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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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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头上脸上身上都是土,很快两条腿就有种被胶布紧紧裹住的感觉。

随着土不断往坑里填,那种感受越来越强烈,血液不循环带来的不适往上半身涌。

沈仲老脸直颤,这个青年在用行动告诉他, 大晚上的搞这么一出,是已经知道了一点东西,想听详细的全面的。

但不会问,不想说废话。

要他主动交代,如果不配合,就把他活埋了。

而且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考虑。

不一会,土完全把沈仲的下半身盖住,接着是绑在后面的手臂,腰腹,深呼吸变得很吃力,提不起气。

土漫过胸口,沈仲连呼吸都困难了,他的脸痛苦的抽搐了一下。

“二爷他……”

填土的沙沙声一停,周易把铁锹往地上一插,夹开嘴边的烟抽一口,居高临下的看过去。

“他这五年问过你几次,都是让我叫人查的。”沈仲咳嗽起来,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所以我知道你。”

这算是解释了几分钟前认出来的原因。

之后沈仲只是咳嗽,喘气,没再透露其他事情。

周易又开始填土。

土一点点往沈仲的肩颈上爬,他的脸开始发紫,“你回国是我瞒着二爷计划的。”

那一瞬间,周遭的气流出现细微又激烈的变化。

周易放下铁锹,眼底晦暗不明。

“那份邮件,我找人做的。”沈仲费力的呼吸着,露在外面的一截脖子上青筋鼓起,被皱巴巴的皮肤衬托出风烛残年的凄厉,“我用你的身世引导你回国调查。”

沈仲“嗬嗬”地喘了几口气,“你母亲人在C城乡下,除了不能赌,其他都好。”

烟雾成团从周易口鼻里喷出,缭绕着从坑边散开,他将一簇烟灰弹进坑里,面上没有情绪波动。

沈仲布满皱纹的眼睛充血,“七月份那会,有一天二爷从饭局回来,提起了你,我便趁机建议他查查看你的动向,就顺势将你回国的消息,以及住址告诉了他。”

周易蹲了下来。

“我知道二爷会出事,但我不知道他具体会遭遇什么,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今年上半年我开始不安,就等不及的用计让你回国。”

沈仲的呼吸顿了顿,下一刻就紊乱起来,“我原本想的是,二爷摊上什么事,不能动用沈氏的资源,或者情况更糟,身边没人可以用了,到时候他需要一个不属于任何势力的能力者,一定会选你。”

“可我没料到他八月份就出了事,那么快,还……还是……”

苍老的脸上涌出惊恐,后悔,内疚,通通一闪而过。

最后停留的是沉痛。

“你重情,二爷是你的恩人,你查他的死因查到我是早晚的事。”

沈仲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突然有一束光亮照来,他仓促的闭上眼睛,“年轻人,我该说的都说了。”

光依旧在脸上,没有移开。

像是要透过他一层松垮的脸皮窥探他的一把老骨头。

语言是很奇妙的,有时候无声的语言比有声更加有威慑力,能击出一个人藏在心里的小鬼。

一滴两滴冷汗从沈仲的额头滚下来,脸上的土变成泥水,他如同濒临死亡的困兽,张合着乌青的嘴,交代了去年偷血的事。

2月一次,8月一次,一共两次,中间隔了半年。

沈仲好像只是某个人要求他那么做,他又出于某个原因不得不答应。

至于要血做什么文章,他并不知晓,也许有怀疑,却不清楚人体实验相关的事情,也不知道主子“再生”的秘密。

那个人对沈仲是极其特殊的存在,让他背信弃义,从一个忠心的老仆人变成叛徒,罪人,更是到了现在的生死关头,也不打算把对方供出来。

周易关掉手电筒,把脚边的土踢进坑里,抄起铁锹填坑。

血从沈仲嘴里涌出来,下巴领口血淋淋一片,“是我,咳,我对不起二爷。”

说完就把暴突的眼睛合了起来,老泪纵横。

这是一种选择,他放弃自救。

周易丢掉烟头,伸手将沈仲从坑里拽出来,往地上一甩,他痉挛着昏了过去。

林里再次变得沉寂。

起风了,枝叶摇曳着发出冰冷的声响。

周易垂手而立,胸膛起伏的幅度一秒比一秒更大,他神情狂躁地喘息着低吼了声,弯下腰背蹲到地上,手抱住头,脸埋进腿间,重重搓着后颈,眼眶嗜血。

愤怒,恐慌,担忧,焦虑,无助,崩溃……

这些负面心情冲破他的压制,疯了一样吞噬着他的意志。

周易徒然起身,踹醒林家的老管家林成,把人丢进了坑里。

林成看到地上的沈仲,发现他一动不动,衣服上都是土,再结合四周的血腥味,陌生青年身上的庞大杀气,登时就从迷糊的状态里抽离而出,佝偻着背站在坑里抖个不停。

震动声突如其来,换回了周易的心绪,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就走到远处接通,长久没开口说话,声音粗糙沙哑,“说。”

熊白听着,感觉老大的嗓子像是正在被砂纸磨着,破了皮渗出血,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警方那边的人刚才来医院了,就那个刑警队长梅什么月,她要见你。”

周易猩红的眼睛微眯。

熊白转述着,“她说她现在去莲花小区,想跟你聊聊,还说是以个人名义,不是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