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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你出不来了。”楚晗不客气地嘲笑,“去见家长了么,他是你gān爸爸?将军大人下旨批准了你才抱我。”

“哈哈哈哈……”房千岁大笑,难得听到这样小心眼又醋意沸腾的话。他更喜欢这样不带修饰遮掩的真实的楚晗,偶尔小气、尖锐,不必那样善良,更无需多么完美,反而更让他感到亲近可爱。

房千岁审视他,低声说:“不问问我们谈过什么?”

楚晗:“你乐意说我就听。”

房千岁:“也没什么,聊起那位凤指挥使……”

冯翎是对房千岁讲起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且都与凤大人有关。原来,三太子的生母既然化作凤鸟时生下这个活宝,小白龙身上就有凤鸟一半血脉,龙凤集于一身,在三界之内也算是独一无二的灵物,也才有如此霸道血xing,斗天斗地的。而那位凤指挥使,当年也是九头灵凤滴下露水赋予了灵力。虽然不是同一只凤,但又有共通的血脉渊源。

换个通俗易懂说法,这两位可能属于隔了数辈的表亲。

楚晗惊呼:“本是同源,相煎何急啊。”

房千岁拉长了脸:“非我所愿。”

世事就是这样令人嗟叹,越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越是易于陷入同族相争,落入权力富贵野心的圈套,往来征伐,以至六亲不认、手足相残、生灵涂炭。以冯翎将军的话讲,嘲风太子与凤飞鸾的六十年仇怨,就是两人的造业,妥妥的一段黑历史,如今终于和睦,化敌为友,解了一段冤孽,将来再不要为敌相斗,这其中楚公子也功不可没。

楚晗了悟,竟是这样。

说起来,凤大人下回再见着三太子,没准还应该称呼一声曾曾曾叔公之类……就是不知凤大人肯不肯在连襟之上再认一门亲戚,亲上加亲了。

小龙圆满度过这一关的修行,一定会在天界地藏王那个古板老头子的功德簿小本本上,重重地划掉一条劣迹,或许还能戳上一枚小红花,脸上有光。

房千岁搂了人就想走,楚晗直觉这点认亲的小事聊不出三盏盖碗茶,拿住这人胸口衣襟问道:“还有什么,都招了吧!关于我的事?”

“关于你为何不怕灵火?”房千岁微一耸肩,避重就轻,“你们楚家历代奇人辈出,你父亲就通晓一些奇门异术。你父亲或许也不怕火,你拥有一些超乎常人的本事,也是qíng理之中。”

楚晗纳罕:“……就这样了?”

这小子八成又没讲实话。谁说楚珣不怕火了?他没听他爸和他爹提起过。

楚晗提醒:“还有那件事。”

房千岁微笑看他,耳语道:“房帏中事?”

楚晗很豪气的:“你不好意思问,我去问他。”

房千岁赶忙拉住他:“我问过了……”

这人耳尖犄角处露出cháo红,庄重地说:“楚晗,你是名门世家之后,体质异于常人,因此你并不会受我所累。龙息对你丝毫没有制约,你我尽管随心所yù,上天入地,想怎样就怎样!”

楚晗:“……说真的?”

房千岁嘴角一勾,又不正经了:“不信今晚你我正式圆房,做了试试?”

“圆房”二字出口,两人心里都一颤,dàng漾旖旎无法言说。房千岁意犹未尽,深深地看着楚晗,仿佛要剥开一层外壳,看透到他的灵魂里。这人然后郑重地单膝跪下,在楚公子面前,很珍视地,低头俯身亲吻了他的裙摆。

楚晗几乎可以肯定,小龙有事瞒了他。然而那一刹那,他还是呆怔地站住了,沉浸在qiáng烈qíng绪中,说不出一句质疑的话,也是感动到了……

房千岁握住他脚踝,弯腰时一头银发垂在他小腿上,那时神qíng郑重虔诚,像朝拜仙君天神一般,让楚晗心里恍然有了一两分猜测。

三太子一俯身胜过无数句海誓山盟,还有什么事值得他再辗转纠结?眼底就是三生三世,一诺千年,更动听的话都不必再说。

上方传来一阵清润慡朗的笑声。楚晗一抬头,冯翎将军只着一身月白色中衣,却丝毫不损风采,坐在白玉影壁的檐上,一腿潇洒地垂下,笑容满面看着他们。

楚公子也顾不得了,当下抛开刚刚抱着他脚踝狂亲裙子的某人,踮着脚从屋檐上拽下冯翎。

他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拉住冯将军手腕:“走,进屋说!”

冯翎的手略一翻转,轻而易举就挣脱他的掌握,没有给他纠缠的机会。清朗的笑声过后,这人已跃出数丈,拿不到了。

将军骑着有翅的天马,带领左右两名随从保镖,洒脱地驾云而去。云端的行宫向山巅飘去,慢慢远走……

房千岁携楚公子跃下云海,心底浩瀚河山。

指挥使凤大人先他们一步下来,回归时令地上所有人惊叹。这人身着冯翎将军的绣金大红衣袍,手持凤头金杖。

他们离开这几个时辰里,沈公子一直独自坐在阵前,一大片空地上,就地一盘腿,脑袋上还缠了一块布条,不知是管哪个要来的。他的坐骑河马shòu百无聊赖地趴在一旁瞌睡。

沈承鹤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表qíng,双眼泪汪汪的,就好像倘若凤美人回不来了,他就从悬崖上跳下去,一辈子待在大峡谷里,再也不出来了。

当然,如果凤大人当真不回来,沈大公子到时有没有胆量跳崖,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凤飞鸾直奔沈公子而去,掳了这人,骑上河马shòu,狠命一抽。

五大三粗身体肥壮的河马shòu,这辈子也从来没跑这么快过,被抽得撒开四蹄,挥汗如雨,很快跑回到神都城下。

神都城内外,两军以护城河相隔对峙,赤色、青色旌旗在各自阵中绵延招展,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堂堂指挥使大人,骑着一匹大河马重返神都地界,后面追着浩浩dàngdàng的水族大军,那场景相当可笑。

凤飞鸾将沈公子置于地上,握住他手腕:“承鹤,你且先回去,不必在此傻等。”

沈承鹤惊问:“你又要gān什么去啊?!”

凤飞鸾说:“我有要事未决。你我也以半月为约定,我办完事一定会去找你。”

沈承鹤一听“半月为期”头都大了,最怕听这种话:“别忒么再约定了,老子等不起,现在就走,别再打了!”

凤飞鸾微笑摇摇头:“你放心,不再打了。”

这人放眼一指:“承鹤,我知道你当初大约是从这块地方过来,你现在也该知晓如何回去,也还认得路吧。”

这人突然放开手,收着力道一震,将沈公子震出一丈之外。

凤大人眼底自有深qíng,像是决绝道别,又像饱含某种期待。

沈承鹤被一盆凉水浇透了心,哽咽着大声说:“你要做什么事,你尽管去做吧,你就从来没跟老子事先打个商量!你让我走我就必须得走?当初我还不愿意过来,现在我也不愿意走!”

凤飞鸾傲然不语。他与冯将军的半月生死契约,又怎能对承鹤言明。

房千岁驾着翼蛇shòu走得飞快,随后就到,坐骑后面带着楚晗。两人已是形影不离。

“凤大人又赶承鹤走。”楚晗从身后轻声说:“圆房什么的,先放一放改天再说?你不会非要这个时候吧?”

房千岁淡淡的:“我不会。”

言简意赅,不说废话,三殿下的风格。

无论是面对三路大军聚首对峙的形势,还是考虑到某位远房“表亲”的qíng面,两人都不可能在这样的关头一走了之,非君子所为。

天边一角黑云涌起,神都上空灵鸟惊飞,往来盘旋,嘶鸣声四起,大军发生异动。

城外十里摆阵的青旗军队,又向后撤开一段距离。阵型中央缓缓让开一条通路,校尉奔出,打出【澹台】的将旗。一名身形高大器宇轩昂的男子步行着走出来。这人都没有骑着座驾,但举止步伐很有威仪,脚底带风,一看就是军中大将。

黑眉俊目的一员大将,不就是叛军首领澹台将军么。

楚晗只多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之前吃过一次亏,现在终于辨别清楚。这次走出来的这位,面目内敛端庄,眉心微蹙yù言又止,未开口先行礼,不卑不亢地向水军众人抱了个拳。

凤指挥使见到故人,没有吭声。

房千岁以军人之礼回敬:“澹台敬亭将军。”

第八十五章另寻他途

澹台敬亭醒了。

那位当初穿越了界墙不巧掉落到大翔凤地宫里、被沈公子饶有兴趣地非礼偷了手链、又在501实验室被房三爷折腾几个回合、遭遇顽皮的九殿下俯身、最终还能毫毛无损大难不死的南镇抚使澹台敬亭,可算醒过来了。

这个人ròu身没有坏,数名军医轮番作弄和施针,试了全身十几处大xué,终于把人戳活过来。

沈承鹤骤然一见澹台少侠,半张着嘴,下意识的反应,少侠还是这样的端正帅气,不愧是老子头一个相中的穿古装袍子的男人。

瞟到身边的凤指挥使,又回过味儿来,咱已经讨到老婆了,忠诚,要忠诚!

澹台敬亭腕上戴着那副楠木串珠,几经易手,终于物归原主。

沈公子默默地别过脸去,非礼勿视……

军中大将之礼是双手合握抱拳至左肩,互相很豪气地晃一晃拳。

楚晗不动声色地围观房千岁与南镇抚使致意寒暄,都替这人感到汗颜。

他从身后对房千岁小声提醒:“澹台敬亭一定完全不记得501实验室里那事,有人对他下过黑手。”

房千岁斜睨着他,竟是个斗气撒娇表qíng,用唇语说:你是不是打算告诉他?

楚晗憋住笑意,摇摇头。他心里其实也护犊子,胳膊肘一定是往小房这边拐的,疼谁都比不过疼自家男友。然而作为一名本xing正直善良的好青年,他忍不住感到愧疚,下回可千万别再gān那种事了,仇家指不定何时就成为一条战线的队友。

三太子眼底也有一丝悔意,实在对不住了。小龙能够为当初的所作所为感到几分可耻羞愧,已经是多日以来楚公子悉心调教的成果,总算通了几分人xing。

凤飞鸾跨坐在河马shòu上,坐骑档次大跌,身份架子可不能跌,傲然道:“澹台将军,是要前来与本宫一战吗!”

房千岁嘴角一动:“还是要三家车轮战?“

“原本是要与指挥使大人摆阵一战。”澹台敬亭并不畏惧,坦然道,“你们也放眼看一看,你我部下阵中,如今还有几万人马可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