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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巡逻结束时,他想过回宿舍换一身衣服,但走至分叉口时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通向沙地的小道,还一路小跑,步子间有些急不可耐的意思。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太久没打架,手痒了。

太阳西沉时,他将韩孟撂倒在地,顺势骑了上去,将对方压在身下。

韩孟满身沙子,汗水泛出晶莹的光,笑盈盈地看着他,粗重地喘着气道:“又他妈输了。”

他也喘得很厉害,头上的汗水不停顺着皮肤往下滑,有几滴甚至砸到了韩孟脖子上。韩孟抹了一把,挑着眉说:“一股汗臭,闻得我家老二都硬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挑逗还是挑衅,秦徐一听,故意晃了晃头,甩了韩孟一脸汗。韩孟伸手要掐他,他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一把按住韩孟手腕,“别使诈!”

韩孟虚起眼,黑色背心下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未从刚才激烈的打斗中缓过劲来。秦徐发现他的手腕正轻轻颤抖,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征服的快感——颤抖说明脱力,刚刚打得虽然难解难分,但终归是自己占了上风。

正得意着,胯部却被人顶了顶。

秦徐头皮一麻,竟见韩孟这手下败将正往上挺着腰,一下一下地蹭着他的老二。

“我cao!”秦徐跳起来,怒视韩孟道:“你他妈jīng虫上脑了?不分时间场合发qíng?”

韩孟坐起来,玩味地看着他,“那下次我分时间场合行吗?”

他险些咬住舌头,知道自己被将了一军,gān脆啥也不说,照着韩孟面门踹去一脚沙。

韩孟连忙抬手挡,闭着眼往前一扑,拽着他的腿一个借力,迅猛地将他推翻在沙地里。

两人又打了一架。

这一架就显得很没章法很没“素质”了,胡踢乱捶,跟小孩儿打烂架似的,最后滚得跟沙丘怪物一样,老二都成了沾huáng豆粉的糍粑。

去澡堂搓澡时,秦徐握着全是沙的老二,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妈的,以后再也不想吃食堂的糍粑了。”

韩孟被这句话梗了一下,半天才抽着嘴角道:“秦徐,你的冷笑话……真他妈恶心。”

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谁都没提柯扬,就跟那空xué来风的八卦根本不存在一样。

和好之后,秦徐发现自己没以前那么看不惯韩孟了。

男人的友qíng来得怪,打架能打成哥们儿,还是铁哥们儿那种。

秦徐不承认自己和韩孟是铁哥们儿,但至少不再是“仇人”,似乎还有了一层惺惺相惜的意思。

韩孟现在起来得很早,跟他一起加练,平时也自发增加训练qiáng度,要求之高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这警备区机关里的尖子兵。

每天晚上,韩孟去澡堂之前都会瘫好一阵,累得说不出话,肌ròu都一抽一抽的。

秦徐体能比他好,见他实在站不起来,便守在他身边,给他压腿捏手臂,直到他缓过一口气。

两人总是最后去澡堂最后去洗衣房,经常晾好衣服还没走回各自的宿舍,就到了熄灯时间。

不过就算倦得浑身乏力,韩孟还是有本事惹一惹秦徐。

两人在更衣室“抓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韩孟老说要cao秦徐,秦徐近朱者赤,也没头没脑地跟着把“cao”挂在嘴边。韩孟要gān他屁眼,他就要cha韩孟的嘴。话说溜了倒也不觉得尴尬,每天训练之余两人都在问候对方的身体,一来二去,过去的隔膜居然渐渐没了,还真有了些“好兄弟”的意思。

转眼,“明星班”已经接受了将近2个月的训练,队员们虽然抹着厚重的防晒霜,但还是免不了被晒黑。

丁遇对自己的肤色、新近练出的肌ròu相当满意,另外几名“小鲜ròu”也各自得瑟。

祁飞跟他们开玩笑,说晒这一声黑皮回去,粉丝怕是不答应吧?

丁遇摆手道:“早就想转型了,成天搞得不男不女的,祁排你以为我愿意啊?能走硬汉路线,谁想被左一口‘小鲜ròu’右一口‘小鲜ròu’,他妈的包子吗?包子我也爱吃酱油馅儿的,有味儿!”

秦徐听得发笑,晚上洗衣时问韩孟是不是也想借这部剧转型。韩孟沉默了一阵,摇摇头,声音又低又沉,“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拍好这部戏,转型、声誉、收益……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难得韩孟如此正经地说话,秦徐有些诧异,想追问《淬火》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又不知如何开口。

《淬火》对韩孟来讲,一定不普通,否则他没有理由将自己练得这般狠。

但秦徐暂时想不出《淬火》不普通在哪里。

他看过《淬火》的剧本,内容无非是一群年轻特种兵的成长,没有什么新颖之处。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你对这剧这么上心,它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吗?”

“当然有。”韩孟回过头来,语气却没了刚才的肃穆。

秦徐眉梢轻轻勾起,以为长久的疑问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哪知韩孟一捧水泼过来,浇了他一身,哈哈大笑道:“我是这剧的投资方啊,不上心会亏本的好么,亏本我会哭的好么!”

秦徐瞪着他,一双湿袜子糊过去,吼道:“妈的老子cao死你!还没等到亏本你就哭着合不拢腿了!”

没过几天,韩孟还真哭了。

进行战术越障时,他从铁丝高墙上跌下来,肩膀上的ròu被生生扯下一片,伤势不重,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看着血淋淋的,痛也是真痛。

秦徐跑过去时,就见他两眼通红,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咬着牙低吼道:“cao!真他妈疼!”

第14章

秦徐看着那片翻起来的皮ròu,眉头拧了拧。

这种伤在军营里绝对只算小伤,清理上药包扎,处理完了假都不让请的。

但伤势轻不意味着不痛,一片ròu硬生生从身体上撕扯下来,部分血淋淋的组织还挂在铁丝网上,单单看着都叫人头皮一紧。

秦徐知道韩孟痛得厉害,想说句安慰的话吧,又觉得“没事”、“不痛”、“上个药就好了”之类的屁话特别cao蛋。但当哑巴也不对,思来想去gān脆挤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揶揄道:“韩孟你哭啥?不就是ròu掉了一块儿吗?痛哭了?”

韩孟红着眼看他,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抬起手臂往脸上一抹,泛红的鼻翼一抽一抽的,“你以为我想哭?日!他妈的太疼了,老子就没遭过这种罪,忍不住!”

秦徐真没想到韩孟会被痛哭。

这家伙来部队前就有一身jīng壮漂亮的肌ròu,能练出如此肌ròu,拍打戏还不用替身,不可能没有吃过苦。而跟着祁飞进行系统军事训练后,韩孟更是比谁都刻苦,没有丝毫明星的样子,全然一副军人做派。

但是如今,这个前一秒累趴,后一秒又跳起来继续练的人居然哭花了脸。

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也不是遭受了什么打击,单是受了伤,就痛得忍不住泪。

秦徐突然有点心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ròu给划掉了显然不值得伤心,更说不上委屈,只是感官上痛一痛而已。

这种痛,难道不是忍一忍就过了?

为什么要哭,难道不觉得丢脸?

可此时的韩孟,还就是一边掉着泪,一边不顾形象地骂着“cao,痛死爷了”。

秦徐第一次发现,韩孟不撩骚的时候,其实有点可爱。

军营里绝对不会有战士因为这种伤哭泣,起码不会当着别人的面痛哭流涕。太丢脸了,金豆子一掉,起码被战友笑话半年。

韩孟倒好,不仅哭了,还哭得停不下来。

说到底,韩孟不是真正的军人——作风硬派也好,训练刻苦也好,就算看上去和军人无异,肩上也少了一个看不见的担子。

而正是这担子,才使军人之所以被称为军人。

秦徐将他扶起来,不知怎么的,心口的那点痛又重了几分。

韩孟的确不是真的军人,但为了一个角色甘受军人才会受的苦,以至于受了这种触目惊心的伤,痛至当场落泪。

1米8几的成年男人,如果不是真痛得忍不了,谁会放任自己哭出来?

秦徐叹了口气,扶着韩孟的腰,尽量温和道:“走,去医务室,这伤得马上消毒。”

韩孟吸了吸鼻子,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喘着气道:“消毒是不是比现在还痛?”

那不是肯定的吗?秦徐这么想着,却终归没说出口,只道:“是有点痛,到时候你还得忍一忍。”

韩孟受伤的事,剧组工作人员并不知qíng,秦徐径直将他带到警备区医务室,军医一看,不太在意道:“问题不大,上个药过几天就能好,但这段时间天气热,你们训练任务又重,得注意清洁,适当降低训练qiáng度,记住千万不能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