小篮提在手里,递了过去:“那个,你们吃糖。”

那些小子眼见着糖果,那还顾得上什么,一人抓了一把,不过转眼的功夫,一篮子糖就没了。

大概觉得吃了皓思的糖,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明显是孩子头儿的小子,把自己手里陀螺不舍的递了过来:“这个给你玩。”

皓思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皓玉就抢着接了过来:“这个好玩,上回在街上瞧见过。”捏在手里既不舍得撒手了,拖着他哥的手直摇:“哥咱们去玩儿好不好?”

皓思看了安然一眼,安然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别打架,看好弟弟。”皓思忙点点头,拉着弟弟,跟那些小子跑了,小脸儿上的笑,是从未有过的灿烂,安嘉言不禁楞了楞。

安然看了他一眼:“二弟莫担心,小孩子多跑跑才好,总在屋子里闷着读书可不成。”

嘉言微微躬身:“大嫂说的是。”

柳大娘两口子听见信儿忙不迭的跑了出来,瞧见安嘉慕哥仨都来了,唬的忙要行礼,安然一把拉住了柳大娘的手,整了整衣裳,福身一礼:“女儿给gān娘gān爹拜年了。”安嘉慕也跟着微微躬身,后头的嘉言嘉树都跟着行礼。

可把柳大娘吓坏了,手脚都不知放到哪儿了:“可受不起,受不起。”

安然却笑道:“gān娘就别外道了,您是长辈,什么礼都受得起。”

周泰媳妇忙道:“娘,外头怪冷的,妹子如今身子重,禁不得冷,还是快着进屋再说吧。”

柳大娘这才回过味来:“对,对,瞧我,倒忘了你的身子,快着进屋暖和暖和。”一行人这才进了院。

柳大娘老两口住的院子,是他们家的老宅儿,几乎没怎么动,就连当初安然住的小屋都还在呢,安然不免走了过去想瞧瞧。

一推开门,见里头的摆设,倒不禁愣了,竟跟自己记忆中一般无二,就连炕上的chuáng褥枕头都是自己盖过的。

周泰媳妇儿低声道:“婆婆平常都不叫我们进来,都是婆婆自己收拾的,说这里是妹子住过的,来收拾收拾就能想起妹子。”

安然眼眶有些湿,心里这才知道,gān娘是刻意跟自己生疏的,其实,心里也惦记着自己呢。

安嘉慕也微微有些楞,看了那小屋一眼,这自然不可能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周家根本想不到他们今儿会过来,这柳婆子倒是真心实意对安然好。

再瞧这院子,颇为简单,进了堂屋还瞧见角落里做了一半的木工活,瞧着像板凳,屋里也跟平常老百姓人家一般无二,可见这老两口子安于贫贱。

看了眼周泰,安安稳稳老实巴jiāo,目光扫过周和,想起一档子事儿,不免皱了皱眉。

安然拉着陈氏跟柳大娘进屋说话儿去了,堂屋留下安家哥仨跟周家父子,周泰媳妇儿提了茶壶进来倒茶。

周和见是爹娘平常喝的碎茶,不禁道:“嫂子糊涂,这样的茶怎能拿出来招待贵客,我去茶叶铺子里买好的来。”说着,就要走,却听安嘉慕道:“不妨,安然平日也总吃这样的茶,我跟着也吃惯了。”

周和一愣:“妹夫说笑呢吧,妹子可是鼎鼎有名的天下第一厨,哪会吃这样的茶。”

安嘉慕瞧了他一眼:“安然常说,不管富贵贫贱,人当有平常心,只要喜欢,便再平常的吃食,也是顶级美味,这茶已经很好。”

周和不免有些讪讪,屋里的安然听了,不禁抿嘴笑了一声。

柳大娘仔细端详她,虽肚子大了不少,气色却颇佳,举手投足透着股子舒心幸福的样儿,不禁暗暗点头。

再侧头瞧了眼陈氏,这才几天,就没在安府时样儿了,脸上的疲累遮都遮不住。

柳大娘不禁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这虽说家来了,却仍是好吃懒做,也不管自己媳妇儿都快生了,天天指使着媳妇儿gān这儿gān哪儿的,自己数落了几回也没用。到底儿子已经成家,自己这个婆婆也不好总掺和小两口的事儿。

安然也觉着陈氏脸色不好,拉着她的手:“嫂子在家住不习惯,不如仍跟我回去吧。”

陈氏忙摇头:“俺快生了,在安府不妥当。”说着低下头不言声了。

安然知道她的xing子软,却也气周和,自己媳妇儿都这么大肚子了,怎么也不知道心疼,却想起他gān的那些事儿,皱了皱眉,当日虽觉周和比周泰油滑,却没想到是这么个人。

正想着,忽听外头安嘉慕的声音传来:“过了年,厨艺学院就破土动工了,我身上事儿多,怕照管不过来,周泰,不如你过去帮帮忙,有个自己人也能放心。”

周泰媳妇儿正端茶进来,听见这个,眼睛都亮了,即便再傻,也知道这是个好差事啊,比自己男人如今这个管事可qiáng多了,虽说不指望着飞huáng腾达,可也想着丈夫能有些出息。

周泰略想了想道:“俺不识字,这样要紧的差事jiāo给俺,怕耽搁了正事。”

安嘉慕笑了一声:“识不识字的不要紧,你做事底细,只在旁边瞧着他们,别叫他们偷工减料就成,这厨艺学院是安然的心血,又有皇上御笔提名,不能出丁点儿差错。”

周泰这才点头:“那俺过了年就去。”

周泰媳妇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周和在旁边瞧着眼热,忙道:“妹夫,你瞧我这年纪轻轻总在家待着没个事由,也不像话,不如……”周和话没说完,忽的陈氏一捂肚子哎呦叫了一声:“娘,看来是要生了,妹子,实在对不住,你瞧我早不生晚不生,非赶你来的时候生……”

安然见她脸色都白了,不禁道:“都这会儿了,还说这个做什么,刘喜儿,刘喜儿,快去把产婆子叫来。”

见陈氏裙下湿了大片,像是破了水,忽有种不好的预感,又道:“安平快去找郎中。”

柳大娘忙叫了周和过来抱陈氏去布置好的产房,不想周和却道:“她这么大的肚子,俺哪儿抱得动,更何况,她如今破了水,男人若沾了这样的东西,可是晦气,一辈子甭想翻身。”

安然脸色一沉:“你自己的媳妇儿孩子,晦气什么,你抱着挽香院粉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晦气。”

周和脸色一白:“你,你怎么知道?”

安然哼了一声。

陈氏忽然看见后头仆妇手里捧的收拾盒子,哪还能不知怎么回事,忙道:“我,我自己能走。”

安然知道自己如今的身子不好过去帮忙,便叫两个仆妇扶着她去了产房,安然待要跟过去,却让柳大娘拦住了:“你这孩子还没生呢,不能去产房,不吉利。”

瞥了周和一眼,咬着牙道:“若你媳妇儿有个三长两短,你瞅着我的。”

周和一愣嘟囔了一句:“我又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又寻我的晦气。”见她娘瞪他,忙溜着边儿跑了,根本不管陈氏的死活。

这周家乱了起来,自然不好待客,安嘉慕便让嘉言嘉树先回去,自己陪着安然,一时郎中产婆都来了。

柳大娘半截出来一趟,让安然回安府去,安然哪能走,问她陈氏如何了,柳大娘摇了摇头:“产婆说不大好。”

见郎中出来,安嘉慕:“如何?”

那老郎中直摇头:“胎位不正,怀胎的时候又没养好,产妇身子太弱,这几日又受了寒,这孩子怕难生下来,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柳大娘身子晃了几晃,周泰媳妇儿忙扶着她:“娘,您别太担心。”

柳大娘抬起头来:“你小叔子呢?”

周泰媳妇儿摇摇头:“刚才趁着乱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柳大娘叹了口气:“孽障啊,孽障,我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没人心的孽障来,。”

产婆来了好几个,在产房里进进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看的安然身子都发软,依在安嘉慕怀里,死死抓住他的手,半晌儿低声道:“她,她会没事儿吧?”

安嘉慕把她揽在怀里没说话,这种状况十有八,九是不好。

安然忽道:“对了,林杏儿,我怎么忘了她。”想着就要叫刘喜儿去京城找人,却给安嘉慕拦住:“你莫莽撞,便林杏儿的医术再高,这京城一来一回可也不近,快马加鞭也得一天一宿,哪赶得急,更何况,你莫非忘了她的身份,她是宫里的人,出宫都不易,若是擅自出京,更是杀头的大罪。”

安然脸色一暗,是啊,自己忘了这里不是现代,而且,即便林杏儿来了能如何,剖腹取子吗,即便林杏儿有把握,只怕周家的人也不会接受。

一直到入了夜,忽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划破了窗外的夜空异常响亮,安然顿时松了口气,终于生出来了,却见产婆慌慌张张跑了出来:“不好了,血崩了,血崩了……”

安然心里一凉,这古代生孩子血崩就意味着必死无疑啊。

很快郎中进去又出来,摇着头:“不成了,预备后事吧。”

柳大娘见周和到这会儿还不回来,气的直咬牙跟周泰道:“快去把你弟找回来,他媳妇儿这都不行了,他却连影儿都没有,像什么话。”

周泰忙着去了。

周泰媳妇出来道:“妹子,弟妹说想见你一面。”

安然愣了愣。

柳大娘忙道:“她是糊涂了,安然这大着肚子哪能进产房啊,看冲撞了肚子里的小少爷。”

安然摇摇头:“不妨事,以价值没这么多讲究。”跟着周泰媳妇儿进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