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2019年1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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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阑道:“揽月楼如何?”

  杜小曼皱了皱眉:“欲上青天揽明月啊,这个名字依然有点清冷,再热烈一点。”

  时阑挑眉道:“难道掌柜的中意念奴娇和眼儿媚?这种名字可够热烈……”

  杜小曼脸色一变,团起一团纸咻地丢了过去。时阑举手挡住,笑嘻嘻地道:“玩笑,玩笑而已。掌柜的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不知掌柜的有没有想出来的名字。”

  杜小曼在心中磨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酒楼开了张我不把你时阑放出去做男公关接待鲜菇们老娘就改名叫Hello

Kitty!一面平静下神色道:“不二酒楼,你们看怎么样?”

  时阑道:“别致是别致……但这个名字……铁价不二?”

  小三支支吾吾道:“小的多嘴说一句……有些像当铺……”

  杜小曼道:“怎么会是铁价不二呢,是不二的选择这个不二。”

  谢况弈皱眉道:“还是会有歧义吧。”

  杜小曼道:“有时候歧义也是一种吸引力。”一拍桌子,“反正也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好的,就这么定了!”

  嘿嘿,我是BOSS我最大,我想叫什么,当然就要叫什么!

  她心情大好地挥挥袖子:“名字定好,可以散会了。谢少主,多谢你全程帮忙,多谢多谢……”

  谢况弈敲敲桌面:“且慢,门匾你打算怎么办?”

  杜小曼满脸茫然地道:“什么怎么办?”

  时阑收拾笔砚,微微笑道:“店名虽然定下,但题门匾的人还未定,按照习惯来说,题字的人首要当然是要写一手好字。其次,若有些来头就更好了。”

  谢况弈大模大样地袖手看着她,脸上“如果你求本少主帮你题匾我可以考虑答应”的神情十分露骨。

  可惜杜小曼尚且沉浸在对“不二酒店”这个店名的满足与喜悦中,对谢况弈的表示没有留意,随口道:“嗯,我考虑考虑,明天再说。”

  时阑笑了笑,一言不发,谢况弈冷下神色:“那你就先想着,我下午还有些门派中事,需赶回去,先告辞了。”

  杜小曼道:“吃了午饭再走呢?”最近谢少主似乎很关心酒楼的装修状况,时常过来晃一晃,顺带有时蹭顿午饭,有时蹭顿晚饭。杜小曼已被蹭习惯了。

  谢况弈道:“今天事情紧急,时辰已不早。”道了声别过,匆匆离去。

  下午,写菜名用的漆牌送了过来。店中只有时阑能担写菜牌的重任,杜小曼先拿了张白纸铺在桌上,对时阑道:“你在这张纸上写几个字看看。”

  时阑对她此举很不以为然:“掌柜的难道怕我的字丑,要先验验?”抬袖提笔,一行字行云流水而出,转目望杜小曼,一抹淡笑浮在唇边,“何如?”

  杜小曼叹息道:“让你先写几个字看看果然是对的……要是你用这种字写在菜牌上可就完了。”

  时阑神色微微一凝:“难道在下的字掌柜的竟不看在眼里?”

  杜小曼道:“书法我不懂,但是,你的字写的像水草一样,我一个字都认不出是什么,写在菜牌上谁能认识?”

  时阑的嘴角抽了抽:“在下写的是行草,自然是草的。不过多谢掌柜的你提醒,写菜牌时,在下一定写正楷。”

  杜小曼满意点头。

  菜牌写好挂上,万事基本齐备,只欠门匾未题,而后便只等着开业就可以了。

  杜小曼蓦然有了种无事可忙的空虚。于是在黄昏没到前,独自去街上逛逛。

  夏日已至,天气炎热,傍晚的地面热腾腾的。杜小曼信步闲走,不知不觉走得远了点,来到一条不常到的街上,她看着旁边的小摊,想去买块荷叶糯米糕,无意中又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小曼快步走过去,笑着拱了拱手:“安公子,好久不见。”

  对面的人浮起一个清雅的笑容:“杜公子,许久不见。”

  又是茶楼,又是临窗。

  茶香袅袅,安少儒问:“杜公子的酒楼整修得如何了?”

  杜小曼道:“十八那天开业,对了安公子,貌似我的酒楼就在西子街,开业那天安公子如果能大驾光临,在下就非常感谢了。”

  安少儒答应得很爽快:“多谢杜公子盛意相请,只是恐怕备不得什么厚礼,到时杜公子不要嫌弃寒酸。”

  杜小曼连忙说:“安公子,我只是真心请你在开业的时候能来捧捧场,可不是想要你什么贺礼。”

  安少儒笑了笑,杜小曼忽然想起一事,双目闪亮道:“对了,安公子,我看你气质不凡,仪表高雅,一定是个饱读诗书的君子,想来字写的很好看。我酒楼的门匾还没有题,想请你题个字,不知可不可以?”

  安少儒愣了一愣,而后温雅笑道:“在下自是荣幸备至,但字迹鄙陋,恐怕……”

  杜小曼道:“安公子就不要推辞了,我知道你写字一定漂亮,我现在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来写。”双手合十,“拜托拜托!”

  安少儒微微笑道:“那在下就先试题一幅,杜公子看看是否合适。如若不妥,再请他人另题罢。”

  杜小曼搞定此事,十分开心,连声道谢。安少儒又问酒楼的名字,杜小曼立刻回道:“不二酒楼。”

  安少儒微颔首道:“此名别致不俗,新鲜之中又带雅趣,更让人听而不忘。”

  杜小曼心花怒放地笑道:“这个名字是我起的,多谢安公子你夸奖。”安少儒果然是她遇见的人中最又学问的,欣赏水平明显比那些人高。

  安少儒道:“在下今日回家写好,明日上午在此茶楼中交给杜公子。”

  杜小曼和安少儒约好第二天拿字画的时间,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次日上午,安少儒如约将一卷纸交给杜小曼。杜小曼打开来,“不二酒楼”四个字跃然纸上,字迹清俊,风骨飘逸。杜小曼欢欢喜喜地连声道谢,安少儒含笑道:“杜公子看得上便好。”

  杜小曼捧着纸卷欣喜不已地回到酒楼,展开纸卷,让大家一同欣赏。

  黄师傅等都齐声称赞,碧璃道:“公子,这几个字请谁题的?”

  杜小曼道:“就是前些日子在客栈中遇到的那位安公子,他不是也住在杭州城么,又碰见过几次,算是熟人了,就厚着脸皮请他帮忙题字。我已经约他开业那天过来,算做答谢。”

  碧璃瞪大眼睛点了点头。

  时阑看着纸卷道:“只题了字,未落款。”

  杜小曼道:“只有字就好了嘛,落款什么的我觉得无关紧要。”

  时阑看了看她,又看着那卷纸,微微笑道:“掌柜的请题字的这人,似乎来头不小,没有落款,有些亏了。”

  杜小曼睁大眼:“嗯?”安少儒气度不凡,确实像是个有身份的人,难道时阑看出了什么?

  时阑摸着下巴道:“因我想到的那人的笔迹,我也只见过一两次,不能确定。等到开业那天他来了,应该就能知道了。”

  五月十八,杜小曼的酒楼终于开业了。

  酒楼四周用红布装饰得喜气洋洋,杜小曼预先让时阑写了很多张小传单,在街头发送,传单上写:开业七天内,饭费八折,消费满一两银子者有惊喜礼品赠送。不二酒楼,你不二的选择!

  传单散发的颇有成效,开业时,长长的开业鞭炮点燃后,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望。杜小曼站在二楼看着大堂内黑压压的人头,十分开心。

  近正午时,大堂内的等位置的人都排到了门外,黄师傅在厨房忙得人仰马翻,小三、胜福、绿琉、碧璃、时阑在堂内端茶送菜也奔波得几乎脚不连地。多亏仗义的谢少主又让手下介绍了两个厨子过来,否则厨房里只有黄师傅一个,恐怕要忙晕在灶台上。

  正午时分,店门内又进来一大群人,走在最前面的少年神采奕奕,一身蓝色的衣袍衬着他英气勃勃的眉目,俊美得让人移不开双眼。

  杜小曼满面笑容地迎上去:“谢少主,多谢大驾光临。”

  谢况弈扬眉笑道:“我一直说要在开业这天白吃你一大顿,怎会不来。今天带了不少位弟兄来,你不会心疼吧。”

  杜小曼道:“不心疼不心疼,我正怕没有人来吃呢。楼上请。”

  二楼的雅座,杜小曼特意空出来,专门预备招待谢少主等人。

  谢况弈爽朗一笑,身边的随从捧上两个红布包裹的盒子。杜小曼连忙道:“谢少主,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怎好意思再收你的礼。”

  谢况弈道:“喝开张酒,没有空手的道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今天带的人都是好饭量好酒量,你可要拿最好的酒菜来招待。”

  他身后的白麓山庄弟子道:“正是,少庄主说了,杜掌柜为人最是大方,从昨天起弟兄们就没好好吃饭,专等着今天晌午这一顿哩!”

  众人哈哈大笑,杜小曼接过两个盒子,转手将盒子交给身边的绿琉,笑逐颜开道:“一定都是最好的酒菜,各位楼上请。”

  白麓山庄的众人在楼上就坐,绿琉和碧璃先送上事前预备好的凉菜和酒水,杜小曼亲自替谢况弈斟酒,谢况弈道:“看你的生意还不错嘛。”

  杜小曼道:“还好还好,刚开业又打折,人会多点,不知道以后怎样。对了谢少庄主,我记得之前你曾说过,只有五月之前会留在杭州,现在已经五月过半,你怎么还在城内?”

  谢况弈的眉峰略敛了敛:“哦,近日杭州城内的事情有些棘手,一时半刻平息不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点头,“嗯,陈年的竹叶青,果然是好酒。你频频向楼下看,有什么事情么?”

  杜小曼嘿然笑道:“没什么,是在看前几天请得一位贵客什么时候到。”

  谢况弈哦了一声。

  杜小曼放下酒壶,听见小三的一声招呼:“几位贵客里面请——”声音中带了一丝激动与惶恐。

  杜小曼扶着楼梯栏杆向下看,门外缓缓迈进了三个人。

  大堂内的繁杂嘈乱似乎在一瞬间停住。这三人之中的一位正是杜小曼等了很久的安少儒,他今天仍然一袭淡青的长衫,飘逸雅致,周身依旧笼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儒雅之气,似乎与这万丈红尘的酒楼大堂格格不入。

  安少儒左侧的年轻男子衣饰华美,贵气逼人,但他右侧的人却让杜小曼吃了一惊。

  那少年身形纤长细瘦,清秀的面庞带着说不出的沉静气质,似乎是,杜小曼曾在法缘寺、敬阳公府中以及离开京城前的河边见到的人……

  杜小曼的心打鼓一样的跳了几跳。这少年身份肯定非同寻常,今天再见到,会不会穿帮?

  安少儒一行已进入一楼大堂内,杜小曼浮起笑容迎上去。

  见到就见到吧,反正那次在河边时,这位少年并没有认出自己来,想必今天也认不出。堂堂的唐郡主、慕王府夫人怎么会开酒楼做掌柜的呢?

  杜小曼走下楼梯,笑容满面走向安少儒,拱了拱手道:“安公子,你可算来了,多谢多谢。”

  安少儒笑道:“恭喜杜公子酒楼开张,这两位是我的两位旧友,新近刚到杭州,今日一同过来。”

  杜小曼立刻道:“我的酒楼今天开张,就怕没客人呢,多谢安公子又给我带了两位。如果今天吃了觉得满意,还望以后常来啊。几位楼上请吧。”

  安少儒与那位华服男子举步上楼,秀美少年却望着杜小曼面露出犹豫的神色:“这位杜公子似有些……”

  杜小曼笑嘻嘻借口道:“有些面善是吧,我们之前见过的。多日前在京城的河边,丢笛子的,应该是公子你吧。”

  美少年的双眼亮了亮,露出柔和的笑容:“原来公子便是当日拾笛之人。”

  杜小曼笑道:“今天再见,也算是缘分了,公子请楼上就坐,小店刚开业,可能有些服务还不能做到位,对酒菜有什么不满意的,请尽管和我说。以后再到店里来,一定给您打八折。”

  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九天玄女和小仙女们,保佑这位美少年千万别在想起更遥远之前的两次见面。

  美少年显然已被她的一套说辞打发了过去,很友好很天真地笑着到了楼上。楼上的雅座一侧已被谢况弈和白麓山庄的大侠们占据,杜小曼将安少儒等人引向另一侧的一个用细竹镂空墙隔出的雅间。

  谢况弈正在和手下的弟子们拼酒,侧目时看到了安少儒,放下酒杯,大踏步走来,抱了抱拳:“安公子,客栈一别后,没想到竟在此处又遇见。”

  安少儒抬袖道:“得幸与谢少庄主再相遇,十分欣喜。”两人寒暄了几句,谢况弈又向杜小曼道:“原来你等了半天的那位贵客就是这位安公子。”

  杜小曼道:“嗯,安公子帮我写了店名,我感激不尽,请他今天过来。”

  时阑端着替安少儒一桌预备下的凉菜和酒上楼,看见众人都还没就坐,便端着托盘闪在一边站着。

  谢况弈的眉峰动了动:“原来楼下门匾,竟是公子手迹,字迹飘逸,风骨不凡,在下十分佩服。”

  安少儒淡淡笑道:“少庄主谬赞。笔拙字陋,得杜公子抬爱,十分惶恐,少庄主见笑了。”

  彼此又寒暄了几句,谢况弈拱手回座,杜小曼引着安少儒三人就坐,时阑将凉菜摆上,放下酒壶,提起酒壶要斟酒,清秀美少年缓声道:“我们自己来就好,不需烦劳。”

  时阑放下酒壶,含笑道:“几位贵客请慢用。”挟着托盘离开。

  杜小曼道:“几位慢用,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就喊人过来调换,我先告辞到别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