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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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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休息间也是非常大的,里面有更衣空间,大chuáng,一边还有洗浴间,然后有松软的大沙发,还有一排矮书架,等等。

邹沫沫往后退,就退到了chuáng边上去。

刚停下轮椅来,他就又打了一个嗝,声音还挺响,他抬着头看着邹盛,因为打嗝而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于是,脸上神色更加委屈和窘迫。

邹盛还是没有一点表示,依然只是把他沉默地看着,他身上的气势倒是已经撤下去了,而且冷冽的气场也收敛了,但是,他依然没有回复平时对邹沫沫的温柔和怜爱,他的神色很沉,沉到让邹沫沫害怕,于是,他又禁不住打了一个嗝,让他身体都颤了颤。

邹沫沫实在受不住这个气氛了,于是就又哭了出来,这次不是刚才那样被吓到的的真哭,是有些半难受半不知所措的感觉在,于是哭得断断续续,有点装可怜的模样。

他不再看邹盛,而且把轮椅转得让自己背对着邹盛,低下头呜呜哭着,什么话也不说,边哭还边抽噎边打嗝,其状况十分凄惨。

邹盛叹了口气,实在没有办法对这个宝贝生气,只得投降了。

他走过去,在邹沫沫面前的chuáng边坐下来,然后看着抽噎的邹沫沫,从口袋里掏了手巾出来,将邹沫沫的捂着脸的手拿开,开始给他仔细擦脸颊上的眼泪,一边慢慢地擦着,一边低声说道,“有什么事qíng,是不能直接和我说,和我要求的呢,你要做出这种事qíng来骗我。”

邹沫沫想说什么,但刚张嘴,就又抽噎了一下,然后还打了一个嗝,他眼睛红红地看着邹盛,然后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和窘迫,他的面颊都红了起来。

邹盛把手巾递给邹沫沫自己擦脸,又起身去一边拿了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水过来给邹沫沫喝。

邹沫沫端着温热的水,又不敢看邹盛了,他现在是后悔和愧疚。

喝了两口水,但是打嗝却根本没有改善,而且还比刚才打得更厉害。

邹盛只好把他从轮椅里抱出来,抱在自己怀里,开始给他拍着背脊,劝道,“慢慢喝,别着急,别紧张,一会儿就好了。”

邹沫沫想说自己知道,但是又连着打了两个。

邹盛都被他这个样子搞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只是不断抚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去在他的胸口处轻轻揉摸,邹沫沫深吸了几口气,又喝了几口水,这才好些了。

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邹盛开始还埋怨着他为了一个桑如馨居然敢做出这种事qíng来,而且让他那么担心着急,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来找他。

现在看他这副可怜的样子,那些埋怨和气怒也不得不全都消散了,只剩下对他的怜爱。

他低头在邹沫沫的额头和眼角无奈地亲了两下,邹沫沫也就知道,这是他原谅他了,他把杯子握在手里,脸埋到邹盛的肩颈窝里,小声道,“对不起。”

邹盛又亲了亲他的头发,但是一时并没有说话。

邹盛看着邹沫沫,他喜欢抱着他,喜欢抚摩他的头发,喜欢亲吻他的额头脸颊,这些,都是他和邹沫沫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慢慢地形成的不能再改掉的习惯。

最开始,邹沫沫到他身边的时候,是不接受任何人对他的碰触的,邹盛问了医生,医生说这是因为邹沫沫在心里排斥和人的jiāo流接触,说邹沫沫太孤僻了,要改掉他这个习惯才好,大人对他的亲昵的抚摩和亲吻,能够让他渐渐减掉戒心,以后才能够打开心扉接受别人。

就是因为医生的这些话,让邹盛开始注意并且找机会去触碰邹沫沫,开始是亲自给他穿衣服和擦身,之后就可以摸摸他的头发,然后可以亲吻他的额头,后来可以亲吻脸颊和耳朵,再之后,他可以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直到他的一切触碰都成为了邹沫沫的习惯,假如邹盛不再抱他亲他,倒让邹沫沫不习惯,知道邹盛是在和他生气了。

邹沫沫形成了这种习惯,邹盛又何尝不是呢。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将邹沫沫抱在怀里,不亲吻他,抚摸他。这些,也都像是毒瘾一样,让他控制不住。

他们也许该是互相驯化了对方,让对方成为了自己不可或缺地一部分了吧。

邹盛抚着邹沫沫的胸口,看他打嗝好了很多,才说道,“以后有什么事qíng,都直接和我说吧。不要再做出这种事qíng来了,我着急担心倒是其次,主要是你要是真的出事,那可怎么是好。”

邹沫沫在他怀里点点头,因为哭泣声音里含着一点鼻音,显得楚楚可怜又乖巧听话,“嗯,盛叔,我以后再不会了。”

邹盛道,“再不会了就好。你今天是差点要把我急死。”

邹沫沫只好又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邹盛要抱着他起身出去,邹沫沫这时候拉了拉他的胳膊,邹盛低头看他,邹沫沫很气弱,但还是说道,“如馨的事qíng?”

邹盛因此眼神沉了沉,但之后还是说道,“她毕竟也是我的侄女,我没有亏待她的意思,只是让她在X山里陶冶了一段时间qíngcao而已。你都为她做出这种事qíng来了,我就让人把她送回K城来吧。”

邹沫沫心想邹盛那是非法拘禁别人,是犯罪,但是,他没说,只是乖顺地点点头,又仰头在邹盛脸腮上亲了一下,道,“谢谢你,盛叔。”

这一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从邹沫沫闹失踪到被邹盛找回去,一共持续了一个小时。

邹盛抱着邹沫沫出门的时候,邹沫沫在办公室里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陆杰,便对邹盛道,“陆哥哥到哪里去了?”

邹盛道,“不要担心他,只是把他送回家去了而已。”

邹沫沫一听就糟糕,恐怕不是只是把他送回家去那么简单,说不定会有什么事,特别是要是陆杰的爸爸停了他的零用钱,那么就惨了,陆杰会来向他要钱花的。

虽然邹沫沫并不认为自己缺钱,但是,他也的确是自己手里没有钱,用的卡这些,都是邹盛的,他花的每一笔钱,邹盛恐怕都会看一看的,倒不是监管他用钱,只是想知道他都gān了些什么,而柳家那边他也该有钱的,但是,奈何全没有一分钱送到他手里。

所以,到时候陆杰来向他要钱救济,邹沫沫想自己恐怕又不能给他帮点忙了。

于是,只好此时求邹盛,让他不要怪到陆杰身上去,他被邹盛抱着,眼神哀哀地望着他,道,“陆哥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我和你之间闹了矛盾,所以我要避着你,然后,他才答应帮我的忙的。你还是不要让人把他送回家去了吧。”

邹盛道,“是他父亲要见他,让他回去,不是我硬是要送他回去的。”

邹盛神色平常,语气平常,邹沫沫看他这样,只得瘪瘪嘴,不说话了。

邹盛已经让属下在这酒店里善后,抱着邹沫沫下楼坐车回家,看邹沫沫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就道,“你这是生我的气呢。”

邹沫沫道,“刚才才说我有什么事qíng都可以和你说,我和你说了,你还不是用软棉花来让我撞,什么事qíng都没有解决。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么?”

邹盛抱着邹沫沫上了车,在车里坐好,又把他放到自己身边,从车里抽了纸巾出来给他擦又要冒出来的眼泪,道,“他刚才看着我那么着急,到处找你,却在我面前装作什么也不知,倒是会演戏,总要给他点苦头吃,他才知道我没有那么好惹,以免他以后又来替你做这些事。”

邹沫沫瞪着邹盛,道,“你生气,就生我的气。他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而且也是因为我求他,他才答应帮我。他也一直劝我不要继续那么gān,真的,他是一直在劝我。”

邹盛捧着邹沫沫的脸,嫩嫩的脸颊那种柔软的感觉让邹盛心中痒痒的,他在邹沫沫的唇上狠狠亲了两下,又含着吮吸,小声说道,“你倒是总是为别人说好话,也想想我……”

 

 

第二十八章壁画

第二十八章

邹盛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是其中满含的无奈却让邹沫沫心为之一颤。

他知道自己用自己来胁迫邹盛,那是最卑鄙的事qíng了,让邹盛那么着急和担心,他知道自己不对。

不过,他也明白,他虽然是被邹盛养大,并且一直和他在一起,像是无话不谈,但其实也是他自己的事qíng对邹盛无话不谈,邹盛却并不把他的各种事qíng告诉他的。

其实,他和邹盛的世界并不一样。

他只是邹盛后院里的那小小世界里的邹沫沫而已,而邹盛还有一个拥有广阔天地的前庭。

他和邹盛的世界不一样,让他和邹盛便在不一样的那个世界里似乎毫无jiāo集,邹沫沫觉得自己不得不做出今天的荒唐事qíng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只能这么办,这样才能够bī着邹盛jiāo出桑如馨来。

他知道邹盛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但是,他却对邹盛的行为并不那么认同。

也许,人长大了之后,总是会和家长有一些隔膜吧。

邹沫沫没有回答邹盛,只是由着他亲吻自己。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车在山道上行驶时,邹沫沫那时候有从车窗处看城市里的灯火,那些绚烂的光线,让这座城市像是一座梦幻世界里的城池,那样绚丽,那样耀眼,里面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生活,但是,那些却距离他很远,也许,距离他近的只有此时正搂着他的温暖的邹盛而已。

想到此,邹沫沫似乎也平静下来了。

无论这个世界有多大,有多么让人惶恐,他至少还有邹盛。

邹沫沫和陆杰在包厢里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回到家后jīng神一放松也就饿了,邹盛也没有吃饭,于是两人就坐上餐桌用晚餐。

在餐桌上时,两人都很沉默,邹沫沫有侧过头去看邹盛,但邹盛专注地吃饭,根本没有朝他看过来,于是,邹沫沫就频频侧过头来看他。

邹盛实在是看不过去邹沫沫不好好吃饭时,才给邹沫沫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说道,“好好吃饭吧,别东张西望。”

邹沫沫被他说得蹙了一下眉,然后才有点赌气地吃饭。

邹盛该是看到了他蹙眉的模样,放下筷子用餐巾擦嘴之后,他就伸手在邹沫沫的眉心抚了抚,道,“不要有事没事就皱眉。”

邹沫沫心说他才不是有事没事就皱眉呢,而且,他此时也没有皱眉。

用完饭后,邹盛推着他上楼去。

两人之间的沉默让家里所有佣人都知道两人之间闹了矛盾,但是没有人敢上前来劝说。甚至连蓝管家也是当成自己不知两人之间的qíng形。

邹盛要把邹沫沫推到书房里去,但邹沫沫却自己驱动轮椅往画室走,道,“我去画室里。”

邹盛道,“才刚吃完饭,不要去画画。”

邹沫沫回头仰头看了邹盛一眼,道,“我要去画室。”

因为他的这种qiáng硬的要求,邹盛拗不过他,只好推着他去画室。

打开画室的门,然后打开里面的大吊灯,画室里变得灯光明亮,甚至耀眼。

邹盛的目光扫视了房间一遍,然后就看着对面的墙壁愣住了,是震惊的愣住。

那面墙上,两扇窗户之间的白色墙壁已经被邹沫沫画上了画,且图画已经算完了,估计只差最后的处理。

邹盛一向心xing深沉,但是也不得不对那副画动容。

若是白天进这间房间,邹盛想,自己肯定以为那里是多了一扇窗户出来。

那白色墙壁上,被邹沫沫画了一扇大大的窗户,窗户是开着的,能够看到窗户外面的qíng景,外面是糙地,还有树木,蓝天,在树荫下,有一个少年正从那里踢足球跑过,而那足球的方向,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微笑。一只白色的小狗,也朝着那足球飞奔过去。

那个少年是邹沫沫,那个高大的男子是邹盛。

这幅画太过bī真,就像是真的一样。

在窗户外面的糙地上,邹沫沫在向他跑来。

邹盛看着那幅画在墙上的画,突然心里非常酸楚,甚至他眼眶有点发热。

他去看邹沫沫,却看到邹沫沫到一边去拿了大刷子,还去提了白色墙壁颜料,似乎是要去把这幅画刷掉。

邹盛三两步上前去,将他手里的白色墙壁涂料抢走了,放到一边,又把他手里的刷子也抢过来扔到一边,然后把邹沫沫从轮椅里抱了起来,抱着他往房间外面走。

邹沫沫因为生气而神色冷淡地看着邹盛,道,“你要做什么?”

邹盛道,“不要你把那画给涂掉,我们去池子里游泳吧?”

邹沫沫扭头道,“我不去。”

邹盛笑着在邹沫沫的脸颊上连连亲了几下,像是逗孩子,“好了好了,不要再和我生气了。今天明明是你犯了错,最后还要把我当成敌人一样,你说我是冤不冤。”

邹沫沫轻哼一声,道,“我才没有把你当成敌人,是你先不理睬我,是你先不和我说话。”

邹盛道,“喝,你个坏东西,什么错都是我的。好吧好吧,你要把罪过都归到我身上,我受着,都是我的错,是我先不理睬你,是我先不和你说话,不答应你的要求。怎么样,宝贝,这下满意了吧。”

邹沫沫还是哼了一声,但显然他这一声里已经带了放松的色彩。

邹盛抱着邹沫沫去泡了澡,然后时间还很早的qíng况下,就抱着他上了chuáng。

邹沫沫躺在chuáng上时,还努力去看chuáng边的闹钟,道,“还这么早?”

邹盛关好了门,上chuáng来,俯在他身上亲他的唇,声音低沉xing感,“正好先运动运动,然后睡觉,时间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