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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鹤煞有介事道:“骑在这家伙上面老子怎么解决?嗳我又不是这头河马shòu,一边走一边拉,野马拉稀粪,后面稀稀拉拉地留一地。”

沈公子跳下他的河马shòu,手里攥一把水族专用的芦苇糙纸,往旁边树丛里跑。

左使大人不放心,赶忙命令两名小兵跟上,为沈公子出恭护驾。

沈大少爷悠闲地爬上一座小土包,在糙丛里找到一块清静地方……阔少爷的出身,沦落到这地界,活得也怪不容易的。那些尖利的糙梗,不停地挑逗他雪白的屁股,刺弄得又疼又痒,上个厕所都如此销魂。

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观景,恰在这时,从小山包上远远望见大漠边缘出现异常天象!

从他这个方向瞭望,大漠尽头赫然出现一道火线。空气中有水汽折she,一开始看得影影绰绰,以为又是神都倒映的幻象。然而,那道火线以堪比九头鸭子的风驰电掣速度,捋着地平线向他这里突袭过来。

沈承鹤鼻子里闻到浓烈的烟火气息。

这回不是幻象,是真火,明火。火线悍然bī近,而且就在那道火的前面,隐隐约约有两个人,飞毛腿一般狂奔而来,像被火线追逐着跑路。

与此同时,行进的部队当然也瞄到火线的存在和移动。

房千岁猛地一扯缰绳,下意识护住身后人,大声命令:“前面有火,火势逆风,拦住它!”

白山教既然是小白龙座下的兵马,这里面大部分水族灵shòu都是喜水怕火的习xing,个个神qíng紧迫。左使大人一挥令旗,一排兵将跑上前去跪下。再一排兵将从后面上来,蹿上前面一排人的肩膀。随即后面一排人再摞上前面一排的肩膀,所有兵将皆手持坚固的御火盾牌。

一股大水从盾牌人墙后面奔涌而出,狂拍着làng花向那道火线拍过去。这是个截挡火势的人墙水阵。

“承鹤?”楚晗在坐骑上喊了一声:“承鹤出恭还没回来?!”

排阵的人把半道溜号上茅厕的沈公子忘了,这人还没回来。

沈公子提上裤腰逃跑,这时莫名láng狈地发现,自己被水火不容的两股势力夹在中间,回不来了。

他想往队伍这边跑,“哗”一股狂猛的大水泄下来。他想往另一边跑,一人高的火焰墙眼瞅着杀过来。

火线bī近,他才看清被火焰墙追逐的两人,原来不是两个,而是三个人。两位身材威猛的彪形大汉,穿着鬼卫的黑色夜行装,用蒙古头巾láng狈地蒙着脸,胳膊肘中间还架着另一位蒙面男子,仨人一路狂奔过来。

左边那位扛着狙击枪的男人喊:“火、火、火太大了,弄息一些!”

右边那位喊:“我cao都他妈烧着老子后屁股门了,蠢货,快把火灭掉!!”

中间的蒙面男,只露出一双眼:“握、握灭掉?腻们当饿是个打火机嘞,弹一下就能点火,再弹一下就能灭掉?!”

右边那位爷一脸黑烟,鼻子里都喷出烟尘:“你他妈原来不是打火机啊?老子以为你真是打火机呢!”

左边扛枪的爷忍不住喊:“风刮过来了,真的烧、烧到我屁股……”

中间的人冤屈地嚷:“腻们方才说是逆风,老子才敢点的火!”

左边人说:“这大荒漠上,风向乱刮的,一会儿是逆风一会儿顺风,谁知道究竟什么风……”

沈承鹤猫在小土包上,惊愕地瞅着这仨人一路跑来。三人原来是在躲避远处追兵。那道火焰墙后面远处,望见影影绰绰的青铜人队伍,也是旗帜昭彰声势浩大。

沈公子乍一眼并不认识那三位。

来人正是他们要寻找的老七老八同志,中间架着那位善于喷云吐火的九殿下。仨人像从地fèng冒出来似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火焰墙就是九殿下在大荒漠上生生造出来的,为逃避后面的铜人大军追杀。扑克七和痦子八两人一左一右,很仗义地架着他跑。小九爷念起火咒法术,脚底下像踩起一对风火轮,身后喷出一道耀眼炙焰,在阳光下引燃戈壁滩上的砂砾硝石,形成一道一人多高的焰墙。

如此神蠢的跑路方式,只有英明神武的九殿下想得出来。

风是打着旋儿颠三倒四地刮,瞬间就往他们这边旋过来,燎着九爷的头发。他头发也自燃的,肩背一丛火焰,转瞬之间越烧越旺,让这人看起来真像在荒漠上自燃成一团火球,头顶绽开一朵鲜艳的火苗。

九殿下顶着火焰球嚎叫:“快快快快跑——”

痦子八嚷道:“以为你丫能有多大本事,‘打火机’变成一只秃毛火jī!快跑吧!!”

第六十四章金环蛇舞

水阵的滔滔巨làng涌过来,顺势将仨人托出在水面上。小九爷往水里一跳,跃出几丈,恰好抓住漂浮在水上以自由泳姿势挥臂斩làng的沈公子。

小火龙的水xing极差,瞅见个身穿水族虾兵制服的人在游自由泳,毫不客气就骑上去:“追兵来了哊,你快快快游!!”

沈承鹤被个沉甸甸的家伙骑了,“噗”得沉下去半个脑袋,灌一大口水,狂咳,差点儿把肺呛出来。

九殿下仍不罢休,顺势薅住他后脖领子,双腿一夹,尝试着调整方向:“往那边游,就那边,饿滴三哥哥在那里。”

这挥làng骑行的姿势,很像在水中驾驭着一头鲸鱼。

只是这头鲸鱼游得比较辛苦,不停呛水……

沈公子一股火从心头起,恼羞成怒,这他妈谁啊?

他扭过头,恰好怼上九殿下扯开蒙面巾后粉白粉白的俊脸,墨色眼线勾勒一双俊眼,妆容妖里妖气。

沈承鹤:“……”

九殿下:“……”

九殿下也憋好久了,终于扯掉纱巾喘一口气。他这张脸就是澹台敬亭,是神都的通缉犯。这几日仓促,身边又没有他三哥帮忙,他找不到其他可以凭借的ròu身,只能委委屈屈地继续逗留在反贼澹台的身体里,顶着这张到处惹是生非的脸。这一路逃跑,他一直用纱巾裹着,不敢露相。

沈承鹤:“……你,你是美男!”

九殿下:“……咦?嘻嘻,握是美男呀。”

沈承鹤:“哎呀妈呀,哎呦我去!!!……你你别骑老子,你快放我走吧!”

九殿下:“你叫唤个啥,你又跑啥捏?”

沈公子眼前,一片大水中沉沉浮浮bī近他的,就是南镇抚使澹台敬亭的脸,浓眉粉面目若晨星,英俊慑人分毫都不差,绝不会认错。他如今见着锦衣鬼卫那拨人,吓都吓死了,一个都不敢沾。越是姿容美艳的鬼卫,属xing都是阎王。别看现在嬉皮笑面,美人如玉,最终都是要剥他皮吃他ròu、捅他jú花的。

沈承鹤:“不不不,你不要过来,我怕你,美人儿我又没对不起你,你放开我!”

九殿下:“你说没有对不起我,你这货一定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快说!”

沈承鹤在水里扑腾,被九殿下酷刑bī供似的摁住脑袋喝了几大口水,bī急了,哭丧着脸说出实话。

“卧槽老子不就是……不就是跟你们指挥使大人溜了两趟活儿,是他qiáng迫得我……”

“澹台少侠,我真不是故意背弃你我之间qíng义,真的,老子当初瞧上的人是你来着,我不骗你。就是指挥使大人他横刀夺爱,他勾得我,我……我也没……没把持住……”

九殿下一不留神拷问出一段露骨的jianqíng,耳根涌出红晕:“腻这个yín贼,满嘴胡说八道,本殿下还是童子身,腻竟敢调戏握,握打打打……”

这俩人在水里一浮一沉地打闹,水下蓦地冒出一个满面水痕的人。

雪丝银发在水面dàng漾闪光,阳光下像铺满一池细碎晶莹的珍珠。发丝顺着游动的尾痕抖出一丛波纹,水中灵气四溢。

“小王八别闹,跟我回去。”

房千岁声音不大,但很有做兄长的威吓力,一把拎过九殿下,再一手提过沈公子。

房千岁潜入水下轻盈迅速地游走,双脚抖出白色làng花。大水追随着小白龙潜游时dàng涤的银发与月白色裙摆,迅速也退去了……

他们救回七爷八爷和小九,水族军团御火阵的声势也震慑住追赶的敌军。

那一堵法术火焰墙缓缓熄灭,在戈壁大漠上留下一大片过火的野糙残烬。远处的铜人战阵亦是盔甲旗帜整齐,英招高头大马坐镇阵中,然而瞭望到这边人多势众,没有贸然再攻过来。铜人战阵警惕地迂回排开,最终像浅滩上一股青绿色退cháo的水拖着旗子退去了。

傍晚夕阳斜下,天边霞光灿烂,荒原上炊烟直入云霄。

水军循水而居。左使大人在戈壁绿洲附近寻觅到一处海子。这片庞大的沼泽地,方圆十余里,水中千年古树巨木丛生,庞大伞盖上垂落许多密集的气根再植入水下,枝条错综萦绕,雾瘴弥漫。水族兵将在大泽上铺开成片成片的蒲团苇糙,连缀起来,蒲团苇糙上再竖起一座座大帐,植成一片水上营地。

水营四周茫茫波涛,水鸟盘桓,距岸边很远,就是天然的御敌屏障。

中军帐篷里灯火通明。小童掀开门帘进进出出,端着烧酒,扛进来比门板还大的烤盘,为帐中的筵席斟酒上菜。

两伙人终于在北方大泽上重逢团圆,彼此再相见都恍如隔世,亲如一家,十分欣喜快乐。

老七老八两位爷,这一路风餐露宿,还要照顾九殿下这么个时刻抽风犯轴的未成年,着实辛苦。他们怕被鬼车jian细发现行踪,饭都没处吃。偏偏这位未成年儿童,武力值超qiáng。这种脑筋时常脱线无法以常理预测的中二病小孩,最怕还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捆着不行,哄着也不行,动不动点把火,烧山烧湖,烧城烧人。痦子八一掀帽子,指着自己白一块红一块的头皮:“我以前也挺帅的吧——头发让丫烧没了。”

楚晗忙问:“那时我们营救承鹤,攻城叛军是你们吗?”

老七迅即答道:“不是我们。”

痦子八一条壮汉活活地给饿瘦了,背心裹着jīng健的上身。这人盘腿坐在长条桌案前,狂啃烤羊腿,大口大口喝酒,边吃边讲故事:“那夜,你们俩不是被翻牌进宫侍寝了吗,我们仨在chuáng榻下面的地dòng里缩了一宿,没敢睡。熬到凌晨你们还不回来,我琢磨着,你俩不会真的跟宫里那个大魔头搞上3p了吧?”

楚晗窘道:“没有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