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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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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许的胃口、视野、能力全是在潜移默化之间按照他的期许而生长。

他像是给何许罩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模子。

这个过程漫长而精细,他要何许与“鸿雁”强大起来,却也要何许对为何强大一无所知。

时间太短必然行不通,何许聪明,若是喂得太急,何许必然明白自己的成就全是“柏先生所赐”,如此一来,“恨”无从谈起,何许本人也根本没有与他叫板的实力。

三年、五年、七年,“鸿雁”终于从一只仰仗“孤鹰”鼻息的雏鸟,成长为不输“孤鹰”的猛禽。

人们皆认为,这一切是何许自己拼来的。

而当“鸿雁”渐强时,“孤鹰”却仿佛走了下坡路,光辉逐年不及“鸿雁”。

人们又认为,“孤鹰”不行了,“捕鹰”之网一旦展开,他柏云孤就再无法像当年一般全身而退。

弱肉强食,盛极必衰。

竞争是人的本性之一,从竞争里催生嫉妒、怨恨。妒与恨鞭策着人去争取属于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实数年以前,就有“何许不甘人下”的传言,“鸿雁”内部甚至有莽撞的高层劝何许执行暗杀计划。

但何许却不是一般人,受得住辱,沉得住气,直到羽翼真正丰满,才渴望取而代之。

而这段长似无尽的拉锯,给了他“改造”金岭的时间。

令他下定决心选择何许的,其实并非何许本人,而是金岭。

这俩兄弟看似兄友弟恭,哥哥美艳强大,弟弟温润软弱,任谁都认为何许在兄弟关系中占主导,他却知金岭才是真正可怕的那一个。

他教金岭“爱”,又教金岭“争”,再教金岭“恨”与“毒”。七年时间,在金岭心中,他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何许这个亲兄长。

而何许无所察觉,仍毫无保留地对待金岭。

在“孤鹰”与“鸿雁”两端,金岭都如鱼得水,要权有权。

一年前,何许已经谋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但杀“孤鹰”非同小可,何许谨慎之至,迟迟未有行动。

他倒是可以继续等,水到渠成,才能掩住所有人的耳目。

但单、洛婚礼上的秦轩文,让他忽感情不自禁。

倏而发现,他与秦轩文都已经不再年轻。

他的阿崽即将二十八岁,早已是明氏举足轻重的人物,穿上西装时光彩夺目,冷峻傲然,再不是当初那个红着眼问“您不要我了吗”的傻小孩儿。

可细究的话,七年时间并未让秦轩文改变分毫。他的阿崽,仍是喜欢牵他的衣角,看他的时候目光炽烈而虔诚,一如往昔。

岁月改变万物,最易变的是人心,最恒久的亦是人心。

分别之后,这份情不自禁令他果断催动了计划的最后一环。

其实这些年里,他不止一次情不自禁。

在公海上对付“寒鸦”那次,于枪林弹雨中救下秦轩文,他罕见地对单於蜚动了怒。

海浪翻滚,吹散他的话语——“我把他给你,不是让他给你卖命。”

单於蜚却道,若“孤鹰”不去搅局,那一趟任务之于秦轩文就如探囊取物,绝无危险可言,若是“孤鹰”去了,必然会救秦轩文于危难。

事实确如单於蜚所料。

许久未见,秦轩文小心地黏着他,他在情难自已之时再次拥有了秦轩文,听秦轩文告诉他,领养的孩子名叫“秦却”,寓意“我却仍然爱您”。

第一次与秦却面对面,稚拙的孩子突然叫他“爸爸”。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温柔至极。

纵是铁石心肠,也有被融化的时候。将秦轩文丢在车里,独自离去的一刻,他感到胸膛深处疼痛不已。

佛珠是他专门求来的。他不信神佛,却因这份不该有的牵挂,寻来一份平安的寄托。

秦轩文一直将佛珠戴在手腕上。

努兰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必须死。处理掉努兰之后,他本不该继续与秦轩文待在一起,更不该将秦轩文带回落雀山庄。

理智如单於蜚,数次冷言冷语警告他,不可冲动行事。

他却闻若未闻,带秦轩文回落雀山庄,带秦轩文去马术俱乐部,在他可控的范围里,竭力满足秦轩文的依赖与眷恋。

帮何许开拓C国市场那次也是。他并非一定要出面,但他来了,不是因为何许,而是因他想见秦轩文,想吻秦轩文。

想看一看他们乖巧的孩子。

桩桩件件,出于失控,止于自控。

失控与自控之间的平衡,也许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能力掌控。

何许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而何许的理智正是他将要利用的核心。

“鸿雁”如日中天,并不代表没有后患,何许不动手,是在衡量得与失。

何许希望他死,但他一旦死去,“孤鹰”余众必然展开报复。“鸿雁”与“孤鹰”两败俱伤,难说没有第三者成为最后的赢家。

他主动找到何许,告知对方一个“万全计划”——他将“孤鹰”拱手让于金岭,假死,从此“鸿雁”再不居于人下。

何许大惊。

他慢条斯理,从容道来:“我累了,也该给你让路了。除此之外,你难道有更好的办法保全‘鸿雁’与‘孤鹰’?”

七年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得来的办法,岂会有出其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