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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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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地走向张泉瀚,递上便签纸,沉声道:“这是我和袁包一起抄的,一共11个坐标点。”

此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凌舟,就连咳得最厉害的队员也没了动静。

几秒后,有人骂道:“我cao!你俩还是不是人?”

秦徐嘴角动了动,低声道:“11个……怎么做到的?”

韩孟苦笑,“咱俩1个都没有,还差点被呛死在里面。”

实际上,1个都没抄到的队员占了选训队伍的一大半,除了元宝与凌舟,其余抄到坐标点的队员也不过抄了1至3个,韩孟与秦徐作为新人,混在里面并不丢人。

张泉瀚这回倒没有骂“一群废物”,但也没夸奖元宝和凌舟,只讲了几个浓烟、染毒环境中的生存要点,完了还嘱咐大家回去先吃桌上的药再睡觉。

所谓的药,其实是热乎乎的蒸梨,每人一个,又甜又软。

选训是猎鹰的大事,忙碌的不仅是带队教官,一旦夜里有任务,后勤队员也睡不了好觉。

温热的汤汁入喉,身子果然舒服了很多,秦徐戳着碗里的梨,脑子还在放空状态,元宝已经拿着一盒气味浓郁的药膏来了。

“前阵子我们刚练半蹲时,膝盖和脚踝也像你们一样肿,抹了这个药,两天就消肿了。”元宝蹲在秦徐面前,在他小腿上拍了拍,“你吃,我帮你抹药。”

秦徐立即放下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别动,我来。”元宝挖出一团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膝盖上,“给你抹了我还得去抹韩孟,别耽误时间。”

韩孟就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闻言胸口顿时一热。

凌舟也走了过来,蹲下看了看两人膝盖与脚踝的肿胀qíng况,“不严重,但你们得有心理准备,张泉瀚不会因为这点儿伤让你们休息,所以未来两三天继续练下蹲时,现在肿着的地方会痛得你们……”

“痛得你们想死。”元宝一边抹药一边接话道,“我当时痛得想把心脏抓出来,实在受不了了就拿脑袋磕地板,差点儿磕成脑震dàng。嘿嘿,不过你们也别怂,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来猎鹰这4个多月啊,我算是明白了,只要你自己别怂,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如果你怂了,那就完了,认怂的人啊,运气都不会眷顾你。”

收拾妥当后,宿舍再次安静下来,秦徐平躺在上铺,膝盖和脚踝凉丝丝的,但似乎又有些热。他闭上眼,回忆起这短暂半天所经历的“非人”训练,既觉得荒唐而不真实,又觉得这才是自己所向往的热血军营。

膝盖的疼痛踩着心跳的节奏,一波一波向周围扩散。

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笑自己是个变态,否则怎么会因为这种遭罪般的疼痛而兴奋,而着迷?

过去的大半年里,他机械地站岗、巡逻,进行简单的训练,穿着总是很gān净的礼服,握着没有子弹的步枪,不停抬起右臂向首长行礼……

他早就过厌了那种生活,却又没有勇气寻求改变,一拖再拖,甚至认定能够拖到义务兵期结束,拖到靠家里的关系升任军官。

而这种想法,在他来到猎鹰的第一天,居然就崩塌得近乎改天换日。

人生是一段奇妙的旅程,有人不经意地点了个火星,有人的生命就已燃起燎原大火。

下铺传来沉沉的呼吸声,韩孟似乎已经睡着了。秦徐轻轻地侧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悄悄看韩孟睡着的样子。

因为膝盖与脚踝上的伤,韩孟也是平躺着,薄被搭在小腹上,胸口与手臂全都露在外面。

走廊上的灯光从窗户照进来,幽幽暗暗地映在韩孟脸上,秦徐看入了神,目光在韩孟称得上jīng致的五官上逡巡,想起他在巷道里抱着自己奔跑、死死捂着自己口鼻的模样,浑身就泛起一股异样的热流,连同心跳都快了几分。

第44章

天蒙蒙亮,起chuáng哨并未因为夜里的紧急行动而延后。短短3小时的睡眠不足以让人从困倦中恢复过来,反倒令手脚更加沉重。

早饭前有晨练,哪支部队都一样。只不过野战部队是标准的5公里越野跑,机关单位有的只跑3公里,有的只跑2公里。

而猎鹰的晨练是——负重50斤的10公里越野。

元宝一边往韩孟背囊里塞石头一边问:“以前跑过没?”

韩孟点头又摇头,“10公里跑过,但50斤负重没有背过。”

“你呢?”元宝又看向秦徐。

“跑过。”秦徐有些担忧地垂下眼角,“但速度肯定赶不上你们。”

“没关系。”元宝试了试重量,拉上背囊的拉链,将韩孟往秦徐身边一推,“等会儿开始跑了,你们暂时不要跟着大部队冲,这种qiáng度的越野我们有时候每天得跑两轮,早上这次只算个热身。和我们赶速度,你俩肯定坚持不到最后。小孟没跑过,就照着小徐的节奏来。没事儿,别紧张,跑个十天半月就习惯了。”

小孟和小徐互相看了一眼,小徐的脸有点黑,小孟突然唇角一勾,冲他挑了挑眉,拿着腔调说:“小徐,那你带着我啊,谢了。”

元宝嘿嘿直笑,“你俩私底下也这么叫啊?还好我没喊错!”

韩孟一把勾住秦徐的肩膀,咧着嘴笑,“不不,我刚才是跟着你叫他‘小徐’,其实我们队以前都不叫他‘小徐’。”

“咦?”元宝睁大眼,十分好奇的样子,“那叫什么?”

秦徐本以为自己“关糙”的外号要曝光了,哪想韩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撒谎道:“他啊,名字里不是有个徐吗,我们队上的老兵就叫他徐徐,后来喊得久了,不知道怎么就改成了嘘嘘,嗯,就是哄小孩儿撒尿时那个嘘嘘。”

秦徐额角上的青筋突突跳起来,照着韩孟的小腿一脚踹去,中途突然想起韩孟膝盖和脚踝上的伤,又立即刹车,搞得自己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元宝一把将他扶住,“嘘嘘嘘嘘”喊了好几声,也不知是神经太粗还是故意为之,竟然没发觉他脸色越来越臭。

韩孟都有些无语了,尴尬地转移话题道:“秦徐,我检查一下你的背囊。”

秦徐一把提起背囊撂身上,白他一眼,大步向凌舟等人走去。

身后,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元宝顿悟般地喊着:“你们队都喜欢用叠字当昵称吗?他叫徐徐那你就叫孟孟咯?那多喊几次不就成萌萌了吗?”

秦徐立即转过身来,“对!他就叫萌萌!”

这边声音太大,前一天的“迷哥”也跑过来cha一脚,“我女朋友就叫他萌萌!”

韩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

5分钟后,晨训开始。秦徐记着元宝的话,不管大部队已经跑出多远,也始终按着自己的节奏前进。韩孟好几次试图往前面冲,跑出几十米后又乖乖地等着他赶上来,小声说:“咱们这样是不是太慢了?”

“是。”他控制着呼吸,不敢大口喘息,“但是以元宝他们的速度跑,我坚持不到5公里。”

韩孟皱了皱眉,“那好吧。”

张泉瀚也在队伍中,看着他俩越掉越远,吼了一句“gān什么,没睡醒吗!”

秦徐摸不准张泉瀚的xing子,怕掉得太离谱挨训,低声对韩孟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冲500米有没有问题?”

“没有,走!”

耳边有了浅浅的风声,肩上的背囊越发沉重,秦徐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畅,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失去章法。更糟糕的是膝盖和脚踝疼痛难忍,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极刑般的煎熬。

韩孟喘得很厉害,秦徐整个听觉都充斥着韩孟的喘息,他不得不放缓速度,“停,停下来。”

“还差100米!”

“我叫你停下来!”

这一声音量不小,大部队末尾的几位队员回过头张望。

“看什么!跑你们的!”张泉瀚咆哮着,推了离自己最近的队员一把,从大部队里挤出,朝两人跑来。

秦徐看到他了,低声道:“还有4公里,韩孟,不管落后多少,咱们得跑完!”

韩孟喘着粗气,没说话,转身就跑。

张泉瀚退至两人跟前,揶揄道:“怎么,这就不行了?”

秦徐目视前方,眸光冷漠中带着火一般的狂,“报告教官,行!”

张泉瀚笑了笑,“跟着我跑,我加速你俩就加速,我没让你们停,就是死也给我撑到终点再死。”

这一场跑下来,秦徐真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张泉瀚时不时会来一个冲刺,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速度快,要想赶上他,就得拼了命去追,接着是一段缓冲般的慢跑,几十秒后再次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