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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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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面雪亮,他轻轻一抹,旋即插丨入战术袋中。

密集的集装箱将货轮变成了一座宏伟的迷宫,他一身黑色劲装,身影似电利落,又似水柔韧,奔跑翻越,动作极大,却未落下分毫声响。

绕至夹板右后侧时,他后背紧紧贴着身后的集装箱,盯着地上越来越紧的影子。

就在那人出现的一刻,他右手飞速前插,微屈的食指与中指直戳来人的咽喉。

这一招极为凶悍凌厉,只见对方瞳孔骤缩,顷刻间倒地失去意识。

三分钟后,他已经换上了这名“寒鸦”雇佣兵的作战服,并在脸上抹上浓重的油彩。

夹板下的舱室,明衷书、梁束,以及二人的随从正在玩德州扑克。

牌起牌落,打的却不单是牌。

明衷书外表文质彬彬,内里却心狠手辣,明弋善下定决心跳上军火走私这艘船,难说不是受了他的蛊惑。

梁束吞云吐雾,在腾起的白烟中打量着明衷书。

舱室外有三人巡逻,视线几乎覆盖了所有区域。

秦轩文在远离舱室的角落寻觅机会,见无隙可乘,迅速闪至拐角,碰出一记恰到好处的声响。

雇佣兵们立即转身,其中一人警惕地走来。

他刁钻走位,转移一人视线,再扰乱另两人,如此多次反复,铁桶阵竟让他撕开了一道口子。

此时若要硬闯入舱室,能不能全身而退是未知数,但他只需要得到一张照片、一段视频。

甲板以上如迷宫,甲板以下更是错综复杂,三人里的两人被引开,他脸上涂着油彩,穿着“寒鸦”的作战服握着“寒鸦”的步枪,别说单看背影,就是被看到正脸,都不一定露陷。

他正大光明地站在舱室门外,待一人出现在拐角,才转去另一个拐角。

这就像那个著名的“脏东西来了”游戏,三个“游戏者”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多了一个人。

舱室外有一个隐秘的小窗——这种小窗在货轮里十分常见。他将一枚微型拍摄装置贴在小窗上方,又像模像样地巡逻。

明衷书与梁束交易的细节被拍了下来,其中包括摆在明衷书面前的冰丨毒样品。

再度走到舱室外时,他将拍摄装置收了回来。

明衷书是明弋善的嫡系,有了这段视频,这趟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成。剩下的,单於蜚自会安排。

他松了口气,陪“游戏者”们再兜了一圈后,原路返回甲板。

甲板上的某一个集装箱里,藏有这一趟真正交易的货物——军火与冰丨毒。它们本难以通过海关,而明弋善却通过背后的关系,早早买通了一条路。

这条路,即将把窝里斗的明家引向坟墓。

月亮被暗云遮住,周遭阴沉了几分。他咽下一口唾沫,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而就在此时,前方的阴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脚步略微一顿,并未慌乱,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待到看清那人的长相时,他眼中一寒,心跳登时加快。

来者竟然是“寒鸦”的首领陆敢!

他油彩遮脸,瞒得过下面那三个雇佣兵,却不一定瞒得过陆敢。

与陆敢擦身而过时,他压紧了唇角,呼吸几乎为之一滞。

陆敢并未叫住他,走出六步之后,他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突然一驻。

这一刻,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寒光毕现。

“站住。”陆敢说。

他喉结滑动,侧身的瞬间,匕首当空掷出,刀尖撕裂紧窒的空气,直逼陆敢的右眼!

陆敢偏头一避,拔枪就丨射。

他当然没有指望匕首能插丨入陆敢的眼球,这一招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就在匕首出手的瞬间,他已经飞身一跃,闪入集装箱的空隙中,陆敢那一连串子弹让甲板与箱壁火星四溅,却未伤及他分毫。

枪声打破了货轮上紧绷的宁静,幽灵化作嗜血的兽,张牙舞爪,欲撕碎迷宫里的不速之客。

货轮有个特点——甲板以上鲜少有舱室,最高处的集装箱即整艘货轮的制高点。

他是“孤鹰”最出色的狙击手,而制高点便是狙击手的王座。

此时情况危急,货轮犹如孤岛,他一时难以跃入海中泅渡逃离,若是不占领制高点,在群狼撕咬下必是死路一条。占领制高点虽不见得能活,但凭他精准无匹的射术,说不定能觅得一线生机。

为单於蜚拿到明弋善走私的证据只是一项工作,他并不打算为了这项工作丢弃性命。

子弹如影随形,密集得像一张不透风的网,他穿梭其中,身体的所有机能都被调动了起来,靠着集装箱的遮挡既躲又丨射,弹无虚发,恁是解决了十数个逼近的雇佣兵,堪堪杀出一条血路。

陆敢站在甲板上,一双眸子像淬了毒,阴森森地盯着他。

他且退且战,扣动扳机的次数虽然不多,手中的步枪却像长了眼,每一枚子弹都打入了敌人的要害。

月光驱散薄云之时,他终于翻上制高点,稳稳握住狙击步枪。

“砰——砰——砰——”

他眼中充血,视野却异常清明,手指稳稳扣下扳机,将夺命子弹毫不留情地送出。

下方的雇佣兵接连应声倒下,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一股澎湃的热血在他周身激荡,好似挣开了这数月来安然静好、阳光普照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