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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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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跟云南达沥要人。”周亚泽搞定了外面的警察,跟了进来。

“不止是达沥。”陈北尧的声音,令周亚泽都觉得yīn冷。

他觉得陈北尧说得对,如果只是国内西南贩毒集团,多少也听过陈北尧的名头,绝不敢这么撕破脸动手。

所以达沥背后,还有别的势力支持?周亚泽舔舔下唇:“这么嚣张,不会是……”

陈北尧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他拿起看了眼,陌生号码。

“说吧。”他声音清冷。

对方低低笑了一声,却安静不吭声。

陈北尧握着手机,一动不动。

然后,他听到窸窣的声响,听到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一个熟悉无比的柔和嗓音,带着几分qíng动,几分懵懂,痴痴的唤道:“北……北尧哥哥……”

陈北尧心头如重锤无声猛击,呼吸一滞。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只觉得她的温柔娇弱,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她的气息却骤然远离。

紧接着,陈北尧听到蕈的声音。

仿佛还隐隐带着几分享受,蕈低喘了一声,才含笑道:“陈先生,欢迎来金三角。”

32、毒枭

耳际很静。

那是一种很空旷的寂静,人耳仿佛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仔细分辨,才能听到潺潺水流声,像是乐器轻轻在山谷间低鸣。

慕善就在这片幽深的宁静中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陌生的灰绿色藤木屋顶,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木质大屋的藤chuáng上。屋子两面都开了巨大的窗户,凉慡的风丝丝往里灌。窗外,一面是绿色的青山;另一面却很开阔,能看到远处起伏的低矮山脉。

屋内的家具全是木制的,方方正正,隐约有糙木的幽香。也有电视和冰箱。

衣服已经被人换了。她身上只裹了条红色纱笼,整个肩膀都露在外头。薄薄的面料,轻轻摩擦着皮肤,令她不寒而栗。

谁帮她换的衣服?

她已依稀记起昏迷时的qíng形,保镖瞬间毙命的血腥惨状,仿佛就在眼前。毫无疑问她被蕈劫持了。

唯一令她安慰的,是身体并没有jiāo/欢后的cháo湿苏软的感觉。

只是……她现在哪里?

她下了chuáng,没有鞋,只能赤足踩在磨得老旧光亮的木地板上。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位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老妇人,沿着木梯走上来。

她穿这条紫红色的纱笼,看到慕善,双手合十,声音低柔:

“萨瓦迪卡。”

这句慕善明白,也双手合十答“你好。”老妇人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又说了几句什么。只是慕善完全听不懂了。

她拉起慕善的手,慕善条件反she一挣。她轻轻摇摇头,松开手,自己走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她一只手拿着个藏青色瓷杯,里面盛满了水;另一只手拖着个盘子,上面是半盘米饭、几块jīròu,浇满红红huánghuáng的辣椒酱,点缀着几片罗勒叶。

慕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当,说了句谢谢,接过就láng吞虎咽。

等她吃完,老妇人收拾了杯碗,指了指门外一个方向:“蕈。”

慕善一僵,老妇人怕她不懂,又重复这个发音:“蕈。”

慕善点点头,老妇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对于蕈的身份,慕善已有七八成把握——他一定是杀手。一个富商,甚至普通黑道,不会有那么夸张的身手。

如果她现在身在泰国,蕈又说陈北尧挡了路——不难推测,一定是因为毒品。这里极有可能是世界毒品源地——金三角。

妇人指的方向在屋子正前方,慕善下了木梯,沿着房前大片空地走过去。两旁都是丛林,高大的树木和杂乱的野糙,像一堵严实的绿色屏障。

太阳慢慢在天空露脸,将脚下的砂土地面也炙烤得温热起来。

前方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通向远方山谷,小路入口停着脏兮兮的八九成新的越野车,一边车门还开车。慕善走了几步,就隐约看到车门后的qíng况,脚步顿住。

与此同时,一些不堪入耳的声响,也越发清晰的传来。

是蕈。

修长结实的长腿,随意踩着粗粝的沙土。光luǒ的麦色脊背,有力的起伏着,大滴大滴汗水在阳光下透亮闪光。

两条纤细的麦色长腿,垂在他的身侧,一看就属于女人。随着他沉默而剧烈的冲击,那两条挂在外面的腿,也跟着一晃一晃。

“Lampo……噢……”蕈低声闷哼。

慕善别过脸去。

终于,那个叫Lampo的女人尖叫一声,响动声也消失了。

慕善看过去,就见Lampo两条腿无力的垂在车门外,而蕈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蕈站直了,低声用泰语笑着说了两句什么,把迷彩长裤的拉链一提,也不管Lampo还瘫在原地,一脸笑容的从车门后走了出来。

看到慕善,他三两步就走到她面前。像一头生气勃勃的豹子,低头笑嘻嘻的看着她。

他的肩膀上明显还有女人的齿痕,脸上也有口红印。可他毫不在意,只盯着慕善露在纱笼外的雪白丰满的肩膀,挑眉:“你会晒伤。”

“你抓我来想怎么样?”慕善怒视着他。

他不答,将她的手qiáng行一拉,就往房子方向走。

走回房间,他抬头高声喊了句什么,刚才那个老妇人很快又走了进来。看到他还抓着慕善的手,嘴里嘟囔了句什么。蕈立刻把慕善的手松开,嘿嘿一笑。

老妇人打开柜子拿出一瓶绿色药膏,一管防晒霜,走到慕善身旁,示意她坐下。慕善依言背对着她,老妇人轻柔的在她背部和手臂抹了起来。

“这叫青糙膏。”蕈忽然道,“不擦这个,你一个小时就会被蚊子叮成包子。”

见慕善不理他,他伸手cha入药膏瓶,挖了一大块,伸手就要往慕善胸口抹。慕善往后一缩,还没等她吭声,一旁的老妇人忽然高声骂了句什么,一巴掌拍在蕈意yù冒犯的láng手上。

蕈哈哈一笑,看一眼慕善,却也起身,老实的站到了房外走廊上。

慕善将两人神色看在眼底,倒有些意外,杀人不眨眼的蕈,却被老妇人制的服服帖帖的。

等擦好了药膏,老妇人离开了,蕈走到门口,一只手夹着根雪茄,另一只手提着双女式拖鞋,懒洋洋的道:“跟我去见首领。”

首领?

慕善站起来走过去,从他手里夺过鞋子。

越野车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颠簸前行。

蕈似乎已经很习惯这里的地形,一边吸烟,一边还听着音响。慕善却要死死抓住车门和座椅,才不至于撞得七零八落。偶尔一个巨大的起伏,她控制不住身子腾空而起,却又被安全带箍着撞回座椅,吓得她一声尖叫。一旁的蕈哈哈大笑。

这是个疯子!

慕善在心里骂道。

开了一段,路逐渐平实宽阔。约莫隔个几十米,就能看到身着迷彩的持枪战士,闲散的守在路边。

而道路两侧,大片大片的罂粟花,红得像鲜艳的血海,一直绵延到远方,几乎与蓝天青山连成一片。

而那淡淡的香味,终于令慕善识别出——那就是蕈身上的气味。

他自己,不就像一朵罂粟?

蕈却在这时把车一停,一抬手,打开了车门。

孩子的尖叫此起彼伏传进来,两个小小的头颅趴在门边上。蕈含着雪茄,脸上浮现愉快而明亮的笑容。他说了句什么,双手一伸,就把一个孩子举起来,放到大腿上。

“蕈、蕈!”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穿着极不合身的破旧军装,黝黑的脸,大大的眼睛,笑嘻嘻的扑在蕈怀里。

这么温qíng的蕈,实在跟昨天的手起刀落判若两人。慕善别过头,不看他的伪善。

没料左侧车门一响,孩子们的欢呼飘进来,两个半大的孩子,扒着车门就爬到慕善身上。

他们身上脏兮兮的,小脸也黑黑的。眼睛却亮的吓人。其中一个抬头看着慕善,用泰语问了句什么。慕善听不懂,勉qiáng对他微微一笑。两个小孩欢呼一声,扑到慕善怀里。

口水。

脸上、肩膀上,都是小孩的口水。两人简直是抱着慕善一顿乱蹭乱亲,很喜欢她的样子。慕善呆在原地,叹了口气。

直到两个孩子抱着慕善的腰死活不肯起来,蕈才一手一个,把他们拎起来,放在车门外。又从储物格里拿出几根糖果棒,放到他们手里,再拍拍他们的肩膀。

孩子们欢呼着散去了。蕈关上车门,笑嘻嘻看着慕善不做声。

“他们说喜欢你,像一块奶油蛋糕。”

慕善不理他,心道你是块过期的毒蛋糕。

他哼了一声,长臂忽然一伸,抓住慕善的肩膀,低头就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他的口水和孩子们的混在一起,只令慕善脸上阵阵发麻。抓起纱笼重重擦了擦,狠狠的瞪着他。

他的心qíng似乎很好,细长的眸含着笑意看她一眼,伸出麦色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肩头一圈新鲜的齿痕:“知道这是谁咬的吗?”

慕善忽然有不妙的预感。

他似乎故意让她难堪,一处处数着肩上的红痕,半笑不笑的道:“你昨天非要抱我,还咬了这么多口。把我点着了,你却睡得像只猪,踢都踢不醒。大半夜我去哪里找女人?只能跟女奴做一晚上。现在亲你一下怎么了?”

“我怎么没咬死你!”慕善冷冷道。

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慡朗的笑声。

又开了十来分钟,视野豁然开朗,前方一长排竹棚和木屋,应该就是将军住的地方。

罂粟的香气和火药的气味夹杂在一起,愈发显得周围安静、冷酷、紧张。

路旁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是实枪核弹的士兵。还有几辆载满武装士兵的卡车,迎面驶过。那些年轻士兵的脸,有一种刻板的冷漠。慕善毫不怀疑,这些人体内都有同样的嗜血因子。在他们眼里只有金钱和武力,没有人xing。

她竟然流落到这里,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陈北尧这会儿估计已经想杀人了。

如果他拒绝涉毒,她只怕境况堪忧;如果他妥协,她更加生不如死。为今之计,只有信他。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能静观其变。

她跟着蕈,脱了鞋,沿着木梯一步步向上。这是一间很漂亮的木屋,每一块木板,仿佛都有相同的颜色、纹理。脚踩在上面,又温润又凉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