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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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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亢奋难言,“是!”

单於蜚的计划是以洛昙深引出明氏余孽,一网打尽,“孤鹰”及时将人救出来。

行动当天,计划却被一个对洛昙深有非分之想的局外人搅乱,导致洛昙深被掳至G国毒丨贩横行的边境,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危在旦夕。

数架武装直升机在凛风中疾驰,秦轩文全副武装,攀在机舱门口,随时准备跃下。

柏云孤一手握着狙击步枪,一手安抚般地按在他背上。

他竟是陷入短暂的恍惚。

纵是当年还是“孤鹰”的一员时,他与柏先生并肩作战的机会也极少。

柏先生叱咤战场的时候,他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在集训营拼死拼活,仍是不堪重任的“吊车尾”。柏先生可怜他,让他有了鹰的纹身。他尝尽改造的痛与训练的苦,终于成为一队的一员时,柏先生已经很少亲自执行任务。

当年在许相楼的游轮上,他与柏先生配合过一次,那真是心灵相通,酣畅淋漓。

正感怀着,后颈忽然被捏住,那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叫他回神。

“集中注意力。”柏先生提醒。

他从回忆中抽丨离,却有半边灵魂浸在刚才这一声中。

柏先生如果不是雇佣兵首领,会不会已是舰船专业的设计师?抑或年轻有为的讲师?柏先生会用这把醇厚的嗓音,向求知若渴的学生讲解设计细则,就像去年见到的那位舰船老教授。

风从舱门灌入,带来G国边境特有的糜烂气息。

直升机已经飞至毒丨贩聚集的区域,洛昙深正被困于一栋“废楼”。

他握着挂钩,一回头,就在柏先生的挡风墨镜上看到了自己。

下一刻,柏先生将战术头盔扣在他头上,命令道:“不许受伤。”

他心血鼓震,“锵”一声锁住挂钩,赶在直升机悬停之时,攀着绳索滑出舱门外,干脆利落地降到地面。

其上,武装直升机自带的机枪已经扫出一片子弹,血雨腥风。

而狙击步枪冷沉的声响一记一记打在他的耳膜上。

不许受伤——柏先生这样说。

但“废楼”危机四伏,处处是残忍狠绝的敌人,他孤胆深入,即便装备齐全,即便有队友同行,也无法保证毫发无损。

真正保护着他的,是柏先生!

柏先生此时手里握着的狙击步枪为他解决着一个又一个暗影。他看不到的,柏先生能看到。黑暗里那些瞄准他的敌人,尚未来得及压下扳机,就被柏先生爆头。

柏先生的视野内,皆是他的安全区。

“不许受伤”四字,不是给予他的命令,而是挂在他脖颈上的护身符!

子弹如雨,“孤鹰”精锐神兵天降,火速占领“废楼”,明氏余孽以及出力的毒贩一个个如丧家之犬,伏地求饶。

他在遍地血污中,找到了剩最后一口气的洛昙深。

G国最好的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单於蜚没来,柏先生倒是来了好几次。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果然,柏先生让他将洛昙深单独带出来。

经历一番生死后,洛昙深面上对单於蜚已经绝望,可令他心惊的是,洛昙深根本没有放下。

放不下,又无法面对。还爱着,却不再爱得起。想离开,但终是下不了决断。

多情之人,最是躲不过“情”之一字。

他可怜洛昙深,未尝不是在可怜自己。

柏先生看中了洛昙深的绝望与能力——一如当年看中许相楼,欲加以利用,培养成“孤鹰”新的盟友。

洛昙深左右不定,犹对单於蜚抱有一线渺茫的希望。

他每每看着洛昙深挣扎,就痛得感同身受。

被迫离开最爱的人,像是一身的筋骨被挫得粉碎。

“秦助理。”不得不承认,即便横遭大难,洛昙深仍是一等一的美人,美人开口,一双枯朽的眼睛凝望着他,“我该怎么选择?”

他苦笑,笑洛昙深,也笑自己。

我该怎么选择?

你尚有选择,而我根本没有选择。

良久,他挤出一个微笑,“洛先生,我无法提供意见。”

洛昙深看上去很困惑,清瘦的脸上全然是痛苦的神情。

他也困惑。

有选择的余地不好吗?

铺在洛昙深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是假死,离开单於蜚的视线,去到柏先生身边,以新的身份活下去;二是留在G国,继续与单於蜚纠缠不休。

他羡慕洛昙深,至少洛昙深能够把握自己的命运。

但时日渐长,他目睹洛昙深在两难中自残,在万念俱灰中做出假死的决定。

“我宁愿不选择。”洛昙深满眼愁绪地看着他,“秦助理,你没有做过选择,所以你不懂。”

他戴着自己的面具,隐隐皱眉,“我怎么不懂?”

洛昙深望向平静的大海,许久,低喃道:“你应该庆幸你不用选择。因为做选择的那个人,最痛,也最苦。”

留下这句话,洛昙深便离开了,以坠海死亡的方式彻底从单於蜚的人生中离开,成为“孤鹰”的又一位马前卒。

即便不问,他也明白,柏先生与“鸿雁”领袖何许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纹。

柏先生总是这样,世间万般皆可利用,冷心冷肺已到极致,高高在上地操纵着马前卒与棋子,令他们相互厮杀、彼此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