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部分

2019年1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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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曼没吭声。

  秦兰璪继续道:“他话说的那么硬,亦是想你快些走。与你说的那些话用意相同。一些词句,你不必当真。”

  杜小曼看看他的后背,仍没说话。

  “你说的那些话,他也不会相信。”秦兰璪再接着道,“谢况弈只是少年心性,并非不通人情。陡然发生了许多事,一时心乱,但冷静下来一想,必然全能明白。他会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杜小曼硬声呵呵了一下。

  “皇上你这是在和我演名侦探解密戏吗?我的那些大部分都没错吧。本来的计划是,唐晋媗嫁给了慕云潇,受到冷落,然后让她趁势打入月圣门。你早就认识阮紫霁,朝廷肯定也早就知道她是月圣门的人。但在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时候,被月圣门知道了,月君想将错就错,把唐晋媗真的变成月圣门的人,就装扮成慕云潇,和她培养感情。没想到培养出了真感情,朝廷就更不能放弃唐晋媗这颗棋子了。”

  唐晋媗生为郡主,没受过训练,只有这样的身份和真情实感,才能够让月圣门相信她,并且培养她做高层。

  “我在寺院上香时,遇见徐淑心和她的情郎,可能的确是意外。总之,朝廷觉得,唐晋媗想逃走,也可以追另一条线,就是谢家。”

  现在回头看来,徐淑心实在是一个柔弱单纯毫无社会经验的女子,寺院里偷偷会情郎都能被人撞见。和情郎书信联系逃跑的事,却一直没被发现,还稍带上了她杜小曼以及两个丫鬟。真超级幸运,不可思议。

  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这么不可思议的顺利,根本就是和后来的种种一样,幕后操纵者一直在放水。

  徐淑心的情郎与谢况弈结识以及找谢况弈帮忙有没有朝廷授意,她不能肯定地判断。

  杜小曼也不太愿意相信,徐淑心夫妇是用“找谢况弈帮忙,让他带走唐晋媗”这样的条件,换来自己的一世平安。

  徐淑心的关怀,临别时担忧和欲言又止的眼神……

  杜小曼硬声接着说:“你和宁景徽都知道孤于箬儿的地址,肯定怀疑过谢家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我逃走这件事,正好能够顺势而为地利用一下。”

  所以,才会那么“偶然”地遇到了宁相大人。

  宁景徽亲自上场,旅馆首次相遇,肯定是深意重重。

  探看谢况弈及白麓山庄的反应?

  把月圣门的关注度也提升起来,推进剧情的发展?

  右相大人的谋算,她想穿头壳也不可能想到全部的。

  杜小曼默默叹了口气,突然不想再往下说了。这些破事,说都觉得太累。

  秦兰璪突然停下了脚步。

  杜小曼差点一头扎在他后背上,手一闪,赶紧抬头看看有没有真把璪璪的脖子割了,秦兰璪却一侧身,将她猛一带,转了半个圈儿。

  “追兵过来了。”秦兰璪抓住她手臂,捏着剑身,重新架回自己颈旁,“这么举,这只胳膊这样架,嗯,现在挟持的姿势就比较对了。”

  杜小曼将剑刃往他颈边凑了凑,冷冷道:“你以为我这票绑的不专业?只是我不怕你跑。我的天雷掌,这世上无人可挡,谢况弈和月君都躲不开,何况是你。只是嫌你晕了会让我有些费事罢了,乖乖走,别想耍花招。”

  秦兰璪面无表情:“追兵从后而来,倘若放箭,扎穿你,可能也会扎到我。”

  杜小曼双眉一挑:“你身上不是穿了刀枪不入的东西么?”

  秦兰璪道:“是啊,所以这个姿势,我还能帮你挡剑。我只是想做好你的第一只鸡。”

  杜小曼轻嗤一声:“别以为讲个笑话我就会当你很萌对你手软。”她这么箍着秦兰璪的肚子举着剑侧身走,隐隐见后方树枝微有摇晃,“不过你的耳朵还真好使。”

  秦兰璪淡淡道:“多谢,我也练过。”

  其实,在他二人头顶上方,早已有大内高手哨探。几位探子屏息,小心翼翼观察下方,觉得裕王殿下和挟持他的妖女之间,气氛略有些诡奇。

  几个探子不敢妄加猜测判断,互相眼神交流一下,有一人飞身回后方报信。

  “殿下的确是被妖女所挟,那妖女好像懂得一门名叫天雷掌的秘术,十分厉害,故卑职等不敢妄动。”

  马上的李孝知顿时深深皱眉:“方才查看时,地上的焦土枯草,难道正是这妖女的妖术所为?邪教妖术,真是叵测。宁大人,老夫唯恐除那妖女之外,还有月圣邪教的余孽隐在附近,殿下安危要紧,如何救驾?”

  宁景徽沉吟了一下:“暂勿打草惊蛇,再看一看罢。”

  若是殿下被妖女咔嚓了,卑职们该怎么办?哨探真的很想开口问。

  但若真问了,两位相爷及其他大人们定会怒斥,竟连此话都说得出来,要尔等何用?

  唉,罢了,位卑人贱,认命吧。

  哨探默默地飞身再跃上树梢,无声潜行向前。

  妖女挟着裕王殿下仍在那么侧着一步步退着走,哨探向一直尾随的几个探子露出情况如何的眼神,几个探子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示意他自己往下看。

  挟持人真是个力气活,杜小曼胳膊举的有点酸,要不是为了专业效果,都想换换手,便说话转移注意。

  “对了,既然你练过,刚才穴道解开,你干吗不跑?”

  秦兰璪道:“腿麻了。”

  “你干吗……自己来呢?都是要做皇上的人了。你看宁景徽,轻易都不会自己出马。”

  好恶毒的妖女!

  树上的哨探们一凛。

  这就离间上裕王殿下和宁右相了。

  不过,王爷英明,应该不会上当。

  哨探们继续无声跟随,各自都竖好耳朵。

  他们也想知道,裕王殿下怎么会这副打扮,落到这个妖女手里,殿下这时候不应该在皇宫么?

  秦兰璪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放心。”

  哨探们都一怔。

  杜小曼道:“哦……皇帝是个寂寞的职业。谁都不能完全相信很累的。你记得多吃点补脑安神的东西,作息规律,适当放松自己。给自己留下一些舒缓的空间。”

  秦兰璪平静道:“你不是说,等我没用了就杀么?”

  杜小曼道:“唔,其实呢,我本想等能到能脱身的时候,说不定心情一好,就宽宏大量放你一条生路。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只能用完就杀了。”

  秦兰璪轻笑一声:“随你用,随你杀。”

  树梢上的哨探们都不禁佩服,不愧是醉卧花丛风流冠天下的王爷,利刃在颈,气定神闲,从容不迫,还能将与妖女周旋的言辞说的像调情一样。连他们听着,都不禁酥麻了起来。

  麻归麻,触及了几个关键的词句,一名哨探不得不再飞身折返迎上大队兵马禀报。

  “妖女放话,要将王爷用完就杀!”

  宁景徽神色自若微微颔首,李孝知一凛:“用?那妖女,要如何用哪?”

  哨探一愣,抬头:“李相……”

  李孝知一抖缰绳:“快,火速赶上,营救王爷!”

  马蹄声急促逼近,脚下的路到了一个拐弯处。

  杜小曼扯着秦兰璪猛地折转,只听得树枝悉率,她手中剑一动,高声道:“跟着的各位,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们,最好老实点!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王爷的祭日!”

  悉率声顿时静了。

  片刻后,一人扬声道:“这位姑娘,本阁李孝知,以乌纱与性命作保,若你放回王爷,本阁可保你平安离开。”

  秦兰璪低声道:“再走几步,应该还有个弯,拐过去。”

  杜小曼加快脚步,大声一笑:“你当我三岁孩子么?你们王爷这么关键的道具,我怎么可能放!”

  李孝知顿了一下,再用商量的语气喊道:“姑娘,本阁知道,你们教派阴寒功夫,需男子元阳调和。但王爷早已非纯阳之体,若你放回王爷,本阁除放你平安离去外,再另择一二纯正少阳之人与你,可否?”

  树上的几名哨探不禁捂住了领口。

  马上的兵卒们心中亦紧了一下,随行官员,有几人悄悄看了一眼宁景徽。

  杜小曼脚下险些一绊,感到璪璪也浑身僵硬了一下。

  她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哈哈,李左相说你不纯了。”

  秦兰璪幽幽道:“是啊,我不纯了。”

  杜小曼扯着秦兰璪再往另一个拐弯处一转,脚步顿了一下,秦兰璪被她挟着,面向来路后退,轻声道:“看到悬崖了吧。”

  “嗯。”

  “还有那座吊桥。”

  “嗯。”

  “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嗯。”

  秦兰璪低低平缓道:“你就这样继续挟持我,上吊桥,到对岸去,然后你走。最妥当的办法是你下桥之后立刻将桥砍断,你那把匕首断桥绳应不费力。”

  杜小曼道:“我砍绳子的时候,如果你还在桥上怎么办。”

  秦兰璪道:“你砍桥绳,就必须是我在桥上的时候,否则没有机会。”

  杜小曼沉默了一下。

  “别这样,我不想再和你这么说话了。”

  秦兰璪道:“是我自己失算,不放心他人,想把月君亲手……”

  杜小曼打断他:“你再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又不是白痴瞎子,我怎么可能以为宁景徽这些人是你喊来的?”

  秦兰璪也沉默了一下:“那我有句话要问你。”

  他微要侧转身,大队兵马在此时呼啦啦涌出,弓弩弦满,刀剑出鞘,矛尖森森,杜小曼手中长剑一举,又把他身体扳回去。

  两人一步步退向崖边吊桥的方位。

  阵中一些官员,在看到杜小曼的脸时,都呆住了。

  宣政殿劝谏,他们都在场,这张脸出现的时间虽短,却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德安王之女,宸妃唐氏,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宫中自尽了么?

  她和裕王之间,好像……

  那此刻的裕王和她……

  两人双唇似都微动,难道在谈天?

  秦兰璪冷声道:“你为什么要喝那瓶毒?”

  杜小曼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只有那瓶药看起来有活路啊。难道不是你和宁景徽一起安排的?”

  秦兰璪语气缓了些许:“不是。你就不曾想过,若那瓶真的是毒……”

  “喂,保持姿势。”杜小曼又将剑横了横,“这么多观众,别穿帮了。”

  裕王和这有着唐宸妃面孔的女子,好像是在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