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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鸾随即被房千岁扯住一条腿,指力一掰,有骨骼碎裂的响声。

这人痛得大叫,俊脸立时扭曲,转身再次与房千岁杀成一团……

陷在局中的四个人,错综纠缠,也是各怀心思。

沈承鹤是最矛盾一个。他舍不得,不忍心瞅着美男被小白龙噼噼啪啦一顿巴掌给拍扁了。

要说他心里没有觊觎指挥使大人的美貌,没有反复回味一场露水夫夫的美妙刺激,没惦记着回chuáng再搞一趟把对方摁趴cao上一次,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别说把对方搞一趟,大美男是想直接要他的命,丝毫不念枕边恩爱。跟美男的狠毒行事手段比起来,沈公子一下子对自己的人品和chuáng品都充满认同感。他绝对是个善良厚道的好男人,怜香惜玉的好小攻啊。

凤飞鸾那时,是打了铁石心肠前来灭口。他与沈公子一夜风流,有了苟且。倘若在灵界传扬开来,被歹人利用,绝不会有好下场,百年修炼都泡汤了。他一时对个大活人动了凡心,原本想瞒住周围耳目,私相jiāo好,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两个假廖大人撞破。他心里已知昨夜肯定失言,透露了自己与沈公子的jianqíng。

这位不成器的阔少爷竟然自己逃跑,与仇人混成一路,这就是断了他最后一念仁心,让他极其失望失落。

两相权衡,指挥使大人还是爱自己更多点儿,只能牺牲掉这个皮香ròu美的pào友,不弄死真不放心。

指挥使大人是受制于戒律天条,三殿下又何尝不是?

房千岁威胁指挥使上天庭评断,就是句威胁,他怎么可能告发对方的风流韵事?一对仇家,如今是一条线上暗作挣扎的魍魉小鬼,又都不能对身边人明言。

六十年前塘沽海战,终究过去那么多年,当事人都往阳间游历一番回来,眼界胸怀就不一样。结jiāo了知己,尝到世间冷暖qíng爱的滋味,如今在小千岁心里,满心满眼都是博他欢喜的楚公子,其他事都洒脱地一笑置之。只要你凤飞鸾不动楚公子,不害我心上人,放我三人平安离开,从前在灵界争qiáng夺权那些破事,既往不咎,懒得跟你计较。

人shòu殊途,才是三殿下的最痛处。哪怕再修炼几百年,他与楚晗相隔两界八百年寿数,都不算一个时代的人,楚公子难道会愿意抛却一切为他留下?

……

只有楚晗的心思,才是最简单、最单纯的,毫无杂念。他与指挥使无冤无仇,不恨对方。他眼里看到的就是cha在小千岁肩膀上拔不出来的那支箭——多疼啊。

他宁愿那柄箭cha在自己身上。

他心里喜欢和爱护一个人,是愿意替对方承担一切磨砺和苦难。

第五十八章误入shòu峪

僵持中的两人,身手刁钻又都骄傲qiáng势,逐渐陷入持久战,缠了足有三百回合,从中午一直掐到傍晚。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大如圆盘,色泽艳丽奔放。

附近几座山包的岩石土方,快被斗战双方打秃了。大片大片林木呈顺风倒伏状,躲着那二人的拳脚。

两人其实早就打累了,气喘吁吁,又倔qiáng硬撑着都不喊累,不能服软。指挥使大人一副美艳的妆容都花了,气急败坏,yù罢不能。房千岁将外罩的袍子像扯掉累赘般的丢开,浑身云山雾罩,像刚从澡池子里捞出来的,湿透的亵衣下龙纹狰狞yù出。

一个拼命要宰了沈承鹤楚晗两个灭口,另一个当然死命护着不让宰。

照这趋势打下去,真不好收场,是要打到两个boss都jīng疲力竭挂掉,才算了结。

凤飞鸾暗里喘得厉害,不敢bào露出疲态。他倚仗手里的she灵箭牵制住房千岁。初始侥幸命中那一箭,羽箭上连缀的降灵绳拴住了小白龙的锁骨。否则硬拼拳腿他不是对手,早被一对凶狠的龙爪挠塌一张俊脸。

凤飞鸾想要速战速决,就只能兵行险招。

他在空中突然调转方向,撇开房千岁,猛地伸掌偷袭楚公子。

他如果偷袭他的pào友沈公子还好。

这也是不了解对手实力,犯了右倾冒进错误,吃了南镇抚使座下那只傻秃鹫同样的亏。楚晗就没躲,也没硬接他的掌,暗藏伏击的右手从背后掏出防身的甩棍,斜着就削过去。

“啊!!!!!”

挨削的明明是美男,喊疼的却是沈公子。

沈承鹤有怜香惜玉之心,没有再亲芳泽的命。然而他与指挥使大人吃痛的视线一对,很可耻地又心疼人家了。

凤飞鸾不甘心,哪能被个凡人反制住了,着实丢脸。他死咬下唇不出声,忍着掌骨剧痛就抓楚晗,凤目曝露寒光。楚晗一下子就被对方手里那根降龙绳缠住。那丝线极细又极为qiáng韧,力道轻易能够拖挎一座参天巨树,楚晗缠在线里被腾空而起的人就带上了天。

沈公子失去平衡四脚朝天,也跟着上去了!

沈公子是吃亏一回学聪明了,这次坚决不跟晗宝贝儿分开,俩人裤腰带拴一块儿了。

房千岁怎能眼看着楚晗遇险,跟着就扑上去掐指挥使大人。但他同时被凤飞鸾以箭尾线绳扯住,中间又缠了两个扭曲挣扎的人。四人顿时láng狈,全部缠成一坨,在空中乱撕,撕得毫无风度战法可言……

他们是从山脊的这一侧,滚到了另一边。

越过这条狭窄的山梁,野山的另一侧竟然是完全不同的景致,又是一处如幻的仙境。糙原荒漠看不见了,眼里充斥着茂密横陈的绿植。四周是万仞峭壁,中间一片凹陷下去的山谷,这是一处峪口。

四人全部掉了下去。穿透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的华盖似的庞大树冠,一个接一个,掉在糙甸上,一个都没落下。

那根很细的要命的降灵绳,在坠落的混乱过程中,剐在指挥使的硬弓上,终于断掉了。灵箭的丝绦,火烧剑砍都不会断,唯独会被与之相匹配的神弓的弓弦勒断。神物之间果然是既相生又相杀的好伴侣。

丝线断开,四人瞬间被崩飞出去,散落在方圆数丈的一大片糙甸上。

楚晗震得晕头转向,四肢酸麻,清醒过来想的还是同伴身上的伤,转脸向房千岁爬过去。

他爬了几步发觉自己手脚没断,没有受伤。房千岁从地上翻起来,终于摆脱降灵绳的束缚,身上轻松不少,但右肩锁骨处还cha着那柄羽箭,血流得吓人。

房千岁单膝跪在糙地上,咬牙按住几处xué道,再捂住伤口,吐出几口鲜血。

平时都懒得动换的冬眠两栖类,原本应当蛰伏天池水底吐纳生息,反季节的恶战了一场,看这样也元气大伤。哪个都没占着便宜,何苦来的?

楚晗脱下褴褛的罩衣,替小千岁捂住伤处。他自己手上身上也染了血:“怎样,还能走吗?”

房千岁怕吓着楚晗,又是很要qiáng要面子的人,能认怂服软吗,咬紧牙关忍痛道:“帮我附近找个水潭,我养一养就好……”

水潭?

楚晗放眼望去,这就是一处林木茂盛的山谷。密林间似乎有山泉潺湲的声音,夹杂灵鸟清脆的鸣叫。

楚晗将房千岁的左臂搭自己肩上:“我带你去找水。”

“我背你。”

……

沈公子摔下来时裤腰带崩断了。断掉的皮带一半挂自己身上,另一半挂楚晗身上。他摸摸胳膊腿,又摸摸裆:“卧槽,零件儿都还在,没把我的老二摔掉了。”

离他三步开外,竟趴着那位大美男,痛楚呻吟着挪动身体。

指挥使大人红袍凌乱,一条腿脱环似的拖累在地上。原来刚才在恶斗中,被房千岁掰断了那只小腿。

美男在无人处面露难言之痛,一脑门的香汗淋漓挥洒,抬头赫然发现沈公子近在咫尺。

沈承鹤:“美人,伤了?我扶你啊。”

凤飞鸾大怒:“滚开!!”

沈承鹤:“得,不扶不扶,那我看着你自己走。”

凤飞鸾想站却没站起来,láng狈不堪,又不甘心屈就示弱,咬着下唇的倔qiáng不屈模样愈发惹得沈公子心生怜爱,错不开眼。

沈承鹤一把扶住这人抱起来。凤飞鸾一巴掌就扇了他一耳光,呵斥:“贱人不准碰我!”

姓沈的大贱人被扇一大跟头。两人双双跌倒滚成一团。

楚晗这边儿也扛不住了。房千岁的身躯不知怎么的突然沉重懈滞,一坨磐石压在他肩上,让他寸步难移,两脚迅速陷进松软的土壤。他忽然也明白了,小千岁一定伤得很重,很难过,以至都难以维持轻盈的人形,变得千斤沉重……

楚晗浑身热汗,吃力地说:“这究竟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出去?”

房千岁喘息道:“不知道,我没来过。”

三殿下属于绿林帮派,以前都不常往来神都,又不炼丹搞药,当然不会来这种神秘的峡谷巢xué。

伏在地上的凤飞鸾昂起头来,回应他们:“这里是幻qíngshòu峪。”

……

幻qíngshòu峪。

其他三人虽然都没来过这种地方,一听就都唬住了。这不就是堂堂指挥使大人平时到处搜罗chūn丹灵药,来的那处幻qíngshòu巢xué吗。翊阳宫里,凤飞鸾这人身上,到处充斥的九shòu壮阳丹和七xuédàngqíng散气味,就是从这神秘地方采集来的药引。

他们才反应过来身陷何处,四周大地开始颤动。

“啊,我……”

楚晗一脚踏陷进去,没站稳就一头扑倒,房千岁摔在他身上。

他以为脚底下踩的是松软“土壤”,没想到那土壤径自动起来了。整个一片地方都颤动起来,一片看似平整的“大糙甸”随即四分五裂,大大小小一块一块巨shòu的脊背显露出来,那些大家伙从熟睡的巢xué中站立起来!

“卧槽,动了,卧槽,这什么qíng况?!……”沈承鹤慌乱地嚷,满地乱爬。

他们就不是在地上,竟然落到那些覆盖了松土糙屑枝条的庞然大物的头顶,背上。

生活在这里的史前巨shòu,被他们从冬眠的香甜瞌睡中闹醒了。那些神shòu,浑身披着毛绒绒的毯子似的毛发,长脖子伸出来,四腿带蹄,纷纷睁开茫然迷离的褐色眼珠,看着他们。

“啊……”沈公子抱了一头神shòu的大腿,一抬眼。神shòu也微妙地低头看他,被沈公子的人脸吓坏了,“吱”得叫了一声,猛地蹬开他,撒蹄子就跑。

他身边的凤飞鸾忍不住低声骂道:“蠢货,不要碰他们,不要惊吓他们。”

沈公子:“啊?不不不,不要碰!”

房千岁:“你声儿太大了,嚷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