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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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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天他本来早早在佣兵站等候,却被蕈撞见。当时他带着十几个人,蕈就一个人,周围的佣兵他也打理好,哪里肯放过蕈?

但蕈……实在是太厉害了,周亚泽以及他带来的国内高手,很快被放倒了。其实蕈那天刚刚跟君穆凌将军秘密会面,看到周亚泽,也是大吃一惊。两人jiāo手后,蕈怕泄露自己行踪,直接把周亚泽绑了回去。

却没料到他这一失踪,打乱陈北尧全盘计划;也让君穆凌将军后来居上,以他为人质要挟陈北尧。周亚泽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恨不得扒蕈的皮,喝他的血。

可陈北尧就此罢手,换他回来。他又感动又失望。待车子行了一会儿,听陈北尧说要放过蕈,周亚泽心中却暗暗发誓,一定找机会杀了蕈。

45、彻底

陈北尧的车驾刚离开酒店,莲花酒店贵宾楼外墙上,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的贴近某扇窗户。

陈北尧给慕善安排的房间在二十多层,上下悬空,笔直的玻璃墙像一道峭壁,杜绝任何人靠近。可这其中一定不包括蕈。

慕善下身不能移动,躺在chuáng上就着台灯看书,忽听到chuáng边头顶上方的玻璃窗“咔嚓”一声轻响,然后就有凉风chuī了进来。

她知道窗户外面装有铁网,而且她睡前关了窗。这动静只令她头皮发麻,转头一看,一个高大身影像栖落的黑鹰,蹲在窗台上,望着她笑。

慕善手边就是陈北尧给她的报警器,一按下,门外的保镖就会冲进来。她手指刚一动,就听到蕈笑吟吟的说:“想他们死?”

慕善的手不动了,蕈说的没错。她心头惊疑不定,她虽不知道细节,但听陈北尧说会跟君穆凌谈和。难道蕈今晚又想把自己掳了去?她这些天颠簸受rǔ,全因蕈而起,心里对他颇有怨恨。此时看到他悄无声息的落地,大刺刺在沙发坐下。她冷冷道:“我现在不能移动,你要是想绑架我,得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蕈看到她的样子,却有点惊讶:“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中枪了?”

慕善见他不动手,松了口气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蕈笑道:“知不知道陈北尧刚刚跟将军提了什么要求?他竟然想要我的命!”

慕善不做声,心想:原来今晚陈北尧是跟将军见面去了。这个蕈果然是将军的人。陈北尧想要你的命,你本来就不是好人。

可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只怕陈北尧是误会了自己被蕈欺侮。虽然蕈很可恶,但是陈北尧好不容易与金三角势力握手言和,如果因为这个蕈大动gān戈,太不值得。

蕈察言观色,忽然笑出声:“我最不喜欢被人威胁。陈北尧想我死,我就来杀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话说得yīn冷有力,慕善心头微惊,却又想:他杀人一向gān脆,要是想杀我,一进来就会动手。怎么会扯这么多废话?那他到底是想gān什么?这人从认识第一天开始,就让人看不透。

“你还真不怕?”蕈有点好笑的盯着她。其实他今天来,倒真不是想杀她。陈北尧虽然要置他于死地,但也是他劫走慕善在先。他想,要是自己的女人被人带走,杀对方一千遍都不足惜,所以也就不生气了。而且他也不会因为误会冲突,坏了将军的大事。只是心头有气,就想着来找慕善,怎么给陈北尧点教训。

他这人无法无天,原本真的怀着把慕善办了的念头。但看她中枪卧在chuáng上,哪里还有兴致?况且看到她,想起自己筹谋十年,也不敢杀首领,却被这个娇滴滴的女人一枪杀了,以往对她的花瓶死板的印象反而改观,觉得她骨子里跟自己很像,觉得很难得。

不过他面上却不露分毫,站起来,逐渐靠近chuáng边:“你喜欢什么姿势?”

慕善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做/爱啊。”他开始脱衬衣,“陈北尧还有半个小时到,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当成qiángjian。”

他语气轻佻,神色认真。慕善一直觉得他xing格乖张,现在真的有点怕了。心想就算保镖冲进来打不过他,但毕竟人多势众,也不至于被他杀了吧。他难道真的要大开杀戒?

“你再动我就叫保镖。”慕善沉着道。

蕈把衬衣往沙发上一丢,露出麦色结实的胸膛臂膀,指了指:“来,咬一口。”

慕善大敌当前,却有点哭笑不得。觉得这个蕈怎么像个孩子,又有点疯癫。可看着充满男xing气息的修韧肩膀,肌ròu匀称有力,她怎么肯咬?

“你不咬我咬了。”他像头高大的豹子,忽然探手抓住她的脖子。速度之快,慕善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觉得喉咙一紧。

他分开腿骑在chuáng上,身子抬起,倒是没压到她。他的眸中原本写满戏谑,可在近距离盯着她后,忽然没了笑意,眼神有些暗。

“你还是很漂亮的。”他说,一低头,埋进她的肩窝。

慕善吃痛,却被他捂住嘴,不能发出声响。他竟然真的结结实实在她肩膀咬了一口,然后没有其他任何逾矩,身子一跃,跳下了chuáng。

慕善看不到肩上伤口,但看他一脸满意,知道齿印肯定很深,又气又怒。他却在这时从沙发上提起衬衣,往肩膀上一搭。

“陈北尧太yīn了,早点甩了他。”他忽然说。

“不管你的事。”

他光着膀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其实我们将军不错,哪天陈北尧死了,你可以考虑跟将军。”

慕善索xing话都不说了。

蕈看她处处维护陈北尧,没来由心里竟然有些恼怒。他想,大概是咬这一口还不够解气,得把陈北尧再气厉害点。想到这里,他忽然解下手腕上一条不起眼的链子,走到慕善面前。

他的速度很快,抓手、套上、锁紧、放下,一气呵成毫无停顿。等慕善后怕的抬手一看,手上一道银色的链子,刚好贴着皮肤一圈,不松不紧。链子看不出什么质地,雕着细细密密的繁复花纹,颇有异国风qíng。

“这可是好东西。”蕈笑,“可以杀人。”

慕善皱眉:“你想gān什么?”她用力脱却没效果。

“脱不下来。剪不断、烧不坏。”蕈笑,“只有我会解。”

“你!”慕善无语。

蕈却收了笑:“好吧,慕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就当是连累你到金三角的赔礼。有了这个,全球排名前100的杀手看到,都不敢动你。你信不信?”

“不信!”慕善怒想,全球前100的杀手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好不好?

蕈头一回送出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她一脸嫌弃。他有点错愕又有点生气,转念一想,却又哈哈大笑,尽管房间跟外间隔音,这笑声有点大,外间立刻有了些响动。蕈一点不慌,跳上阳台,从慕善角度,只看到他轻轻松松跳了下去。

等保镖们冲进来一看,大惊失色——外面的铁网不知被人扔哪里去了,而夜色中哪里还有蕈的身影。

在保镖关切的目光中,慕善下意识抬手挡住脖子上的咬痕,手指又触到那冰凉的手环,想到陈北尧一会儿就要回来,默然。

蕈虽纵身一跃,却是抓住从屋顶垂落的钢索,攀岩而上,而后离开。这些套路他做的很熟,几分钟后,就已坐进楼下轿车里。这里怎么说是泰国,难道他还怕陈北尧的人追来?他索xing在楼下吃了宵夜才走。

轿车在夜色中穿行,蕈嘴角含笑。

这几天他的心qíng着实不错。首先是将军全面占领首领的地盘,多年筹谋一举成功;其次是他不必再隐瞒身份,尽管他艺高胆大,但多年来,双重身份始终令他的神经紧绷着。如今得到缓解,竟然又新奇又不习惯。

将军在前些天授予他少校军衔时,只说了一句话:“蕈,你今后不必再杀人。”

不必再杀人啊!他看着天上稀疏的星子,想起多年来首领在金三角的bào戾苛刻,想起君穆凌改善农民生活的承诺,也想起了过劳而死的父亲,和十六岁就被士兵带走再也没回来过的姐姐。

最后,他想起自己随随便便就把代表“蕈”的信物送给了慕善。

也许将来慕善真的派的上用场,那他这样其实算救人吧?

他在心里冷笑,难道我他妈的是个好人?

蕈走后不到十五分钟,陈北尧就冷着脸上了楼。看到外间的保镖们个个一脸灰败如临大敌,他笑笑,拍拍其中一个的肩膀,让他们早点休息。

陈北尧走进去时,慕善神色倒平和,还拿了书在看。陈北尧伤势没痊愈,在旁边躺椅坐下,看着她:“没事吧?”

慕善抬起一只手给他看那条链子,又拉开领子指给他看,然后道:“你别在意。我在金三角几天,是受了些屈rǔ。但是没人跟我……”

她的话没说完,陈北尧的唇就堵了上来。这几天顾忌她的伤势,他的吻一直浅尝即止。这次却有点久未出现的凶狠。等她全身都软了,他才停下,摸摸她的长发:“明天回霖市。”

慕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样子,知道他肯定还在生气。回头说不定会想什么办法惩治蕈。她不关心蕈,却怕陈北尧在蕈这种杀手手里吃亏。便道:“其实客观的想想,蕈这些天,没给我任何实质xing伤害。”

陈北尧笑笑,道:“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我去洗澡。”

听着浴室稀稀落落的水声,慕善想:他的主意我改变不了,纠缠无益,还不如岔开话题。

等陈北尧出来了,上了chuáng,两人都了无睡意。慕善道:“跟我说说你在香港的事。”

陈北尧微微一笑,却说了件糗事。原来他那时在香港姑姑家暂住,却牢记血海深仇,一心想加入香港帮会未雨绸缪。谁知好不容易找到传说中的某大哥的堂口,却发现大哥早从了良,堂口改成了茶餐厅。他自幼心思深沉,以为大哥是信不过自己,就在茶餐厅打了三个月的工想探明真相。最后大哥过意不去,专门请他喝茶,跟他说自己混不下去才开茶餐厅。

“那香港还有黑帮吗?”慕善好奇的问。

“有。”陈北尧笑,“不过听说超过半数古惑仔都从良了,谁能混一辈子?”

慕善听在耳里,忍不住想:他这是在暗示,会为了我不再违法吗?他说他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是商人,我看也是。可我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现在想起他杀过的人,没有以前那么反感?是因为我这些天死人看得太多了吗?还是我的本xing,也是自私的?或者,是我变得开始理解他了,理解他只不过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