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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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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地扶正妻子,看她的眼睛。

萧氏信他,就是有点埋怨他嘴笨,可在对上男人明亮恳求的视线后,萧氏脸又红了。她扭头,小声嗔他,“你先起来,我刚睡醒,还没梳头呢。”

美人羞涩妩媚,头回看到这样的妻子,陆嵘心神dàng漾,眼睛盯着妻子舍不得移开。萧氏飞快看了他一眼,见他这样,心跳更快,却没有再催他走,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陆嵘猜不到妻子的心思,他看着她红润的嘴唇,qíng不自禁抬起她下巴,屏气凝神地靠了过去。

“四姑娘来了啊。”

就在夫妻俩的嘴唇快要贴到彼此时,堂屋忽然传来秋月的声音,紧跟着是女儿刻意压低的担忧话语,“我娘醒了吗?”

萧氏连忙推丈夫。

陆嵘尴尬地咳了咳,迅速坐回椅子上,期间又巴巴地瞧了妻子好几眼,怎么看都看不够。

萧氏被他看得难为qíng,高声喊女儿,“阿暖,娘醒了,你进来吧。”

听声音母亲心qíng似乎不错,陆明玉轻快地哎了声,朝秋月笑笑,自己去了内室。进屋看见父亲守在母亲旁边,母亲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yù盖弥彰地问她几时睡醒的,陆明玉立即懂了,父母和好了。

“睡醒好久了,娘一直在睡觉,我就没过来。”陆明玉体贴地装糊涂,走到chuáng边,陆明玉自然地坐到母亲身边,轻轻摸了摸母亲小腹,“娘,你还有哪不舒服吗?”心里惦记怀着身孕的母亲,一眼都没往父亲那边看。

“娘没事了,阿暖不用担心。”萧氏笑着摸摸女儿头发,然后骄傲地抱住女儿,转过去给丈夫看,炫耀似的问,“怎么样,咱们阿暖是不是特别漂亮?”

陆嵘早在女儿进来后,视线就一直追着女儿走了。七岁的小姑娘,个子矮矮娇娇小小,走路姿态一举一动却乖巧有礼,坐下来的时候还知道用手顺一下衣裙后面,免得压出褶皱,可爱极了。此刻女儿正对着他,显然被妻子的话弄懵了,呆呆地望着她,小脸白白净净,桃花眼又大有水灵,像极了妻子。

“好看,咱们阿暖最好看了。”陆嵘由衷地夸赞道,夸完看着女儿笑,脸上再无处置碧潭、墨竹时的yīn冷,气度温和儒雅,如一块儿历经岁月沉淀的美玉,一笑起来,身上仿佛多了一圈柔光。

尤其是那双沉睡了十四年的眼睛,一朝醒来,熠熠生辉。

看着这样光彩夺人的爹爹,陆明玉好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相信地转向母亲,萧氏笑着点头,默认了女儿的猜测。得到肯定,陆明玉惊喜jiāo加,孩子般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的脖子,“爹爹,你真的看见我了?”

娇妻在侧,爱女在怀,陆嵘心中突然涌起豪qíng万丈,起身,双手高高将女儿举过头顶,“是啊,爹爹看见阿暖了,以后爹爹跟娘一起陪阿暖读书练字,阿暖想出去玩,想去哪里爹爹就带你去哪里!”

这是陆明玉七岁前最大的愿望,如今心愿得逞,怕痒的咯吱窝还被父亲qiáng健有力的大手掐着,她控制住不地笑了,笑声清脆悦耳,“好了好了,爹爹快放我下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爹爹别这样举着我……”

娇憨的声音飘出内室,外面秋月、李嬷嬷听到了,扑哧都笑了。

四姑娘真是的,才七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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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明玉大喜下的高声宣扬,陆嵘眼睛复明是瞒不住了,陆嵘让妻子好好休息,他领着女儿去给父母请安。时值傍晚,陆斩已经从兵部回来了,正与朱氏、女儿陆筠共享天伦,乍然得知儿子康复的好消息,陆斩破天荒地惊站起来,激动溢于言表。

朱氏更夸张,搂住儿子呜呜哭了,喜极而泣。

待父女俩终于可以回三房时,天都黑了。

陆嵘高兴,背着女儿走。

陆明玉心事重,趴在父亲肩头,小声问父亲,“爹爹,碧潭她们……”

“我让孟全审问她们,她们没熬过去……”陆嵘委婉地解释了碧潭、墨竹的下场,猜到女儿还有问题,他主动道:“明天爹爹会见你四叔一面,劝他离开京城,以后不得再跨进进城半步,他惧怕你祖父,会听的。”

说地平静,眼里暗藏波云诡谲。

陆明玉没看见,她咬咬唇,沉思起来。

这个惩罚,好像有点轻,不过,这辈子四叔还没有害过母亲xing命,就算告到祖父面前,祖父最多严惩四叔一顿。与其让祖父打断四叔一条腿却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还不如如父亲所说,将四叔赶出京城,眼不见心不烦。

第038章38

白天陆嵘要照顾女儿孝敬父母,到了晚上,屋里就只剩夫妻俩了。

青纱帐中,萧氏靠在丈夫怀里,轻声细语。得知墨竹在孟全审问她是否对丈夫存有非分之想时,身体禁不住重刑意外死了,萧氏心qíng有点复杂。她当然不喜欢墨竹,但说实话,墨竹罪不至死……不过死就死了,一个不安分的丫鬟,不值得她伤神。

“忠心耿耿的大丫鬟死了,你有没有心疼?”萧氏故意讽刺地问,问完哼了声。

声音传到陆嵘耳中,只剩下酸溜溜的醋。暗暗庆幸妻子信了他的话,没有觉得他bào戾无qíng,陆嵘搂着妻子,在她额头香了口,“别说傻话了,我心里只有你。纤纤,等我赶走他,咱们一家四口重新开始,别再提那些不相gān的人?”

“好。”萧氏毫不犹豫地道,拉过丈夫的手贴住她小腹,“以后咱们只想孩子。”

她才怀孕三个月不到,尚未显怀,陆嵘一开始还柔qíng似水,但感受着妻子身上的温度,慢慢的,刚刚复明的男人不由自主动了一点歪念头。陆嵘想看看妻子,看看他手心已经十分熟悉的那些地方,看她所有的美。

“睡吧,我困了。”双身子容易累,萧氏埋在丈夫胸口打个哈欠,困乏地道。

陆嵘一听,当即收起心猿意马,下地chuī了灯,拥着妻子入眠。

他们了却了一件心事,自然睡的香,可陆家四房那边,陆峋一人躺在chuáng上,却是辗转难眠。

三哥居然能看见了!

对陆家其他人而言,这是喜讯,放在陆峋这儿,无疑是个噩耗。他最想要的是三哥为了墨竹一直冷落三嫂,一来这样就保证三哥不会亲近三嫂,二来三嫂也会彻底对三哥死心,他才有希望走进三嫂心里。现在三哥好了,看到国色天香的三嫂,三哥怎么可能还舍得让三嫂独守空房?

心烦意乱,陆峋又转了个身,窗外月色朦胧,陆峋眉头紧锁。

都怪碧潭,一直磨磨蹭蹭地不知道在做什么,哪怕昨天事成,让三哥收了墨竹,三嫂也不会原谅三哥了。如今三哥视力恢复,就凭墨竹那个老丫鬟的容貌,除非三哥醉得不省人事,否则就算中了药,三哥也会推开墨竹。

也就是说,他的计划行不通了,再继续下去,吃力不讨好,反而会有bào露碧潭的危险。

不甘心,却又必须放弃。陆峋死死地盯着窗纱,默默躺了大概一刻钟,他噌地掀开被子,走到桌前,扯下窄窄一个纸条,提笔写字,让碧潭收手。写好了,陆峋将纸条藏到一册书里,明天再找机会放到假山。

然而次日陆峋正要用早饭,贴身长随突然赶了过来,“四爷,三爷刚刚派孟全来传话,说请您饭后过去一趟,三爷想同您切磋棋艺。”

陆峋闻言,心沉了下去。

切磋棋艺?三哥刚能看见,不忙着陪娇妻爱女,还有闲空与他一个庶出的弟弟下棋?陆峋不信,三哥找他肯定别有目的,会不会,碧潭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出手了,被三哥抓住审问,审出了他?

陆峋突然恐慌起来,万一三哥真的知道了他对三嫂的心思……

可他毕竟只是动了心,并没有出手欺rǔ三嫂,再说了,为了三嫂的名声,三哥也不会声张出去,叫他下棋,应该就是想警告警告他,没什么好怕的。而且也可能是他多想了,三哥真的只是想与他下下棋。

这么一想,陆峋冷静了不少,饭后换身九成新的灰色长袍,闲庭散步般去了三房。

陆嵘端坐在书房靠窗而摆的长榻上,面前空dàngdàng,没有矮桌也没有棋盘,明摆着告诉陆峋下棋只是借口。陆峋路上已经想好了各种qíng况的对策,因此在意识到这点后依然神色平静,进屋后先笑着恭喜兄长,“听说三哥眼疾康复了?真是可喜可贺……”

“碧潭死了,为什么死,你心里清楚。”陆嵘冷声打断他,黑眸如古井无波,看陌生人一样盯着地上面现震惊的庶弟,“四弟,你觊觎我妻又谋害于我,换成别人,我定要他死才能泄愤。但你我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念在你计划失败没有铸成大错,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得出现在我们面前,二,我将此事告知父亲,请父亲替我做主,如果父亲想留你,那必须挖掉你两只眼睛,保证你再无法冒犯兄嫂。”

“三哥就不怕到了父亲面前,只要我说是三嫂嫌弃你,私底下先勾引的我,父亲便会质疑三嫂的品行吗?还是你为了对付我,连三嫂的名声都不顾了,宁可她被满京城的男女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甚至连累阿暖?”

陆峋狞笑着走到榻前,挑衅地回视兄长。想要吓唬他,没那么容易。

陆嵘讽刺地笑,看着眼前几乎完全陌生的庶弟,他淡淡道:“一边是一个老姨娘生的儿子,一边是我,是出身王府的儿媳妇,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女,是皇上都要敬重三分的庄王,你说,父亲会选择信你,还是我们?”

陆峋脸色终于难看起来。他从小最恨的就是父亲偏心,现在他不受宠的事实再次被兄长揭发出来,陆峋一边不想承认一边又无法反驳,恼怒不甘在体内横冲直撞,双眼仿佛要杀人一般盯着陆嵘,额头青筋bào起。

陆嵘无动于衷,继续道:“至于名声,你敢诋毁宗室女,恐怕皇上第一个要你的命。”

陆峋因为愤怒涨红的脸,陡然白了下来。

他敢赌吗?

他能威胁的是三嫂的名声,陆嵘拿捏的,却是他的眼睛,是他的命。

陆峋不甘心输给陆嵘,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京城,可他不敢拿命堵,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眼睛呢?父亲会为了维护三哥狠心弄瞎他吗?想到父亲对三哥过分的偏爱,陆峋苦笑,他同样不敢赌,他一个庶子,在父亲心里份量最轻,最贱。

所有的戾气都化成了苦忍,最后看眼平平静静似乎万事胸有成竹的兄长,陆峋低下头,袖中双手攥得紧紧,“好,我走,明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