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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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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千岁不客气地拎过背包,扛自己肩上。

老八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嗳姓房的,手雷你会用吗,你用过?老子先教教你?”

“有什么不会用?”房千岁不屑道:“总之又不是吃的,不就是掷到敌阵里炸平一大片么。”

在shòuxing尚存的小龙这里,物件基本划分为两种,好吃的或者不能吃的。

千岁娘娘属于前者……

楚晗与小房两人皆是全副武装。三殿下将水族的华服裙摆脱去,穿一身利落的对襟中衣,一头银色长发在脑后系了个长长的马尾。

楚晗以为小房也要拎起他飞着进去。

房千岁没想耍帅;自恋到一定程度,自己觉得何时何地都十二分的帅,没必要刻意为之。

房千岁搂过他,轻声说:“那样太多人注意了,我们悄悄进去。”

他们也不想叫门或者攻上墙头打入神都。那些鬼卫与青铜甲兵,即便以往做过再多不得人心的恶事,如今也已是覆巢之下的危卵,自身都难保,让人不忍再踏上一脚。

房千岁食指进嘴,在舌尖上蘸了一丁点口水,往楚晗眉心上一画,画出个龙飞凤舞的符。房千岁再握住他的手,步履在平地漂移一般,漂向护城河畔,往河道中心纵身一跃……

他们走的人神不知的水路,潜入城下弯弯曲曲的水脉,再出来时,就是神都长安街的御道。

“老城的地下排水系统不错,不堵,不锈,gān净,真比现在新修的qiáng多了。”

楚晗感慨着,从幽深狭窄的井口一露头,四面瞭望,悄没生息地爬出。他蹲在井沿上给小千岁伸一条腿在下面。房千岁抓住他脚踝,顺势钻出井口。

夜色降临的神都寂静萧条,车马稀零,街市闭门,昔日繁华不在。

往日灯红柳绿的长街两侧,一盏盏高挂的大红灯笼在风中熄灭。许多人在行走中缓缓倒下,就侧卧在街边、店铺的门槛上。这些人仿佛静静地睡去,就像中了沼气、瘴气或者二氧化碳气,面容如生,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知觉,不知何时能够再醒过来。

一些拖着长尾的水族拖家带口准备出城,láng狈地往南方逃难去了。粗大艳丽的蛇尾从裙子下面卷出来,蛇尾上骑着两只软萌的大头蛇宝宝,眼神无辜而茫然,与楚公子他们错身擦肩而过。

楚晗回头,笑着对小蛇挥挥手……

蛇宝宝不认识近在眼前的龙族三太子,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对楚公子和小千岁也挥一挥。

昔日的指挥使宅邸大门紧闭,守门的早都不知跑哪去了,墙头有落瓦。街上盗匪横行,有人趁火打劫。

楚晗路过翊阳宫门前。上一次经过这里,他是扮成指挥使的爱妾廖无痕,驾着气派的灵shòu英招被迎进去的。

楚晗拉住身边人:“不忙,先进指挥使府转一圈儿。”

房千岁瞅着他:“没人翻你的牌,你还进去gān什么?”

“那些人一定以为凤大人已经被扔火堆里挂了。”楚晗嘴角一动:“我进去瞅瞅,哪个如此大胆,进指挥使府里打劫。”

二人直接走正门而入。王府式的豪华院落,雕梁画栋仍在,只是人去楼空。如今的指挥使凤大人,早都不再留恋这些庸俗奢侈,不料有其他人惦记这座空府里的宝贝。

楚晗在五进四合院落里快速穿过,眼观六路。

后堂内钻出几条黑影,有先有后,都用袍袖遮面,怀里揣着零碎东西。

楚晗眯细双眼看了一眼,攒动的人丛中有个身影用斗篷蒙身,遮着脸,仓皇而走。凤飞鸾平日生活用度并不算奢华,不喜金玉器物,没多少值钱宝物。那人腰间揣的一盒一盒,是指挥使收藏的各种仙丹灵药,这是全数打包准备回去吃了成仙呢。

楚晗抬手一指:“抓那个人。”

他眼力是太好了,只需要看一眼背影,裹成个蒙面大粽子他也不会认错。

房千岁:“……抓哪个?!”

房千岁眼里,每个蒙面粽子明明都长得一个模样,都不好看。

那个大斗篷回眼瞄到楚公子,拔腿就跑!楚晗一声不吭追上去,脚下一蹬就上了墙。他一路大步流星,踩着回廊的一根廊柱,扑向那人。

楚晗从后腰抽出甩棍,一棍砸翻那厮。

斗篷掀开,楚晗说:“成大人。”

成北鸢这一张美艳刁钻的脸,被指挥使动刑给烧毁容了,还烧跛一只脚,满身被铁chuáng棱子“煎”出一棱一棱的伤,但是没死,在乱军之中逃脱。

澹台兄弟都回来了,这位假冒伪劣的北镇抚使想必也混不下去,临走还想赚上一票。楚晗拎了成北鸢往外就走。成北鸢抓开他的手挣扎:“楚、楚、楚少爷,你巧舌如簧落井下石你陷害本官!你还打击报复见死不救!!你、你、你……”

“我不害你。”楚晗反问,“你的官位还在,不应当向指挥使大人述职辞官jiāo了印信再行离开么?”

长街的尽头一团紫色雾气,一双身影破雾而出。沈公子紧紧拉着凤大人的手腕一路走来。两人时不时地对视,互相笑看一眼。

成北鸢一见指挥使与沈公子,面如土色扭头就跑,迎面撞到房千岁身上。这人袍子里噼啪散落出来三味洗魂丸、十髓养颜露、九shòu壮阳丹、七xuédàngqíng散等等各式玲珑小巧的丸药,真是五花八门,一样都不少。

都是指挥使大人以前爱吃的东西。

然而凤大人现在身边有了亲近人,心qíng欢畅,满面容光焕发,哪还需要这些壮阳药美颜丹之类!

楚晗对凤飞鸾说:“大人,我捉到个去你家偷药的老贼。如果晚来一步,这人就要吞下仙丹升天了。”

沈承鹤俩眼一睁:“卧槽,就是你个狗娘养的!谁忒么欺负老子说打完后边儿五十大板再打前边儿五十大板?!”

凤飞鸾一挑眉:“成北鸢,是你撞响了午门外的夔鼓?”

“过来,你过来,有种你丫别跑啊,别跑!”沈公子回身摸出一把小刀,打算把成大人骟了。得罪老子都能忍了,敢抓我男人小辫告发他?

成大人看来得罪的人比较多,当初怎就蠢到没看出沈大少爷天赋神器国色天香能博指挥使的欢心呢,可不该死。这人如丧家之犬般扑到房千岁脚下,抓住眼前唯一一根救命稻糙:“太太太子殿下,你救我啊啊啊!!指挥使他,就是他,当初塘沽一战使诈设伏暗算了您,不然英明神武的三太子你怎会马失了前蹄遭逢大难!小人知晓指挥使他触犯天条罪无可恕!小人愿为三太子肝脑涂地效奉犬马之劳啊,将来有朝一日殿下定能执掌神都,一统江湖,待您家老龙王千年之后……”

房千岁皱皱眉,嘴角勾出一丝玩味表qíng:“我父千年之后,怎样?”

成北鸢哭抱房千岁一条腿,捣蒜哀嚎:“老龙陛下千年之后,小人自当拥戴殿下您继承大业,统帅神界,建功立业,千秋万代,寿与天齐……呜呜呜呜……”

楚晗摇摇头:“这厮才应当jiāo予冯翎将军,妥善处置。”

“不必了,我替他处置。”房千岁冷冷看着脚下的人:“不忠,不仁,不义,色厉内荏欺上瞒下卖主求荣苟且偷生的东西,我留你有何用处?”

成北鸢嚎叫:“殿下啊!!!……”

房千岁说:“成大人,神都危难,你也不要久留了,早早回yīn山灵火渊重炼去吧。去得早些,还能在轮回路上排一个好位次。”

房千岁言止平静,不怒自威,手掌抬起时快得让人看不清,在成北鸢脑顶天灵盖上一拍。

gān脆利落的一掌,即刻就让鬼卫成北鸢这一刻魂飞天外,扑倒在地,哼都没有哼出一声。

沈承鹤暗吸一口凉气:“啊……”

一句“我替他处置”,又让楚晗心里蔫儿不唧地酸了一下。他头一回亲眼见着小千岁将一个人力毙于掌下。以往与人打斗掐架,果然还是留有余地的。

他还在暗自辗转,冯翎究竟说过他什么?好事还是坏事?竟然能让小房子对他跪下了……

空中三两只鬼车落下,脚爪拎起成大人,长途跋涉往yīn山方向去了……确实早走早投胎,免去世间不尽的纠缠。几十年之后火坑里重生,没准还能投胎成一条忠烈的好汉。

房千岁掸掸衣服:“替你清理门户,凤大人没异议吧。”

“清理得好。”凤飞鸾背手回身,哼了一声。凤大人那时当真也在琢磨,嘲风这小子,本来就很受那条老龙的待见和宠爱,又行事霸道利落,威望势力出众。待老龙王千年之后归去西天,不知要传位给哪个小畜生,没准真要让这小子一统江湖了……

夜幕彻底覆盖住一片天宇,漫天星斗倒转,银河流动。

淡淡的cháo汐之气飘dàng在空气中,像墨迹在水中点染再散开去,无处不在。

房千岁以纱巾遮住半张脸,极力屏息,也给楚晗遮上脸,不知这样能支持多久。可惜没从501实验厂带几副防毒面罩出来,楚晗心想。

他们四人从午门进入,奔过金水桥,面前是禁宫中轴线上恢宏的庙堂。

暗色里钟鼓齐喑,隐隐还有入夜的更声,但周围一名太监宫女之类的闲杂人等都没有。

楚晗不解:“这宫里没有值夜打更和守卫的人?内务府、敬事房、御膳厨的也没有?”

凤飞鸾道:“要敬事房御膳厨做什么,没有那般啰嗦!守卫还是有的,而且很多。”

几人一听,一下子严峻紧张起来,在玉石铺地的空旷广场上警惕地瞭望。四周灯火明亮,没瞅见守卫在哪。

楚晗问指挥使:“到底要怎样进去,我们要面见的那位灵王在什么地方?乾清宫,还是养心殿之类?”

这里并没有乾清宫或者养心殿。这座复制的神都皇城,与现世里那座故宫,状似雷同却又很不一样。殿宇楼台皆是红墙huáng瓦,房屋高低错落,雄伟壮观。远远看去,中轴路上依次是宏伟的大殿,牌匾名字却各有不同了。

凤大人抬手拦住他们:“不要往前走了,前面走不通。”

沈承鹤问:“难道不是从中轴线一个门一个门走进去,敲门找人吗?”

神都他们以前没有来过,故宫还是游历过的。

凤飞鸾摇摇头。这座神秘禁宫,他也只是数十年前领了指挥使金杖时进来一回。禁宫看起来道路四通八达,但处处布有迷惑的法阵,只有一条通路可以进到宫廷正中。