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2019年1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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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曼一惊,立刻道:“我在想,你真的很爷们,纯爷们,太爷们了!”

  “这话听着怎么不像好话?”秦兰璪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阴森?“好像,你当时想和我说什么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

  杜小曼赶紧打岔:“你多心了!我是真心的!”

  秦兰璪倒没有继续追究:“哦,我还以为,你正猜我是不是要把你拉去卖了。”

  “怎么会?”杜小曼又真诚地道,“你肯定不是的。卖我何必那么费事呢。再说,我也卖不上价钱。”

  秦兰璪轻笑出声。

  路程不短,走了大约一刻钟多一点,前方出现了一扇门。

  秦兰璪熄灭火折,打开了门。

  初秋夜晚清凉的空气冲淡了熏香的味道,那一丝血腥也弥散消失。

  月色澄明。

  秦兰璪忽然道:“我给你的那块玉佩,你还戴着么?”

  啊?那个……

  秦兰璪看杜小曼手忙脚乱作势翻衣服,轻叹了一口气:“你更衣时丢在一旁,下人帮你收在妆匣里,就一直没戴。现在我这里。”

  杜小曼汗颜:“对不起,我……”

  秦兰璪道:“看来你一直不喜欢戴它。玉择主,有缘才会喜欢,它终究与你无缘,勉强不得。我就不再给你了。”

  杜小曼默默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隐藏的涵义么?

  难道暗示以后月圣门不会再找她了。

  秦兰璪低头望着她的双眼:“方才你问我,为何想娶你,然后不等我说,就说一大堆,还说你知道答案,知道我一定要说谎。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一定会说谎,一定讲的不是真话?”

  杜小曼一时愣怔。

  “咳——”

  一声咳嗽,突兀地乱入。杜小曼一回头,看见了熟人。

  正靠着一棵树站着的,谢况弈。

  “婆婆妈妈的,好了没有?”

  夜色里看不见表情,但谢少主他身上那股“老子很不耐烦”的气息,十万八千里外都能感受到。

  杜小曼又当机了。

  她看看谢况弈,转头再看看秦兰璪。

  秦兰璪用好像谈天气一样的口气说:“谢少庄主数日前就一直尾随,只是护卫太多,未曾靠近。今日我若不送你出来,只怕他也会硬闯。”

  秦兰璪牵着杜小曼,走到谢况弈面前。

  “谢少庄主倘若进了别苑,你绝对会跟他走,他还会稍带毁点别苑里的东西。与其费这番周章,还不如我送你出来。”

  秦兰璪松开了杜小曼的手腕,突然握住她的肩,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猜你想说的答案,猜对了没有?”

  杜小曼还未来得及反应,秦兰璪懒懒一笑,将她往谢况弈那边一推。

  杜小曼一个踉跄,谢况弈扣住她的手臂,简洁地吐出一个字:“走。”

  杜小曼却仍不由自主看向秦兰璪,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此时,她视线范围边缘处,似乎亮了起来。

  火!是火!

  熊熊火光,冲天而起!

  别苑在着火!

  杜小曼的心狂跳起来。

  这样的火光,她是第三次见了。

  第一次在杭州,第二次在桃花岛,每一回都是天翻地覆,血雨腥风。

  她身体腾空而起,落上了一匹马的马背。她下意识挣扎转头,谢况弈一抖缰绳,骏马撒开四蹄,以闪电般的速度急驰。

  秦兰璪独自站在原地,熏紫的衣袂在风中轻扬,背后是半天火光,夜幕与湖水染成混杂着金色的血红。

  有一群人,正向他走去。

  为首的人,依稀是每次大火燃起时,必要闪亮上场的……宁景徽……

  马匹拐过一个弯道,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天上的火光。

第五卷

漂泊秋风中

  荒野,树林,溪水潺潺。

  杜小曼坐在溪边,在清晨的薄雾中抱住了头。谢况弈递给她一个水袋:“累了你就睡会儿。”

  杜小曼有气无力道:“不用了,睡得够多了。”她的后颈隐隐作痛,谢况弈策马带她离开时,她下意识地挣扎,脖子后一疼,两眼一黑,再睁眼时,天已经要亮了。

  谢况弈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杜小曼努力梳理思绪。

  秦兰璪、起火的院子,宁景徽,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

  她猛地站起身:“我得回去!”

  正坐在地上喝水的谢况弈抬起眼皮看看她。

  杜小曼加重语气:“我必须得回去!”

  谢况弈点点头:“嗯,行,那你回去吧。”

  杜小曼环顾四周,再抬头看看泛着朝霞的天边。

  谢况弈向旁边一比:“那里是北。”

  哦。杜小曼再继续环顾,谢况弈闲闲将胳膊搭在膝盖上:“知道该往哪里走么?”

  杜小曼悻悻地回身,对上谢况弈的视线:“不知道。”

  谢况弈简洁地说:“我不会告诉你。”

  “……”

  杜小曼张了张嘴,终于爆发了:“谢大侠,我不知道影帝怎么搭上了你,我也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我不进京城,宁景徽就会问他的罪,他可能就……其他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扯上关系,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连累别人!”

  谢况弈用茫然的表情看着她:“影帝是什么?”

  “裕王!秦兰璪!时阑!”

  “这个称呼是你对他的爱称?”谢况弈目光里含着你脑子坏了吗的疑问,“宁景徽敢治他的罪?你在说笑话?”

  杜小曼无力道:“谢大侠,你得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我们走的时候,裕王和宁景徽正要火并?到底他俩谁的胜算大点?”

  谢况弈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你真够可以,裕王和宁景徽火并,哈哈,真神了!一般人想不到这里!”

  “那火……”

  “火是月圣门放的。”谢况弈擦擦嘴边水渍,“月圣门想找宁景徽报仇,即便知道留宿别苑定然是圈套,裕王和宁景徽等着她们送上门,也还是过来寻仇。啧,送死罢了。”

  少年,这是你不知道幕后BOSS的真实身份!

  “宁景徽为什么要带兵过来抓时阑?”

  谢况弈皱眉:“抓?起火了,宁景徽当然要亲自过来救驾。话说你到底怎么想到宁景徽要抓裕王?他二人一路合谋,同心同德。你真看得起宁景徽,即便他与裕王不和,一个是君一个是臣,敢动皇上的亲叔,等于要造反了。”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小曼彻底抓狂了,“为什么他让你带我走?”

  “原来你不想走啊。”谢况弈顿时一脸浮云,“他以为你不想跟他进京,不能明着放你,所以就让我把你带出来。也是,你如果跟着他进京,就是裕王妃了。”

  “谁要当裕王妃!”杜小曼的声音又高上去。

  谢况弈站起身:“你要是真不想当,那就歇一会儿,吃点干粮喝点水,继续赶路。”走到马前,从马鞍兜里掏出两个大饼。

  杜小曼彻底无力了,接过谢况弈递来的一个大饼,啃了一口,脑中依然一团浆糊。

  谢况弈面无表情地咬着另一张饼:“我娘做的事……对不住。”

  杜小曼一愣,含糊道:“呃,没什么……我如果是谢夫人,可能也会这么做。”

  “你别替我娘找借口了。”谢况弈声音生硬,“一般人做不到她那样。宁景徽到白麓山庄要人,她不想让我家牵扯上朝廷。不过她以为把你交给宁景徽,顶多就是把你送回去。不知道你那时候差点被……后来她知道了,才又安排人送你。总之,此事我们白麓山庄道义有亏。”

  杜小曼冷汗谢夫人把她卖给宁景徽是比较不厚道,但一开始就是谢况弈帮她,无论怎么算,都是她欠了白麓山庄。帮她是人情,不帮是本分,怎么可能还上升到道义有亏这个高度。

  她赶紧说:“没亏,没亏。对了,箬儿好么?”

  谢况弈简短地说:“挺好。”

  杜小曼竟不知道怎么接话,谢况弈也没再说什么,一时有点冷场。

  杜小曼默默啃完了饼,喝了两口水。谢况弈解开马绳,整装待发时,杜小曼还是憋不住又问:“你,到底怎么和秦兰璪他联系上的?”

  谢况弈吐出的话让杜小曼很震惊:“我与他,算早有联络。那时我寻不到你,裕王竟派探子向我传话,说你被月圣门抓去了。但我晚了一步,先被他们救了你。我尾随时,裕王又派人传话给我,约我一共对付月圣门。”

  杜小曼手里的水袋差点掉到地上,影帝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她赶紧问:“你答应了没?”

  谢况弈哼了一声:“我不与朝廷为伍。”

  谢天谢地。

  谢况弈又道:“我拒绝此事后,他又传信给我,说月圣门路上将有滋扰,你进京后还是会有些麻烦,你又不愿嫁他做裕王妃,所以让我带你走。其实我也有些纳闷,按理说不该如此轻易地放了你。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先过来。”

  杜小曼默默地听完,默默地站着。

  谢况弈整整马鞍:“我把你带出来,就不可能送你回去。若是你想到别的地方,可以跟我走。走不走?”

  眼下形势,还有得选么?

  杜小曼厚着脸皮道:“谢大侠,多谢。”

  谢况弈道:“少说废话,快上马。”

  马行颠簸,杜小曼的心也一直在跟着颠簸。

  她一直想,为什么?

  秦兰璪为什么突然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