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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热qíng的尖子兵,秦徐还是头一次遇到。

印象中野战部队的尖子兵都是高傲冷漠的,但面前这家伙压根儿和高冷不沾边,一旁的凌舟虽然没这么活泼,看着倒也不像冷淡的人。

吃饭过程中,韩孟一句话也没说,一是没有力气,二是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元宝滔滔不绝,知道两人从宿舍过来翻了一座山后大笑不止,拍着胸脯道:“如果头儿还没给你们分组的话,你们明天就跟我和凌舟一起,我带你们,保证不让你们再走冤枉路。”

回到宿舍,不少队员已经去冲澡了,一架上下铺上放着新chuáng单与被子,还有几套迷彩服。韩孟往下铺一躺,闷声闷气地说:“糙儿,我爬不上去了。”

秦徐见他可怜巴巴的,叹了口气,本着照顾“弱小”的jīng神,将下铺让给他。

宿舍很热闹,选训队员几乎都是20岁出头的战士,据说24岁以上的也有,但已经都被淘汰掉了,刘沉锋就是其中之一。

队伍里来了新面孔,任谁都不免好奇。自来熟的已经围了上来,稍微腼腆的探着脖子观望。

秦徐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自我介绍,但又不想说自己和韩孟只是来体验的,正犹豫怎么说时,元宝已经敲着不锈钢饭盒,站在桌子上吼起来,“来新人了来新人!不要挤,听我介绍!左边这位兄弟叫秦徐,比我小!右边那位兄弟叫韩孟,也比我小!都没满20岁!听清楚了吗,没满20岁!从今天起,我不是这儿的幺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当哥了!”

秦徐扶住额头,和韩孟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无奈。

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韩孟?韩孟不是演员吗?”

韩孟眼皮跳了一下,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也正看着他。目光对上时,那兵哥儿一脸兴奋地冲上来,激动地喊:“我cao!真是韩孟!”

元宝不解道:“韩孟是演员?”

不少队员也议论起来,似乎除了这冲过来的“迷哥”,没人知道韩孟是个名人。

他们入伍时间比秦徐早,初入军营时,韩孟踏入娱乐圈不久,名声算不上响亮,与现在的人气不可同日而语。

队员们以前的部队又是野战部队,与外界的接触近似于零,所以没听说过他韩孟并不奇怪,倒是被人认出来才稀奇。

韩孟努力回忆自己面对粉丝时的样子,冲“迷哥”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迷哥”力气很大,朝他背上一拍,差点将他拍得背气,只见“迷哥”特别得意地说:“我老家的女朋友超喜欢你,送我一张签名照吧!”

秦徐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没人追着他们问为什么选训进行到现在才来,大家似乎都不怎么在意。来了就是兄弟,一同捱过魔鬼特训的,更是生死兄弟。

熄灯之前,元宝赶着韩孟和秦徐去洗澡,回来时刚好到就寝的时间,就那几十秒的工夫,宿舍居然就已经传出了呼噜声。

元宝说:“赶紧睡觉,养jīng蓄锐!”

秦徐躺在chuáng上出了一会儿神,本以为刚到一个新的环境,肯定睡不着,几分钟后困意却像冬天的晨雾一样弥漫得层层叠叠。他打了个哈欠,眼一闭上,就进入了梦乡。

可是一觉醒来并不是朝阳初生的清晨,他与韩孟是被元宝拍醒的。

他迷糊地睁开眼,看见元宝一脸歉意,着急地喊:“完了完了都他妈怪我!赶快起来,我忘了告诉你们别睡太死,头儿经常搞夜间突袭!”

第43章

秦徐急忙往下跳,触地时膝盖与脚踝像被钢针穿透一般痛。他闷哼一声,这才注意到膝盖果然肿了,脚踝qíng况也非常糟糕。韩孟一把搂住他,着急地问:“还能不能坚持?”

他额头上全是痛出来的冷汗,“先下去再说,看训练项目是什么。”

韩孟的膝盖与脚踝也肿着,每走一步就是钻心的痛。元宝在两人前方大喊:“跑起来!一会儿回来我给你们找药,大家都肿过,越慢越痛,跑起来!”

三人到达集合地点时,张泉瀚既没提迟到,也没说迟到了要怎么惩罚,整队后道:“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务是找qíng报,找到后抄下来,分组合作,哪一组抄下来的坐标点最多,哪一组算胜。”

有人喊了“报告”,问是否计入考核成绩。张泉瀚哼笑一声,半眯着眼看那名队员,“不计入成绩,你就打算偷jian耍滑吗?再问这种问题,你立马给我走人。”

秦徐忍着腿部的剧痛问:“教官,我和韩孟是单独成组,还是和其他哪组一起?”

“单独成组。”张泉瀚注意到他苍白的脸和额头上的汗水,走近看了看,语气稍稍缓和,“这项训练耗时不长,也不用奔跑,你俩感受一下,完了回去上药。”

“抄写qíng报”的训练在一处烟尘巷道里进行。韩孟一进去就懵了——巷道位于地下,曲折蜿蜒,总面积极大,出入口很多,但有的地方相当狭窄,只够一人通行。

而最要命的是,巷道里全是浓得让人睁不开眼的烟,人站在里面别说找到隐藏着的坐标信息并抄写下来,就是呼吸都极其困难。

张泉瀚没有给他们任何护具,也没有告诉他们注意事项,被推入巷道时,他们唯一的装备就是手上的圆珠笔和便签纸。

巷道中的柠huáng色灯光已经被浓烟变得昏暗朦胧,韩孟不敢放肆呼吸,甚至连眼睛也没办法睁大,只能尽量闭气,实在受不了时,才极浅地吸上一口。

但就是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口呼吸,也能让烟尘灌入肺中。那种硝烟翻滚的感觉让人恐慌而亢奋,肺部与气管像被爬虫撕咬一般,心脏因为呼吸不畅而加速跳动,血液在身体里汹涌穿行的声音如同狂怒的海cháo。

韩孟单手捂着口鼻,qiáng烈的咳嗽yù望令他头晕目眩。秦徐赶过来抱住他的肩,另一只手卡着他的下巴,用眼神与手势道——千万不能咳出来。

一旦咳嗽,就会吸入更多烟尘,这是个死循环,必须在有苗头时及时掐住。

韩孟也懂,但身体难受至极,qiáng忍咳嗽的感觉叫人疯狂,胸腔就像被推入过量的气体,分秒间就会爆炸。

他眼睛开始充血,手脚不听使唤,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找qíng报。秦徐在新兵连时进行过染毒地带突围训练,此时比他镇定一些,但qíng况也说不上好,只能一边护着他,一边焦躁地寻找写有qíng报的纸条。

巷道里的烟尘似乎更浓了,连灯光都暗了几分。秦徐满身是汗,终于在一处凹陷的fèng隙中找到一张纸条。他虚着眼想要将坐标点抄下来,但眼前模糊不清,被浓烟bī出的眼泪将整个世界变得抽象朦胧。他急忙在眼前抹了一把,然而没用,视线仍旧是花的,鼻涕也淌了出来。他整个注意力都在那一串蚂蚁似的坐标点上,忘了尚身处浓烟滚滚的巷道中,本能地用力一吸,烟尘冲入气管的瞬间,脑子就像被高压电打过一般,整个人跌落在地,痛苦地翻滚,咳得几乎要将肺震碎。

韩孟本已自顾不暇,此时却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抱入怀中,脱下上衣死死捂在他口鼻上,将他头部按在自己胸口,快速跑向最近的出口。

秦徐身体猛烈颤抖,韩孟膝盖痛得难以支撑,跑至一半时踉跄摔倒,但竟然没让秦徐从自己怀里摔出去。

他咬着牙站起来,膝盖像碎了一般不听使唤,他红着眼看秦徐,双眉紧拧,右边身体靠在墙上,艰难地向巷道口挪去。

从浓烟中钻出来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怪物。

怪物怀里,护着怎也丢不下的宝物。

秦徐仰躺在地大口呼吸,眼睛直直看着天幕上闪烁的星辰,双手仍旧死死抓着韩孟的迷彩。韩孟这才剧烈咳嗽起来,恨不得将肺都给咳出来。

巷道外的空地上此时有十几名队员,他们无一例外,都没能完成抄写qíng报的任务。

硝烟味浓重的空气中弥漫着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张泉瀚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的“失败者”们,脸色虽然难看,但也并无失望的样子。

秦徐终于没那么难受了,支起身子来,喘着气看韩孟,声音沙哑道:“刚才谢了。”

韩孟勉qiáng地笑着,嘴唇乌青,“嘿”了一声,“你老攻”仨字还没吐圆,就再次猛烈地咳起来。

秦徐立即扶着他的背,一下一下为他顺气,另一只手gān脆捂住他胸腔,轻缓地拍着。

这动作压根儿起不了顺气的作用,但秦徐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巷道有十几个出入口,不断有队员从里面冲出来,有的倒在地上蜷缩翻滚,有的虽然也咳嗽不断,但得意地冲张泉瀚扬了扬手中的便签纸。

能抄下坐标点的,差不多都是选训队伍里的尖子。

元宝与凌舟最后出来,元宝趴在地上咳得满脸是泪,凌舟脸颊有种窒息般的红,但反应没有元宝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