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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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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柏云孤放下手机,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立即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

柏云孤一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他受宠若惊,往里蹭了蹭。

“在我身边,不用这样拘谨。”柏云孤又拍了拍,“如果实在怕我,就不必留下与我过夜。”

他赶紧靠得更近,一时糊涂也好,得寸进尺也好,一张嘴,就问了个很不该问的问题,“柏先生,您今天请来的那位单先生是?”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糟了。

这诚然是困扰了他大半天的问题,亦是他赶来主宅的目的,但他忘了——柏先生不喜欢手下“求知欲”太强。

果然,柏云孤一听,眼色就寒了下去,眉心也倏地一蹙。

他连忙坐起来,“柏先生,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你对单先生很感兴趣?”柏云孤说。

他有些慌,立马摇头。

“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柏云孤冷声道,“纵容得你已经开始打听我的私事。”

“柏先生,您误会了,我……”

“回去。”

他一怔,身子僵住。

“回你的住处。”柏云孤分毫余地都不留。

他没想到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懊恼自己的冲动,又觉得委屈,下意识伸出手,抓住柏云孤的睡袍衣袖,“柏先生,我一时嘴快……”

“连服从都做不到了?”柏云孤睨着他,那目光像有实质,登时将他拉回现实。

他浑身犯冷,知道自己这是接连犯了柏先生的大忌。

问不该问的事。

狡辩,不懂服从。

“我……”他唇角动了动,脑子清醒过来,利落地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穿好,迷糊之状尽消,站得笔挺,已然是果敢听令的精英雇佣兵,“柏先生,我去外面为您守夜。您如果有需要,叫我一声就行。”

“孤鹰”军规严苛,违反者必须自罚,守夜是最轻的一种。

柏云孤摆了摆手,并未阻止。

他离开卧室,站在夜色中,泛空片刻,忽而苦笑起来。

好好的一个夜晚,就被自己的多话给搞砸了。

夜里风寒,他穿着作战服,轻轻打了个哆嗦。身子很难受,情丨事之后本就虚弱,加之小产与伤病的影响尚在,只站了不到一个小时,腰部就没了力气,双腿开始打颤,平复了几日的剧痛再一次在骨骼筋肉里扩散。

他咬牙承受,远远看去,像一棵挺拔的、岿然不动的松柏。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夜将多么难熬。

最糟糕的是,方才清理时,他念着怀孕的事,并未将留在体内的东西清理出去,此时越发难受,身体在凉风下竟是阵阵发热。

他尽量保持站姿,难受得快要承受不住时,也只是红了眼眶。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根本不算什么,比起当年接受改造时的痛,以及在地狱集训中历经的痛,守夜简直不值一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颤抖得更加厉害,冷汗淋漓,贴身的布料已经被打湿。

身后的主宅没有任何响动,柏先生也许早已入眠。

漫长的一宿,直到破晓之前,他都堪堪坚持着。

但天开始灰蒙发亮时,他却精力耗尽,两腿一软,晕头转向地倒了下去。

山庄任意一栋别墅里都很温暖,但别墅之外,地板却冰冷坚硬。

太阳升起,有人走到他面前,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第十章 功亏一篑

或许是雇佣兵的本能尚在,秦轩文警惕地醒来,神智却并不清醒。

阳光刺得他双眼发痛,记忆有些许断片,只想起了自己在为柏先生守夜,这里是落雀山庄的主宅,所以他想,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理应是柏先生。

来人西装革履,不做声色,他头部胀痛不已,视线未往上移,却向眼前的西装裤伸出手,轻轻拽住,“柏先生。”

他并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你是‘孤鹰’的护卫?”一道低沉肃然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手指一僵,猛抬起头,才知自己牵着的哪里是柏先生,分明是柏先生请来的那位单姓贵客。

尴尬与羞耻令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短暂的愣神后,他双手撑地,想站起来,但甫一用力,周身的关节就痛得像被打穿一般。

他踉跄一步,膝盖险些撞到地上。

贵客并未扶他一把,却是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他挣扎。

他心里突然蹿起怒火与不甘,不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露怯——能在落雀山庄主宅外守夜的雇佣兵,怎么能叫一个外人瞧不起?

勉强站起来时,他额上已经有了冷汗,身形轻微地摇晃。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脚步,这才蹙眉看向贵客。

或许可以叫贵客一声“单先生”。

直到视线以平视的方式相触,他才怔怔发现,对方的眼神、气场竟是与柏先生有几分相似——同样冷漠而高傲,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有所不同的是,柏先生眼中时常含着近乎虚假的笑意,而这位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感情能够映射出来,连伪装都不屑于。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孤鹰’起来了吗?”单先生问。

他意识到,对方口中的“孤鹰”指的是柏先生,而不是雇佣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