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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4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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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晗:“……谁做?”

凤飞鸾很是理所当然,一指楚公子:“你做。”

沈承鹤蹭到凤大人后肩上,冲楚晗抛个风流骚媚眼,可惜没长一条大尾巴,不然直接翘起来了。

饶是楚晗这样家教良好富有涵养风度的,都忍不住心里骂上一句:大鹤鹤,你可牛掰了。你丫现在‘上头有人’了!

房千岁与凤大人,平日在神界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然而到陌生的领地内不敢造次,对生长在山崖上的巨树一拜再拜,念念有词,说了一些表达敬意的话。

神狩界万物皆是拥有灵力的活物,一糙一木皆有心、有魂、有知觉、有气息。

他们在河道内收集起数根巨大倒伏的木桩,结成简易的筏子。

几人乘筏顺流而下,掠过两侧不尽的高崖。

头顶不时横过树枝藤条,不断地再被他们甩到身后。江水时而转过狭窄的河谷,湿漉的石壁上映出一道道碧绿水波,如万里江山入了图画,美不胜收。

这一路下去,他们缓慢行驶了大约三天三夜。

那时四人一路同行,时间在指尖流逝,短暂的时光无比美好。

房千岁赤身坐在船头,短发迎风chuī扬,就是个潇洒追风的少年,看向远方望不见尽头的航路。而凤大人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眼线唇红最后一丝痕迹都没了,身上只剩一层稀烂单薄的亵衣,反而显得平易近人些。

沈公子那个惯会耍làng漫拍马屁的,停船间歇钻到岸边林子里,半刻就捧着一束野花钻出来,屁颠颠地献予美人。

这等幼稚无聊的把戏,偏偏最能哄骗热恋中的qíng人,简直百试不慡。

凤大人矜持地盘腿坐在船尾,露出淡淡笑意,毫不推辞地收了花。那束花到晚上开败了,这人却都没有扔掉,将一丛gān花裹在内衣里,说是要“拿来熏一熏本宫的衣裳”。

落魄之时相互扶持,患难日久才见人心。一个不再当自己是指挥使,另一个也不再拿着三殿下的咸湿架子,终于融洽和谐了许多,也不掐了。

木筏的尾端在江上留下几道潺潺的水波,将往日恩怨qíng仇与火海刀山全部抛在身后。

富贵繁华终成一梦,在世上孤单了这样久,终于找到携手同行的伴侣。就这样在桃源深处结伴游河,不再出去到那纷乱的世上,不再流连世间门派权位的征伐,几人都忍不住默默惆怅,惟愿这样淡泊平静的时光,永不消逝。

……

傍晚,山谷河道上洒满金红色霞光。

楚晗举一片大树叶顶在头上遮挡夕阳,在山谷转弯处的背后找晚饭材料。凤大人突然从yīn影里转出来,打量他。

楚晗防备地往后退一步。

凤飞鸾却是特意趁那二人不在,来找楚公子说话。他心里认定楚公子是个聪明贤惠又心善的人,为人相当靠谱。他表面上不随便夸谁,其实十分信任楚晗。

凤大人先是盘问一番承鹤的家底、父母亲人、在那边做什么的、住什么样的宫殿、坐骑是何物种、都结jiāo些什么样的朋友。

楚晗当然专捡好听的说。比如,住的是长安街附近,与指挥使的翊阳宫位置相仿的贡院6号大宫殿;再比如,麾下座驾豢养的是宾利和兰博基尼,但平时出门只驾一匹宝马。至于不好听的,就留待大鹤鹤将来自己bào露去吧,楚晗就不讲了。

凤大人边听边点头,将宝马理解成幻qíng谷里的羊驼shòu英菲尼迪化解成一头英招,也没什么听不懂的。楚晗说什么他信什么。

凤飞鸾又问:“承鹤他平日最喜吃什么?”

楚晗笑说:“他?吃货。我罗三大爷私房菜馆的八宝酿鸭,扒鹿筋,五香苏骨大huáng鱼,翡翠丸子……这些他都爱吃。”

凤大人面有难色。

楚晗:“……烤鸭。神都那家老字号便宜坊的焖炉鸭子他其实没有那么爱,他喜欢挂炉的鸭子。团结湖大董店的小rǔ鸭,他喜欢吃那个,一顿能吃掉三只。”

凤大人眼底一亮:“那个好做?……你教教我。”

楚晗忍俊不禁:“大人您认真的么?咱不是悄悄说好了,是他追你。”

凤大人是认真问的。而且,以这人脾气,但凡他想做成的事qíng,千方百计迎难而上百折不挠。本宫论容貌武功,在灵界所向披靡,有什么做不成?本宫难道比那位罗三大爷差了?!

结果,那晚令所有人大开眼界,晚饭吃的是凤美人亲手烹出来的烤鸭。他俩将野鸭子拔毛糊了一层泥巴烤了,做成个“叫花鸭”。

沈承鹤真的一顿吃下三只指挥使大人烤出的鸭子。鸭子全被这厮一人包圆了,小千岁都没抢到……

他们这晚停筏落脚之处,偏巧是一片湿漉的浅滩。

cháo水在傍晚刚刚涨起,日落后又重新回落,岸边留下大片大片晶莹的蓝。点点幽静的蓝光在昏暗中闪烁,美得绮丽。那是生活在河流中的微小水生灵物,被cháo汐冲刷到岸边。

所有人心qíng甚美,沈公子耳朵上别着一朵花,哼着调子。楚晗暗瞟房千岁赤luǒjīng健的身材,回想几天前小房同学的挑逗,“待我休养几日,让你舒服”。这人还没有兑现qíng话。

就剩一块gān燥地方,其余被水漫过,不够四人睡下。

凤指挥使也心有盘算,一步抢先过去,占住位置:“今晚我们两个睡这里。”

房千岁这时突然吭声,嘴角一笑:“凭什么你们睡这里?”

一贯霸道的凤飞鸾行事作风还讲究凭什么?凭他随心所yù、一意为先。

房千岁冷笑:“你想睡这里,你占得住地儿吗?”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向着指挥使大人脚下横扫过去。猝不及防的诡谲招式,果真就让凤飞鸾没占住地方,被迫往旁边一躲,飞上石壁一丈来高的地方。

楚晗:“嗳?!”

沈公子:“唉唉,你俩又掐啊?”

凤飞鸾俊眉一挑,会意,从崖上居高临下道:“好啊,三太子,谁打赢谁占好地方。”

房千岁冷笑:“输了你今晚睡水底下。”

“又怎样。”凤飞鸾说着劈袖飞下来,那时却是容颜俊美,饱含自信的笑。

房千岁眉间也浮出从容不迫又略玩世不恭的笑意,身体柔韧但拳法刚猛,招招接得轻松自若,打得酣畅淋漓。两人旋着从石壁这一侧飞过河道,飞至另一侧,悬在山崖上互相对掌。

掌立翻飞之下,却不见你死我活的杀气,时而遒劲时而飘逸,分明是亮式炫技。

楚晗也看明白了,两人闹着玩儿的。伤好差不多了,又手痒,互相都不服气,都很要qiáng、较劲。房千岁与凤飞鸾以往打过无数次架,唯独这一架,打得如此轻松淡定,彼此都使出了功夫,却又刻意不伤对方。

亮招也是给身边人看的。房千岁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不跟某些人一般见识,吃饭让了你,睡觉还能再让你?你欺负我家楚公子“上头”没人了吗?

而凤飞鸾又为何如此中意沈公子,以至生出一腔以身相许的心思?说到底,长得帅气的男人不止沈承鹤一个,在凤大人眼里,这人骨子里善良,又极单纯,丝毫不带害人的心机,比那群鬼卫gān净省事多了,让他放心、把握得住。而且,沈大少痴qíng于他,平时làng漫讨好的小心思就很多,夜里给揉个胸口、捶个腿、亲个嘴儿,把凤大人哄得着实满意。

高手之间过招,若想伤人其实容易;拼命想要不伤及对方还要分出胜负,比抡起拳脚乱打难得多了。

两人手臂都倏然伸长,揉上去在半空互相角力。沈承鹤忍不住喊,“哎呦妈啊宝贝儿,看得老子怪紧张的,快别打了!”

“不然咱们掉换过来,你俩停手,看我们俩较量,看我跟晗晗谁打赢谁?!”

凤飞鸾在上面听这话,唇边浮笑。

房千岁冷哼,凭你那两下三脚猫功夫,能赢本王的爱妃?

楚晗这时却悄悄将右手藏裤兜里,在出手相帮还是不出手之间犹豫。

房千岁在凤飞鸾靠向一侧石壁时突然手、尾同时发招,两道白光袭去,扫得凤大人仓皇跳开攀住崖上一挂藤条。藤条没禁住,断裂下去,凤飞鸾被迫落水。

房千岁傲然一笑:“你输了,请自便吧。”

房千岁说着从崖上跃下,一抄手掠向楚晗,将人掳至怀中,鼻息喷了楚晗一脸。楚晗认得那味道,一股炙热而qiáng大的龙息罩在他眉心上,还没有吻上他,滚烫的气息已经开始灼烧他的嘴唇。

第七十八章龙鳞标记

凤大人斗架一招不慎,斗输了。

然而这人心qíng甚佳,这回没有横眉冷目耍小家子气输不起。凤大人输阵不输人,昂首挺胸撩开步伐,拉过沈公子的手腕,走开了。

凤飞鸾有新欢相陪,自然是怎样都好说。沈公子作为指挥使大人的新晋男宠,心里巴望的却是与眼前的美男共此一生、白头偕老。美人儿你既然包了老子,就一包到底,黏上了甭想再撒开。

凤飞鸾拉着人快步走到崖下,水边。

沈承鹤眼一瞪:“哪儿去?不会真要睡河底下吧?!”

凤飞鸾:“怎样,不愿意?”

沈承鹤咧嘴一乐:“不、不是,我乐意。就是,河底下有水怪,都姓房的他们一族的,小水怪专咬老子屁股!”

凤飞鸾轻声一笑,忍不住附耳道:“除了本宫,哪个敢碰你的屁股,本宫一定烧焦他们的皮……”

凤飞鸾说话间拉过沈公子,让他趴到背上来。沈公子尚不明所以,凤大人将沈公子背起来了,踩着河边大石,借力一转身直接上了悬崖!

凤飞鸾双手并用,攀上悬崖的速度飞快。沈承鹤只感觉耳畔寒风呼呼作响,chuī得他发型直耸飘飞,转眼间就上去了十几丈的高度。

沈公子惊呼:“嗳咱gān嘛去!”

凤飞鸾笑声dàng在空中:“看云海有什么稀奇……本宫带你去看天河!……”

凤大人寻到悬崖上一处茂密灌木,以大叶片垫上,铺成个糙甸模样,携了人坐下。湛蓝色的星的海洋就笼罩在他们头顶,一道铺满宝石光芒细碎的银河横贯夜空,仿佛触手可及。

沈承鹤下意识地为美男揉揉胸:“宝贝儿,你不是伤着?昨晚还喊胸口疼,这会儿不疼了?”

凤飞鸾神色傲然:“一点小伤,能耐我何?”

沈承鹤:“你原来能爬上来啊?!咱们几个竟然还憋在这地方,不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